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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易方插言：“他应该是跟老大出来的，老大没解咱们的契约，她到哪咱们就会自动跟到哪。” “还是老大高瞻远瞩，”即使轻古不在，楚舟也照样把马屁拍得啪啪响，“要是她把咱们的契约解了，咱们早晚都得凉。” 小可眨着朦胧的大眼睛：“你们说什么呢？” “契约，”楚舟把轻古画过的手伸到小可眼前晃了晃，“姑奶奶在咱们手上画过符，你不会把这事也忘了吧？” 小可的眼珠子瞬间睁得老大，好半天憋出一句：“卧槽！” 沉易方和楚舟被他吓一跳，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疯。 小可跳到桌上，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居然成了姑奶奶的契约奴，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个老王八了，看我下回碰见他不揍死他！让他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老子削不死他！” 沉易方和楚舟同时吞吞口水——这孩子精神分裂挺严重啊。 第17章 小可的叛变直接导致轻古耳膜受创严重，就在她思考要不要替阎王老爷清理门户的时候，新一级考核的通知到了。 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二恭恭敬敬递上四张车票：“下级考核的起始点距离这里较远，需要您几位乘车前往，这是您四位的车票，待会儿会有专车送您四位去车站。” 沉易方接过车票来回翻看，样式和普通车票没差别，只是起始地和终点都是他没听说过的地名。 小可兴致勃勃把积分换来的装备打包好，往肩上一扛，喜滋滋对轻古说：“姑奶奶，您这包小的给您背吧。” 轻古言简意赅：“滚蛋。” 小可脆生生应着：“哎。”第一个滚出客栈。 望着小可生龙活虎的背影，楚舟感叹：“我总觉着姑奶奶的名声要败在这小子手里。” 沉易方附和点头，冲小可对阎王老爷的态度也猜得到他背地里得怎么编排轻古，不过轻古无所谓，用她的话说：“我还有名声这玩意呢？” 车站建在地下，跟地铁差不多，不过要比地铁深得多，沉易方怀疑开发系统那哥们原计划是要挖穿地球。 列车也跟地铁类似，四人登上列车才发现车上的人少得可怜。 楚舟感叹：“我以为把人种在地里是最削减人数的一关，万没想到人心才是困住一个人最理想的场所，那些沉浸在美梦里的人们，即便知道眼前的世界是假象也不见得有勇气跨出那道门。” 小可把干净的座椅擦到反光，再狗腿地请轻古坐过去，这才说：“留在上一关也没什么不好，人生本就是一场梦，能永远留在美梦里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事，再说谁都没把握能走到最后，与其在后面的关卡里拼命，倒不如安心享受当下。” 楚舟打趣他：“听你这意思，还是怪我们把你带出来的呗。” 小可垮了脸，好半天才晃晃脑袋：“我还是要出来的，除了我，谁还会惦记那个蠢货，我得找他。” 楚舟和沈易方的表情十分微妙，他们已经摸不透这个一点不像千年老鬼的千年老鬼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轻古问小可：“地府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阎王上来了？” 小可连肩膀都垮了：“知道倒是都知道，可现在地府那么乱，阴差人数严重不足，每个人都要负责许多职责之外的活计，判官老爷甚至都去奈何桥边帮着维持秩序了，哪顾得上跑来人间的阎王老爷。” 轻古悬着的心安了不少：“顾不上是好事。” 小可跟着点头：“您说得对，地府再也丢不得人了。” 列车缓缓驶出站台，车内亮如白昼，车外伸手不见五指。 楚舟趴在车窗上看半天，什么都看不见。他的脑洞一下子就打开了：“你们说车厢外面会不会全是妖魔鬼怪，谁下车谁变小点心？” 小可不以为意：“妖魔鬼怪有什么好怕的，都用不着姑奶奶出手，我就能全给撂倒。” 楚舟惊讶侧目：“就你？” 小可斜楞他：“我怎么了，我也修行了一千八百年好么。” 楚舟咂咂嘴：“同样都是修行了一千八百年，怎么你家爷就当上了阎王老爷，而你连个鬼差都没混上呢。” 小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张嘴就说：“他是爷，是主子，自然比我厉害得多。” 楚舟咧嘴：“你的奴性已经根深蒂固到影响智商了。” 小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动脑的事有爷呢，我跟着瞎操哪门子心。” 楚舟：“……行吧，你说得对极了。” 他俩斗嘴的工夫，沉易方在打量车上的其他乘客。 由于车厢实在太空，乘客们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片刻便开始到处乱窜。大家上车的地点不同，但下车的地点是一致的，说不定同车之人就是自己下一级考核的队友，能提前联络下感情是最好的。 轻古小小一只，怎么看都像运气好才走到现在，众人默契地略过她，直奔车厢尾部某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沉易方装作也想寻求同伴庇佑的样子凑上去，正听见壮汉唾沫横飞讲述自己勇闯前几关的战绩。 “上一关我拳打六个调戏小姑娘的混混，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准备抱大腿的众人发出赞叹，就差献花了。 沉易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快吐槽疯了：上一关是美梦模式，您这到处打流氓救小姑娘的，您心里平时都想什么呢。 壮汉话锋一转，神色正经不少：“不过我能顺利从上一关出来，还要多谢一位老大哥，要不是那老大哥硬在柏油马路上劈出一道门，我就得永远困在那了。” 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轻古动动耳朵，终于升起点好奇心，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凑到沉易方旁边。 大哥瞄见轻古，到嘴边的话立马换成一句：“这小妹儿一看就是个需要人保护的，你别怕，这一关哥罩你。” 轻古：“……” 沉易方：“……” 想抱大腿的众人：“……” 壮汉拍拍身旁空座，轻古运了运气，挤出个看似感激实则恨不能砍了他的笑脸，乖乖坐了过去，于是被围观的从壮汉一个变成了两个。轻古怀疑这货就是不想独自被围观才拉她垫背的。 有人作陪的壮汉笑得尖牙不见眼：“我刚才说到哪了？” 围观人群指向轻古：“你罩着她。” 壮汉尴尬地搔搔后脑勺，笑得特别羞涩。 轻古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平板的声音提醒他：“说到有人在柏油马路上劈开了一道门。” 壮汉一拍脑门，可算接上前情了：“对，那老大哥是我进系统以来遇到最厉害的人。” 沉易方猜到轻古想听什么，替她提问：“什么样的人能在马路上开一道门呀？你们还能顺那门出来。” 众人纷纷附和，质疑壮汉的说法过于夸张。 壮汉急了：“我没瞎说，是真的。” 他用手在小桌子上划着：“他就这么用手在地上划拉几下，不对，是这么划的，也不对，反正他画完地上就开了一扇门。” 轻古瞳孔微缩，壮汉画得是阴间才有的符咒，而且不是普通小鬼能画得出的。壮汉之所以怎么画都不对劲也是因为他没有画出这个符咒的本事。 懂得在马路上找出口、能绘制阴间高级符咒的人，莫不是阎王老爷？ 壮汉画了半天也没画明白，反倒是把求抱大腿的人画走不少，壮汉面色通红，主动闭嘴认怂。 轻古混在嫌弃的人群里，退回到她先前的座位，沉易方跟上，把仍在闲聊那俩一并叫过来碰头。 轻古一言不发地在小桌上画了完整符咒，小可的眼珠子立马瞪圆了：“是爷！” 轻古“嗯”了声：“看来他跟咱们的进度差不多，说不定再过几关就能遇上。” 小可激动坏了：“太好了，爷没事，爷还好好的。” 楚舟时刻给他泼冷水：“可你现在是姑奶奶的人了。” 小可挤咕挤咕大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 关键时刻还得沉易方问点有用的：“通关的门是可以画出来的么？” 轻古摇头：“画得出我早带你们杀出系统了，阎王应该也是前期表现太抢眼，系统故意给他使绊子，不是他在马路上劈开了一道生门，而是生门原本就在那里。他明明破解了美梦，系统却不显示出口，他不得不强行破门，顺带把那个困在梦里的壮汉带出来了。” 楚舟咋舌：“能找到门在哪就很厉害了。” 小可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也不看看我们爷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才当上继任阎王的。” 轻古微微点头，找生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她也得耗费大量时间跟精力。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新阎王会出意外，现在看来，新阎王绝对有闯到最后的实力。倒是她自己一拖三更闹心……呃，貌似要一拖四了。 壮汉不知何时走过来，就站在两米之外搓手，跟个大号绿豆蝇似的。 “你们，”壮汉看看轻古外的三人，“是一起的啊。” 护花使者有点多，还一个比一个俊俏，他貌似完全没有竞争力呀。 轻古并不讨厌这个人，能在梦里救人的，总不会是坏人。 见姑奶奶没撵人，小可主动起身给他让座。 壮汉怪不好意思的：“小朋友别客气，你坐你坐，我站着就成。” 小可翻翻眼皮：“叫谁小朋友呢，我今年……” 轻古打断他：“他二十三了。” 小可被没能出口的“一千八”呛得直咳嗽，泪眼婆娑地附和点头。 壮汉惊讶地上下打量小可：“真没瞧出来啊。” 小可一个劲儿摆手让他赶紧坐，他自己像个门神似的戳到轻古身后。 壮汉以为小可是怕他抢贴身保镖的位置，更尴尬了。 沉易方伸手做个“请”的动作，壮汉可算坐下了。 “你出发前有什么提示吗？”沉易方问。 壮汉摇头：“只说列车到站后会有提示，这车开了这么久，不晓得要开到哪里去。” 轻古心里有了数，又开始闭目养神。 还想说话的壮汉张了张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碰上了就做个伴，”沉易方很有领队风范，他从包里取出两包花生米放到桌上，又掏出几罐啤酒，这些都是他刷卡换的，“喝点？” 壮汉瞪着眼珠子，喉头不断耸动，打从进系统他就没再吃喝过，这玩意，贵着呢。 沉易方推到他面前一罐啤酒：“请。” 壮汉使劲搓搓手，握住凉丝丝的啤酒罐，热泪盈眶。 他们推杯换盏间，小可俯下身在轻古耳边说：“姑奶奶，我想去其他车厢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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