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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话说完，很久都没等到回答，却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仅从表情上就能看出，眼前人的脑海中已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良久，易谨才将两只手紧紧握住，放到身前，盯住了它们。 “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心软，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人，只要本身没什么问题，陷入危机、困顿的时候……” “停、停。” 殷淮有些听不下去，失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没有那么夸张好吗……而且再怎么心软，也不会拿自己的感情来开玩笑。” 看见对面那个人猛地抬头，眼睛都有变亮，照进了光芒，直直地看向自己，殷淮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放缓了语气，进一步解释，“你又不是不完全了解我的人。” “在所有的人生里，我有过感情经历吗？有和某一个人这样长时间地待在一起吗？” “没有吧……而且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我虽然、虽然没有说过相关的事情，但那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你不是也没提过吗？” “可是……” 易谨立即就接上，语速较快，似乎是想说服谁，又或者是在寻求反驳，“可是我没有很多的财富，更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脾气也不好！” “你也看到了，我曾经被做过实验，有时候不能控制自己！” 怎么感觉和宋怀月有点像？完全钻进了牛角尖里走不出来，怪不得之前在某些行动上虽然还算明显，却很是畏缩……殷淮放下手，也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幅长谈的架势。 “反正我也没经历过这个事情，不知道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嗯，只能试试沟通……我们来互相了解一下，首先是你说的这些问题。” “在我这里看，你不是这样的。 ” 殷淮先总地说了句，紧接着详细赞美了他高超的手艺、敏锐的观察能力、以及极度稳定的情绪……末了，她再次强调，“我们曾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月，你甚至从没有过被怒火控制的时候，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易谨虽然被夸得脸皮泛红，但没有说话，明显还是不赞同她的说法。 “说过你的优点，那么我来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已经知道问题在哪里，殷淮也已经过去了难以剖析自己的年龄，于是顺畅开口，“我们一起度过了几个月，在你拥有不少优秀品质，并且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从未改变的情况下，我不说产生了多么强烈情绪，但也绝对有不少好感。” “……而且你也知道，你在我眼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察觉到这句话出现了作用，殷淮却不打算再继续说了，“可能是因为你曾经接触的，那些没有印记的能量和我有关系，所以我看你有些区别。” “也可能是因为实验，你身上装载了过多的能量，我才看见你和柴淑他们有不同……原因现在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结果只有一个，你是很吸引人的。” 她笑了，“当然，我在你的眼里也是这样的。” “你最开始的时候，难道不是因为印记对能量本身有吸引，才靠近我？就像奈奈所说，那是能量的本能，也会影响‘容器’。” 易谨突地就有些慌乱，“不是！” “我很仔细地想过这件事！才确定……确定，我喜欢你。” 脑子快过嘴的后果是，殷淮能直观地看见他脖子往上的皮肤，迅速变色。 今天已经很晚了……瞄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她站起起来，然后就见易谨条件反射地跟着站起来。 “你都知道自己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不是假的。” “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吃过的饭、晒过的太阳……都不是假的。” 她语气依旧平缓，说着再确定不过的事实，“是，这些事情都很普通，并不那么让人心绪起伏，但我本来也就是个普通的人。” “如果不是灵魂异变得来的直觉、如果不是莫名获得的力量，我或许会死在某个地方，我自己也清楚，我做事情都太直接了，不算有智慧，只是分析组从不这样评价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个时候又退缩了，但我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殷淮没再去看慢慢站直了身体的人，缓慢转身，“明天早上八点，我会来这里一趟……现在，我得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她走了……几分钟后，易谨终于找回了思考能力。 再次坐下，他将那杯已经变凉的汤拿到手中。 头发略长的青年手心感受着冰凉，却无法克制怦怦跳的心脏，嘴角也无法压下。 …… 2036年1月27日，除夕。 天还没亮，易谨就等在了单位门口。 他昨天半夜去找人剪了个头发，挑选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还将礼物都放到车辆的后备箱。 虽然 因为兴奋一夜未睡，但现在依旧精神奕奕。 天边微亮的时候，他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那人穿着身朴素但美丽的裙子，外面披着长风衣，走过来时，她杏眼黑白分明、含着笑意。 易谨迎上去，却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早上好。 好在他的心上人并不在意他的紧张，笑容温柔地回应了，随后说起了些今天的打算。 他渐渐找回了相处的状态，很快就带着人从这里抵达了某停车场——对方想步行过临江的那段路，回忆过往。 外侧的风太冷，即使她不怕冷，易谨依旧有些懊悔没带上些兼具实用和美丽两个特性的外套。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心上人带着他走到了内侧。 路过某家店时，白烟缭绕中，头发掺杂银丝，但看着不过三四十岁的妇人扬起手里的勺子，奶白汤底从中滑出完美弧线，落入碗中。 她顺口就招呼道：“幺妹儿！来碗面不！” 易谨知道这就是那家店，于是将视线投向身边人。 …… 殷淮笑着点头，“我们今天晚上过来吃，去接妹妹也过来。” “不知道晚上开到多久？” “晚上九点！都能来！” 那妇人将斗笠碗放到托盘上，由店员端到另外的地方，她的笑容不算热情，仅是普通，却让人心里变得暖和。 得到了精准答案，两人很快走过了店门前。 殷淮情绪不明地叹气，“原本做面的，是一个年纪更大的老人。” “但她很爱干净，总是全副武装，手套、透明口罩……还会给我多放点牛肉呢。” 易谨说不出什么“在灾难中，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眼面馆，“她的手艺还在，店还在……而且刚有缓和的时候，这店还免费提供过一段时间的食物，直到大家都慢慢地能赚钱了。” 作为一大片区域的负责人，易谨不说知道所有人的情况，但绝大多数还是能有印象的。 殷淮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依旧寒气凛冽的江面。 她看到了微有波澜的长条“镜子”，看到了“镜子”上承接着偏金的橘黄光芒，那属于刚升起没多久的太阳。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晒太阳。” 易谨偏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赞同道：“是的。” “今天天气很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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