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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仄也好像看懂了点什么：“它的意思是，我们要留下一个人才放行吗？如果不留下，身后的猴群就会对我们发动攻击？” 空气瞬间沉默。 秦尘轻轻啊了一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乐呵呵地说：“那我懂了，这群猴子八成是看上我了。” 猴王漆黑的眼睛不停看向顾窈，见她没有反应，又四肢着地地围着她转了个圈，最后停在秦尘脚边，然后从身上拔下一撮毛放在他脚上。 这下意思彻底明显了，猴子不仅仅是要一个人，而且还要了指定的人。 秦尘轻轻叹了口气，刚要说点什么，突然被江煜打断了：“秦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许说，把你那不成器的想法收起来。” 江煜跟秦尘是认识数年的好友，在落星海秩序崩塌的那天起，秦尘就一直待在他身边，保护着权限被禁用的江煜，还不停破译监控室的权限，暗中帮他保护好顾窈，可以说没有秦尘，江煜甚至活不到今天。 顾窈蹲下来，又微微颔首，几乎跟猴王平视，眼底藏不住的杀意和愤怒，声音几乎冰冷得有些陌生：“我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要人。” 秦尘伸手想把顾窈拉起来：“顾窈你先别……” 顾窈此刻内心居然出奇的平静，她好像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里的花和草，这里的树木和溪流，这里的鸟兽虫蚁，这里的一切，都莫名的熟悉。 她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自己是这里的主人，曾经她也曾站在山顶，俯瞰着万物，整个世界都臣服于她。 脑海深处那段深不见底的记忆，似乎正在一点点浮出海面，初见端倪。 猴王还是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动作，迎上顾窈的目光后会微微低下头，做出一个俯首称臣的姿势。 秦尘抿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不远处的猴群里传来一阵怪叫，老猴王对着顾窈毕恭毕敬。 冷风吹过，他突然笑了笑：“其实我总感觉这一切快结束了……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什么拯救世界的微言大义倒算不上，我们都是一群普通人，但是，也可以干一点不普通的事。” 说完，他释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冲顾窈和江煜摆摆手：“你们快先走，办完事顺道回来接我就成，一群猴子还能把我怎么样嘛，别墨迹，快点的。” 谭翊和一脸烦躁地去扯他：“你起来！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秦尘抽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放心吧，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命硬吗，那就借你吉言，一群猴子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江煜低着头，背对着秦尘，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出他平日里挺直的脊梁现在微微弯下去，背影略显落寞，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走吧。”他低声道。 谭翊和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走……去哪？不管秦尘了？” 江煜大手一挥拍在谭翊和后背上，又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神，最后看向顾窈，再次重复了一遍：“走吧。” 老猴王看着顾窈，向她颔首一拜，冲着身后的猴群喊叫一声，猴子立刻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般一拥而上，围着秦尘。 江煜呼吸粗重，他呼出一口气，见没有人动，一把拉起顾窈的手往前走，顾窈还没琢磨出他这话的意思，给他硬拽着朝前走。 “你等等……！江煜你放开我！你要丢下秦尘一个人吗！” 顾窈不想走，但被江煜拉着手，毫无挣脱之力，其他人见此情形也默不作声地跟上去，不知是谁哭了，细微的啜泣声不远不近地跟着。 顾窈一开始还挣扎，一边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一边还试图语言劝说，但渐渐的她也沉默了。 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走在最前面，他高大的身影在此刻却显得孤立无援，顾窈知道，秦尘对他而言意义不同，要说这里面谁最舍不得，江煜绝对能排的上第一。 但是真的值得吗。 “江煜。”她叫他。 “嗯？” “你说我们真的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吗？”顾窈声音淡淡的，“我们牺牲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值得。”他语气坚定。 小路越走越窄，周边的草木疯狂生长，几乎要堵住半条路，路过的时候总会被旁边不知名的野草上的倒刺划破裤管。 巨山的轮廓依稀可见，在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山洞——贯穿了整个山，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隧道。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黑暗无情地吞噬着洞口仅有的一丝天光，一眼望不到头，无尽的黑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扼得人喘不过气。 林仄拿出手机准备开个手电筒，突然目光一顿，发现APP上有几条未读的消息提示：“你们快看，好像有新的副本任务？” 顾窈疑惑地看向林仄，又拿出手机打开APP，赫然发现几个小时前有几条未读的消息： 【副本名称：虚无幻境】 【副本简介：——】 【副本任务：天黑前到达星辰湾】 看到副本任务后面缀着的几个字，她心脏重重一沉，眼皮止不住地狂跳。 天黑之前？ 现在已经下午了，留给众人的时间所剩无几。 赵岐墨语气焦急：“大家抓紧时间吧。” 山洞里阴冷得很，脚步的回音不绝于耳，顾窈心事重重，心窝上总感觉被人挖去一块，很难受，或许是这一路都太过顺利让她产生了错觉，原来失去同伴是这么容易…… 手电筒的光亮只是杯水车薪，勉强能照亮前面不远的路，墙壁上有着很深的纹路，摸上去手感光滑应该是被岁月和风霜打磨过的，但是这样一条贯穿山体的隧道，为什么会呈如此态势呢。 江煜突然一停：“等一下。” 谭翊和：“怎么了？” “好像有声音。” 果不其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响起，一开始还难以察觉，但声音却越来越大，整个山洞都在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坍塌把所有人都埋葬在这绝望的山底。 “是上面的！大家快跑！” 无数碎石争相落下，泥土、沙砾伴随着杂草就好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江煜跑在最前面开路，其他人紧随其后，手电筒的灯光因为剧烈的奔跑而乱晃，根本看不清前路，坍塌如影随形，仿佛在众人身上装了一个现成的GPS ，死死咬着不放。 轰隆—— 头顶突然有什么东西滚落而下，巨响震耳欲聋，地面剧烈摇晃，林仄没站稳，沙子顿时迷了眼，眼睛被刺激出了生理泪水，视线顿时模糊一片，脚下不知踩了什么突然重重一崴。 “林仄！”顾窈一个急刹，顾不上正在下落的石块和沙子，眼眶通红地来到林仄身边，不由分说地架起她的胳膊就要把她背起来，“抓紧我，我带你跑。” “……”林仄一噎，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 碎石还在掉落，沙子蒙了一脸，江煜也停下脚步，架起林仄的另一只手：“我跟你一起。” 顾窈满怀感激地点点头，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不能走路的林仄，隧道顶端漆黑一片，手机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透，好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道随时会从深渊当中冒出什么。 林仄被左右架着，根本走不快，那不远不近的引擎声始终没有被甩掉，顾窈头顶落了一层沙子，脸上也满是尘土，她一手拽着林仄的胳膊另一手扶着她的腰，甚至无暇清理落在睫毛上已经遮挡视线的灰尘。 这奇怪的引擎声到底是什么？ 突然，她余光一瞥，看到头顶的某一处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扑面而来，大脑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轰隆轰隆的声响在耳边炸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伸手推开了顾窈和江煜。 顾窈视线被挡的差不多了，只能随波逐流地跟着江煜的方向走，却发觉林仄猝不及防一抽胳膊，又一巴掌推在她的后背上，让她措手不及地踉跄了几步。 轰！ 巨石落地，顾窈愣了一瞬，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疯了一样朝巨石扑去：“林仄！” “我没事。”林仄的声音从巨石的另一侧传来，好像隔着一道门，听得不甚清晰，“你们快走，别管我了，刚才的引擎声应该就是启动这石头的，现在这石头落下来了，我不会有危险的。” 顾窈用手扒着石头，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不行……” 周洋见状也搭了把手，但是巨石的体积太大了，直接把本就不宽的路封死了，想要爬上去也几乎不可能，赵岐墨跟谭翊和也加入其中，但石头纹丝不动。
第84章 林仄已经哭了：“我说了别管我了！我脚崴了会拖后腿的，这个任务有时间限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你们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周哥和秦尘拿命争取来的，快走啊！” “不行——”顾窈喊得撕心裂肺。 太痛了。 眼睁睁把同伴丢下，就好像活生生在她心上剖去一块肉，这种痛苦已经尝了两遍了。 “顾窈！”巨石那边传来林仄不清晰但坚定的声音，“现在立刻马上走！我数三个数，如果你再不走，我一头撞死在这石头上！” “林仄……”顾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顺着鼻尖和下巴滴落，她茫然的跪在地上，头几乎要低到地上，双手已经见了血，但还是执着的扒在石头上。 谭翊和红着眼眶松了手，扭头看了江煜一眼，对视片刻。 江煜俯身把顾窈抱在怀里：“走吧。” 这是他第三次说出这两个字，每一次说，都好像是一把刀直接插进他的心脏，痛到几乎麻木。 顾窈像一个傀儡，眼泪甚至都已经流不出来了，她一只手被江煜攥着往前走，半个身子依然朝着巨石的方向，眼睁睁看着那块阻隔道路的石头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彻底隐入黑暗中寻不到踪影。 所有的声响都被隔绝，现在整个山洞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和杂乱又焦急的脚步声，这种氛围从刚才就一直笼罩着所有人。 顾窈走着，感觉双腿有些僵硬，灌了铅似的沉，声音有些嘶哑：“几点了，是不是快天黑了。” “下午三点。”江煜回答，“如果这里的时间跟外面的一样，那天黑基本上就是五点左右。” 那就是两个小时。 要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穿过这条黑的无边的隧道，还不知道中途会出现什么意外，只为了去到那个叫星辰湾的地方。 到底图什么呢？ 塔多说，要帮她找回丢失的记忆，所以只要去了星辰湾，就能想起来所有的事情吗？ 如果这要以牺牲同伴为代价，她宁愿不要。 谭翊和走在最前面，不知遇到了什么，诶了一声：“前面好像没有路了，这里有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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