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织织才不会承认这是她在镜子前玩了一小时换装play才选定的裙装。 “嗯。”季景临淡然点头。 余织织抬手,轻轻勾出耳后的发束,让发丝自然垂下遮挡住双腮的绯红。 窗外,暖意渐浓,一束日光透过挡风玻璃洒遍车厢,余织织莹白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掩藏在蕾丝袖口下的银质手链闪耀着光芒。 星星点点,半虚半实。 季景临喉结上下滚了滚,出声提醒道:“织织,安全带。” “哦哦,好。” -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20分钟。 满益挎着大包小包站在医院门前,眼中的怒火就要夺眶而出。 余织织将汽车横停在满益身前。 正准备下车,手臂被季景临拉住,她怔住。 季景临突然间凑近,指了指开启后备箱按钮的位置,示意她按下。 “这样就可以。” “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满益是刚出院的病人。 余织织犹疑,季景临近在咫尺的身体令她四肢僵硬不敢动弹,好在他很快抽身。 “没事。” 余织织才操作按键打开后备箱,便听见后备厢咚得一声,是行李箱落地的声音。 整个车厢感受到重量,跟着抖了一抖。 这…叫没事? 余织织无措的眼神抛向季景临。 季景临神情自若,不咸不淡地说:“他憋了一肚子火,先由他撒撒泼,你一下车,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 瞳孔左右晃动几下,余织织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脸颊倏尔发烫,思绪一下倒退,回到季景临欺身靠近她的时候。 她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青草香,像刚下过雨的花园。 清新,自由。 后座重重的关门声将余织织拉回现实。 视线在前排略略一扫,满益直接瘫倒在后座椅背,开始一顿输出。 “季景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有手表看手表,没手表看手机,这都几点了?” “亏我还把车借给你,你干脆骑个共享单车来接我得了!” “怎么着我跟你也是过夜,不是,熬过夜的交情,你让我一个病人跑上跑下办出院手续,让我一个病人自己搬行李?” 虽然满益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季景临,但她听着怎么都像是在说自己,毕竟驾着车迟到的罪魁祸首是她。 余织织静静听着,脖颈越缩越短,踩着油门的右脚力度也变小了。 季景临对满益的抱怨置若罔闻,抬眸看了眼窗外,轻声说:“前面红绿灯路口右转。” 收到指令的余织织顺手一提转向灯,应了声:“好的。” “右转?”满益一个激灵,猛然昂起身望向窗外:“不是,景哥,我家是直行啊。” 余织织将转向灯拨回原位。 “我知道,”季景临淡淡重复:“右转。” 余织织重新勾起转向灯。 满益思考了两秒,迅速反应过来,他双手扒拉住正副驾驶座椅,探出半个身子。 “你要去广厦?!”满益目瞪口呆,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Bingo!” 季景临眯眼笑,他抻了抻手,按着满益的脑袋将他送回后座。 余织织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 “唉哟丫的吓我一跳,不说话,我还以为开车的是个鹌鹑。” 满益探头去瞧,见开车的是余织织,微微一怔,随即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姐,我认错人了。” 余织织一怔:“认错人?” 满益:“我还以为开车的是景哥徒弟。” 季景临的徒弟,是个女生? 余织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故作轻松问:“呵,没事,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好到…是能随意开玩笑的关系。 “还…” 满益刚突出一个字,便被季景临打断。 他漠然道:“一般,主任硬塞的。” 余织织心头一喜,眉梢微微上扬,嘴上却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 末了,她又问:“去哪?” 满益整张脸写满抗拒,但还是认命地吐出四个字:“广厦。” “好可怜喔!”余织织忍不住同情他。 “是吧,季景临就是现世周扒皮,”满益哼哼,说:“总爱把我的体力榨得一滴不剩。” …… 余织织忽然联想到某卫生用具的广告,红晕一路烧到了耳朵根。 她佯装咳嗽,讷讷重复:“周扒皮,周扒皮。” 周扒皮,哦,不,季景临右手托腮看着他们。 “配合这么默契,不如你们两个改行去演双簧?” 他的眼睛半眯着,话语间带着三分慵懒,分不清是调侃还是生气。 余织织透过后视镜瞧了瞧同样吃瘪的满益,讪讪闭上嘴。 满益大概是和季景临相处久了,心理素质锻炼到了一定高度,他仅用了半分钟的时候便调整好情绪,甚至不怕死地继续埋怨。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说:“姐姐,你给我评评理,现在可是春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景哥从大年初二开始强迫我和他一起加班,要不是住院休息了三天,我怕是已经为事业献身了。” 余织织瞬间梦回高三,那些被季景临逮着刷题的日子,对满益油然而生同病相怜之感。 但罪魁祸首就在一旁,她谨慎地开口,道了声“辛苦了”。 季景临不甚在意,侧头嗤笑:“满益,我想你的记性不至于这么差,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帮你回忆起来。” 假模假样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说:“初一那天深夜,你打电话给我,声泪俱下地说宁可跟着我加班,也不愿意留在家里相亲,说你要奋斗,要摆脱家庭压力,要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 满益脸色逐渐难堪。 季景临轻挑剑眉,乘势追击:“对了,你那天学鹰叫学得挺像的,要不要再来一段?这么有记忆点的声音,你一定能回忆起来。” “景哥,景哥,景大爷!嘘,给我留点面子!” 满益连声求饶,伸手就要去捂季景临的嘴,被季景临眼疾手快拍了一掌,才悻悻所回了手。 “我错了,错了。” 余织织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憋笑憋得腮帮通红,刚想着侧头露个静音的笑脸。 只听得季景临说:“开车,眼睛看前面。”
第10章 余织织怂得缩了缩肩。 趁着红灯的间隙,她余光瞥了瞥气定神闲的季景临,心海又掀起惊涛骇浪。 要命,分明是白切黑的腹黑君子,她却更心动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满益嘴皮子动了动,终是咽下了怨怼。 半晌,他开口:“如果相亲对象是姐姐这样的,那我一百个愿意啊。” 语出惊人。 余织织身体一僵。 满益继续絮叨:“可惜我只喜欢比我小的,姐姐,你要是再小个5岁就完美了,我肯定追你!” 五岁啊… 余织织不由得想到唐蕴,她正巧小自己五岁,脑内迅速闪过唐蕴和满益两个炸药桶站在一起的画面,然后她就被吓得抖了一个激灵。 现下余织织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 倒是季景临先开了口,他侧过脑袋,冰冷的眸子紧盯满益,口气不善:“过两天就要开庭,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能清理一下?” 满益鼓了鼓嘴,消停了下来。 季景临重新坐好,理了理安全带,随口说:“他脑子不好,你别介意。” 余织织“嗯”了一声。 车厢内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季景临伸手点开了电台,舒缓流畅的音乐缠绵耳廓。 窗外日头烈了几分,热情,却不粗暴,配合着轻盈的乐符,暖意随血脉淌遍全身,美好得令人沉醉。 - 广厦A座25层。 余织织记得这个地址,是季景临名片上印着的浩扬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冥冥之中,好似有股神秘在牵引着他们相遇,所以他们才会连他们工作的地点,都这般相近。 余织织真是太满意自己开店的决定了。 她平稳地驾着车,缓缓驶入广厦前地面停车场。 三人下了车。 季景临桃花眼扫过余织织脸颊,随口问:“织织,中午有什么安排吗?” 余织织还没来得及回答,被满益抢白:“姐姐,你要不要去我们律所参观一下,中午一起吃饭?” 余织织私心是很想答应。 但这里是广厦,她一眼便瞧见了粟格的门头,责任感砰砰膨胀,便婉拒了。 “我开了一家店,就在附近,正在做最后的开店准备工作,我得去店里看看…” 季景临眉峰一扬。 余织织指了个方向,继续说:“叫粟格,沧海一粟的粟,别具一格的格,是家甜品店。” 季景临淡淡嗯了一声。 “粟格,粟格…”满益喃喃重复,猛然想起些什么,尖叫起来:“不会是B座106号的那家新店吧!” 余织织大方点头,惊道:“是的,你知道?” 满益皱起眉头,一副陷入挣扎既痛苦又惋惜的模样,半晌,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余织织的肩膀,憋出几个字:“姐姐,祝你好运。” 一顿操作直接把余织织整懵了,她微仰着脑袋看向季景临。 季景临跻身隔开余织织与满益。 “别理他,一惊一乍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完,他脸色骤变,看向满益的双眸盛满充满杀气。 满益努努嘴,闭了口。 余织织不自在地笑了两声,说:“粟格初十正式开业,欢迎你们来玩,顺便尝尝我的手艺。” 季景临眸光淡了淡:“初十那天,我有个案子开庭。” “那下次,我们离得这么近,总有机会。” 余织织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讲了出来,季景临却是没多想,直接应了声。 “好,下次一定。”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蕴藏星海。 放佛多看一会便会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 余织织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弥补过去的一些遗憾,她左手背到身后攥拳,好给自己一些勇气,右手直挺挺地伸了出去。 “那…祝你一切顺利。” 她唇角微扬,一双杏眼明而亮,像头可爱的小鹿。 季景临明显怔了一下。 眼底漾起一阵波澜,轻轻柔柔。 插在裤兜的手臂缓缓离开,向前伸展。 大大的手掌握住小小柔荑。 软软的,滑滑的。 像一团飞絮,稍一用力,就要分崩离析。 “谢谢,你也是。” - 和季景临、满益告别后,余织织不再逗留,径直去了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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