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摆了茶,寒暄完毕,村长请大家落了座。 交涉的任务落到了岑平河头上,毕竟他看起来温文尔雅,阅历也丰富,面对村长这种身份的的人说话也知轻重。 就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获得打卡盖章然后离开的方法。 “村长,其实我们来是有一事相求。”岑平河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车票。 村长一见车票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没等岑平河继续说,他就将车票推了回去。 “你们要说是盖章的事儿吧。”村长十分爽朗地笑了,“要是以前我指定二话不说就给你们办了。” 说着他有些纠结地捋了捋胡子:“只是这三天后,是我们坎贡村一年一度的朝山节,所有人不能离开村子啊。” 陈理言心念一动,按照车票和广播的提示,列车就是在三天后的傍晚启程,难道就是要让她们留下来参加这个朝山节吗? “这样吧,就请你们暂住几天,让若玛带你们在村子里好好逛逛。”村长的脸上又挂起了和善的笑容。 “那村长……”陈理言坐在岑平河旁边的位置,刚准备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局促的呼喊打断了她。 “村长!村长!救命啊,救命——” 所有人风目光看向屋子外面,一个妇人满脸焦急地跑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这个妇人他们见过,是若玛口中昨天傍晚遇到的阿英娘娘,那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是…… 妇人哭喊着将孩子放在桌上,陈理言他们这才看清了男孩,就是阿英的儿子——阿都。 阿都脸色蜡黄,形容枯槁,浑身冒着冷汗,他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胡话,短短一个晚上,小孩子已经几乎没了人形。 “村长,你救救阿都,他可是被——”阿英的眼神看向陈理言一行人,欲言又止。 村长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都:“生病了就医院看病,找我有什么用。” “这不是病,是——”阿英据理力争,却被村长一个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 “闭嘴,不是病还能是什么!” 他转过头,扫了眼站在门口的若玛,脸上堆着笑:“乡下妇人不明白事理,各位莫怪,不如先让若玛带着各位四处逛逛。” 陈理言不想走,一双手按住了她的手腕,陈理言扭头,看见沈眠眠朝她摇了摇头。 村长不能得罪,至少目前还不能。 一行人走出村长家的院子,见到了若玛,她似乎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感觉。 陈理言听见屋子里传来阿英的声嘶力竭的哭喊,似乎是阿都已经气若游丝。 “快快,去找卦师和祭司来,快!”村长扭头对阿英说道。 看着阿英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江清臣伸手戳了戳陈理言的胳膊,小声问道:“咱们真的就这么走吗?” 陈理言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前方的岑平河。 在江清臣一脸懵的目光中,陈理言拽着沈眠眠的胳膊,悄悄溜向一边的巷口。 兵分两路,岑平河他们拖住若玛,陈理言则带着沈眠眠绕回了村长家。 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同时,阿英带着两个穿着怪异的布衣,身披暗红色流苏披风,头戴彩色羽毛的人走了进来。 “这——” 沈眠眠没说完话就被陈理言按了下去。 “嘘。” 阿英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关上了大门。 “这就是卦师和祭司?”沈眠眠有些好奇,“现在他们把门关上了,我们怎么办?” 陈理言抬头看了眼院子的围墙带着沈眠眠绕到了屋子后面,指了指上方:“爬上去。” 爬上去? 爬上房顶? 在沈眠眠震惊的眼神里,陈理言蹲下来示意她踩上自己的肩膀。 犹豫了一下,沈眠眠踩上了陈理言的肩膀,够上了屋檐。 费劲巴拉地扒在屋檐上,正准备爬上去,沈眠眠突然瞳孔一震,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祝——”想到了下方的陈理言,她话音一顿。 昭姐,你怎么在这儿? ……
第14章 怒江峡谷(三) 气氛一时凝固住了,沈眠眠尴尬地笑了笑,用力扒在屋檐上 下方的陈理言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眠眠,爬不上去吗?” “哦哦,不是不是……”沈眠眠盯着祝昭,“我是说,找,找到借力的地方了。” 眼看着她一点点往下滑,沈眠眠的手伸向了祝昭的胳膊,没等她握住突然就想到了祝昭胳膊上的伤口,愣住了一下。 谁知祝昭竟然直接扯着沈眠眠的小臂,将她整个人拉了上来。 “嘘。”祝昭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往下方看。 瓦片被祝昭掀开了一小块,沈眠眠趴在屋顶上,能看见屋内的情况。 “怎么样?”陈理言不敢大声询问。 按照约定,她留在下面望风,陈理言站在远处,看到屋顶上一只手竖了起来做了个OK的手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眠眠几乎恨不得整张脸埋进那个瓦片的缝隙里。 她看到阿英坐在角落里凳子上默默抽泣,两个奇装异服的人,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蹲在里屋的正中央。 沈眠眠眯着眼睛瞧着,蹲着的人手里拿着几个竹签一样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地上摆,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卜算着什么。 床边的人这则是仔细检查着阿都的情况,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阿都的脸白的吓人。 沈眠眠这才注意到,阿都的床边似乎摆着一个碗,碗里好像还放着一枚鸡蛋。 卦师好像卜算完了。 他收起东西,走到村长和祭司耳边说了几乎,只见村长大惊失色,几乎逃似的离开了。 只剩下阿英一人等待着两人的宣判。 阿英颤抖着站起来,抹了把眼泪,忍着哭腔,局促不安地搅动手指。 “是中蛊了。” 就算是预料之中的话,还是让阿英心头一颤,猛地跌坐了下去。 “可解?”她抓住祭司的手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 没等祭司有所反应,一块小石子砸到了沈眠眠身边的瓦片上,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沈眠眠!” 是陈理言在喊她。 沈眠眠抬起头,看到陈理言在树后面使劲朝她挥手。 “有人来了!快下来!” 沈眠眠看懂了陈理言的嘴型,登时一惊,她扭头想去找祝昭,可身后的瓦片整齐无痕,一点儿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祝昭已经走了。 沈眠眠小心翼翼爬到屋檐处,屋檐不算高,陈理言在下面接着她。 她听见了脚踩在干枯的落叶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确实有人来了,得赶快。 沈眠眠顺着往下滑,谁在外套的拉链突然勾在了瓦片上。 “完了完了……”沈眠眠用力扯着衣服,陈理言在下面拖住她的脚踝。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沈眠眠急得满头大汗。 千钧一发之际,沈眠眠终于扯断了拉链,在陈理言的帮助下跳到了地上。 刚准备走,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陈理言和沈眠眠两人脚步一顿,拔腿就跑,一双手却先一步扣住了两人的肩膀。 “跑什么?”他说。 两人顿时僵在了原地,沈眠眠的心跳快到就要跳出来了。 陈理言按住她的手,缓缓转过身,脑子里迅速盘算着解释,许多话却在见到身后的人的一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赵大叔?”陈理言有些奇怪,“你怎么来这儿了?” 赵大叔?赵钱中大叔吗? 沈眠眠听见陈理言的声音也转过身来,看见是熟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赵大叔,你可吓死我们了。”沈眠眠捂住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相比之下,陈理言就要冷静得多,她四下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太危险,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于是三人悄悄绕到了岔路口,这里偶尔有人经过,即使别人看见也不会有人怀疑。 “赵大叔,你来找我们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她问。 赵钱中:“本来岑老师拖着若玛在村里闲逛,谁知村长来了,拉着若玛说了几句话,然后若玛就着急忙慌地走了。” “岑老师让我来找你们,赶快回破屋。” 破屋就是村里为他们准备的房子,其实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过了,只是稍微打扫了一下,铺了几张床。 “好。” 正好她们也有事要和岑平河说。 三人赶到破屋外,已经临近中午了,江清臣拿着昨晚送来的食材在做饭,徐力和岑平河看着柴火。 岑平河:“怎么样?” 陈理言:“有些发现。” 两人异口同声。 沈眠眠坐下,仔仔细细讲述了自己在屋顶看到了一切。 说道蹲在地上的卦师,岑平河忽然开口了:“他在卜卦。” 众人看向他。 岑平河继续说:“人一旦中了蛊,到医院查不出,治不好,这时候就需要请高明的祭司和卦师来解。” “也叫治蛊。” 岑平河随手捻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树叶,反复摩挲着:“一般需要先请卦师给中蛊人算卦,算出他中的是什么蛊,来自何方,然后再请祭司对症施法,举行相应的祭祀仪式来驱蛊。” “你看到了竹签是卦师卜算中常用的一种,将竹签在手中搓好后,按照排放数和规律占卜吉凶。” 岑平河说完,所有人沉默了。 “真有这么……灵吗?”江清臣举起勺子问。 “不知道。”岑平河说。 我们认为荒诞虚无的东西在这里的人眼里是一种超脱了信仰的存在,他们相信这些巫蛊之术,是因为这种东西早就进入了他们的生活,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存在法则。 “哦对了,我还看到阿都的床头摆了一枚鸡蛋,那人……”沈眠眠补充道,“那人应该就是祭司,好像还和阿英说了句,可解。” “可解?用什么解,鸡蛋?”江清臣举着勺子蹲在一边,清澈的眼里透着好奇。 “滚鸡蛋,又叫滚蛊。”岑平河捏碎了手中的枯树叶,“拿一个新鲜鸡蛋,在鸡蛋尖的那一头插一根新针,每天黄昏给染了蛊的孩子滚,一边滚一边把所有可能沾染的蛊念一遍,滚完了,再取一碗米,把这个鸡蛋放在孩子枕头边,蛊就会来吃沾了孩子腥气的鸡蛋。” “这样就好了吗?”沈眠眠问。 “当然还没有。”岑平河说,“要连着滚三个晚上之后,在第四天清晨趁着蛊还没离去,赶快把鸡蛋放到瓦罐里,抓把米,在和着一团乱发,盖住鸡蛋,用一只破鞋盖住瓦罐口,烧火煮透,若是剥开以后鸡蛋烂的像破布一样,就表示真的中蛊了,接下来就要连着再滚几个鸡蛋,等到剥开的鸡蛋光滑洁白,小孩儿的病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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