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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门板应声飞离门框，砸落在单人床上。 陆清清可以确信，床上的女人一定会受到波及，可床上半点声响都没有。 漆黑的房间亮起两点猩红色的光，兽类独有的臭气瞬间充斥房间。 是三头犬！ 因为门框太小，它只能勉强挤进来一颗头，身体还在努力把自己往门里塞。 陆清清能清楚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是一张嘴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程度。 那只狗头凑近床上卖力地嗅了一会儿，忽然伸出舌头卷走床上的被子。 热浪混杂着臭烘烘的味道席卷而来，陆清清知道犬类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捂紧口鼻屏住了呼吸。 没了阻碍，狗头又用舌头舔舐起床上的女人，粗糙的舌头碾过人类脆弱的皮肉，血顷刻染红了床单，顺着床单滴滴答答地落下，没多一会儿就在高低不平的地上，形成了一滩殷红的小水洼。 陆清清眼睁睁看着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地板缝隙流到自己面前，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嗷呜！” 门外的两颗头已经将墙体撞出裂缝，可还是挤不进来，血腥气刺激着它们的神经，以为那颗头不讲义气，在房间里吃独食，急得直叫唤。 房间里的狗头困惑地咂么着嘴里的味道，总觉得和平时吃的食物没有区别，可它明明闻到了房间里有生人的气息。 狗头不甘心地用鼻子拱了拱床上女人的身子，门外两颗头叫得更加撕心裂肺。 那颗头只好狗嘴大张，露出上下两排参差尖利的牙齿，一口叼住女人的腰身，缓缓退出门外。 陆清清透过缝隙，看见门外剩下两颗狗头也从左右一齐叼住女人，向两边撕扯，女人的身体轻而易举被扯成三份，吞吃入肚。 三颗狗头似乎都不满意女人的味道，刚吃下就狂吠不止，互相撕咬起来。 最惨的要属中间那颗，在左右夹击的攻势下，两只耳朵血流不止。 陆清清大为震惊，原来三颗头之间也有内部矛盾。 好在这东西终究是狗，智商受限又会内讧，没有去探查床底，打了没一会儿中间那颗头耷拉着受伤的耳朵，冲下了楼。 陆清清早就憋得小脸通红，仍旧不敢大声喘息，竭力控制着呼吸的轻重，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从里到外几乎都被冷汗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她四肢并用从床底小心翼翼地爬出来，腿软得厉害，抚着床沿才勉强站稳。 手机上有两条未接来电，都是夏予打来的。 陆清清轻手轻脚地避开四分五裂的门板，摸到门边，走廊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几撮黑色的毛发。 楼梯左侧的一排房门都被撞坏，她不敢下楼，只能摸黑走向右侧最里面的房间，故技重施钻进床底，回拨了夏予的电话。 电话刚拨通就被接起，夏予焦急地问：“清清，你在哪儿，有没有遇到危险？” 陆清清劫后余生，听到朋友的声音险些哭出来，咬住嘴唇压下哽咽，“我暂时没事，你回别墅了吗？其他人呢？” “只有你和关棋没回来，关棋现在联系不上，我们都回房间了，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三头犬刚才在我这里，不知道现在在哪儿。”陆清清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陈东升不是和关棋一起修剪草坪吗？为什么关棋没回来？” 提起这事夏予就来气，“陈东升下午根本就没见到关棋人影，教堂前面的草坪都是他自己修的！就算急着找老婆，也不能坑队友吧！” 第10章 济仁教堂 夏予抱怨完才反应过来，“你说你碰到三头犬了？你没有受伤吧？！” 明知道夏予看不见，陆清清还是扯起嘴角，弯出一个算不上自然的弧度，“没有受伤，别担心。” 她自己想想都后怕，更不敢告诉夏予，刚才她但凡选择假扮女人躺在床上，现在被分吃进狗肚子的就是她了。 “真的吗，你别骗我。”夏予吸了吸鼻子，“清清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陆清清心里一软，刚为之动容，就听见夏予继续说：“你要是出了事，我就把你家里的手办老公都挂二手网上卖掉。” “……曹贼！” 她不敢大声骂，两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念得咬牙切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躺在床底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下是硌得慌的复合地板，只要稍稍抬头鼻尖就会碰到床底，要看手机也只能侧过脸单手举着。 群里大家都在问她和关棋有没有事，关棋迟迟没有回复，她报了平安后也不敢睡，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不确定三头犬会不会去而复返。 就这样苦苦挨到五点钟，第一缕光亮透过窗户，浅浅映亮了房间。 陆清清身体和脑子都是木的，唯一庆幸的就是三头犬再没有回来，她动作迟缓地爬出床底，床上躺着的男人也站起身，对她视若无睹，自顾自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陆清清知道是这些人应该又要去小院子里站桩，这也意味着她暂时安全了。 她哼哼唧唧地舒展筋骨，活动手脚，不愿回味这一宿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自己变成猪猪拖鞋的屠龙宝刀，怨念深重。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三头狗！ 走廊上像是游戏地图刷新过，一切恢复如初，陆清清特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昨晚那个头发半白的女人，看来这里的人死掉就是死掉，不会再出现了。 她身体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小院，来到乌漆墨黑的老洋房前，按响了门铃。 阴森的旋律刚断断续续响了几秒，雕着繁琐花纹的沉重金属门就从里面打开，修女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内，不同的是此刻老脸上挂满殷切谄媚的笑意，在看到陆清清后又马上凝固。 修女把脸拉得老长，“你来这儿干什么？” 陆清清头昏脑涨地没有细想，“我工作做完了，来找您检查一下。” “明天我会去检查的。”修女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什么，咧开嘴阴恻恻地笑起来，“你是说，你确定做完了工作，要我现在去检查？” 据修女所知，给陆清清安排的工作虽说工作量不是最大的，却是义工中最难完成的。 偌大个庄园，想找到神官大人丢弃食物的地点可不容易，再者说要从那么大片土地里挖出同类的残骸，也是对人类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打击。 刚过一天就火急火燎来找她检查工作的义工，修女还是第一次见。 陆清清点点头，“对，现在。” 修女舔了下布满干裂唇纹的下唇，愉悦地拉长了语调，“好呀，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陆清清假装没看见修女眼中的幸灾乐祸，默默带着修女往荒地方向走。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年轻女人的声音。 “苏菲，你去哪儿？” 陆清清也跟着回身看去，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年轻女人正在几步之外冷傲地注视着两人。 她疑惑地看了眼一旁的白衣修女，试探性地唤了声：“苏菲？” 眼见着白衣修女的脸由灰白涨成了青紫，陆清清确定了，她确实叫苏菲。 苏菲笑容僵硬地侧身让出陆清清，“我正要去检查这名义工的工作。” 黑衣修女颐指气使地扬起下巴，“我的安神茶泡好了吗？” 苏菲毕恭毕敬地回答：“已经放在您的房间里了。” 黑衣修女脸色这才稍有好转，神情冷淡地走向洋房门口，又出乎意料地转身向苏菲走来。 苏菲紧张得绷直了身体，黑衣修女却越过她，停在了陆清清的面前。 陆清清看得出来这个黑衣修女是比苏菲更厉害的NPC，打起十二分精神，客客气气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黑衣修女比她足足高了一头，微微欠身凑近，狭长的眼睛直视着她，语气十分肯定：“你身上有神官的气息。” 陆清清坦然承认：“是的，我们昨晚接触过一段时间。” 她故意说得暧昧不明，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 黑衣修女讶异过后轻笑了一下，“那你现在竟然还能站在这里。” 陆清清故作羞涩地低垂下头，“可能它比较喜欢我。” “哦？”黑衣修女挑起半边眉毛，表露出浓厚的兴趣，“怎么个喜欢法？” 能怎么个喜欢法？还不是喜欢吃我。你们那只笨狗脑瓜子长得挺大，就是不太好使。 陆清清暗暗腹诽，脸上含羞带怯，“不知道呢，总之它没有伤害我。” 黑衣修女的兴致越来越高，“听见了么苏菲！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菲笑容越来越牵强，“您不要轻信她的话，我觉得这名义工不太老实，她的工作我还没有检查完。” 黑衣修女不满地瞟向苏菲，还是公事公办地问：“你给她安排的什么工作？” 苏菲：“清理那位神官大人遗弃的食物。” 黑衣修女这下甚至是有点激动，再看陆清清的眼神都变了，“还没到检查的时间，你这么早就清理好了？” 陆清清一点也不谦虚，“是的，本来应该明天上午检查，我昨天就已经清理干净了。” “看看，看看！苏菲，她就是为我而来的！”黑衣修女开心地握住陆清清的手臂，硬是拉着她转了一圈，“好孩子，你今晚七点在教堂等我。” 黑衣修女交代完，不顾一头雾水的陆清清，哼着离奇的调子，步伐欢快地进入了老洋房。 一阵诡异的沉默，苏菲努力板着脸催促：“还不走，等她请你进去喝茶？” 陆清清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你泡的吗？” 苏菲：“……”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一前一后地到达荒地，苏菲检查得格外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这片荒地爱得深沉，用脚去丈量每一寸土地。 陆清清等得昏昏欲睡，终于熬到苏菲检查完，极为不情愿地对她说：“勉强合格。” “好的好的。”陆清清精神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苏菲找茬之心不死，突然叫住她，“等等，这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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