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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喜欢的。”叶湛低声而笑，“毕竟，我从小就在何爷爷这里吃饭。” “而现在嘛。”叶湛凤目搭在柠檬身上，语气意有所指，“更喜欢了。” “……” 她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可是勇气也是有限度的。她怕自己再问下去，就得把“你喜欢吃饭嘛？”这句话甩他脸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老祖宗的道理果然不错。 柠檬唇线拉平，没了声，更没了问下去的勇气。 本来也是，带人吃饭也这点事儿，也不值得她去反反复复问询。 如果学长真和那个叫‘阿雪’的姑娘有什么的话，也轮不到她和学长吃饭了。 这般宽慰自己，只是心里终究嵌了根刺，不上不下的哽地厉害。 夏砚柠泄了气，桃花眼搭下，有一下没一下戳着泡菜，心情郁郁的没了胃口。 谁知，脑袋被人重重一压。 温热的大手覆在她头发上，在她呆毛上晃了半秒，随即克制抬起。 柠檬惊愕抬眼—— 恰对上一双矜冷的凤目。 他眼角小痣缀光，乌玉一般的质地斐然携笑：“还在想刚才那事，很在乎么？” 柠檬僵着脖子，想摇头，呆毛却顺从她心意似的上下点了点。 叶湛又忍不住笑了，他抬指点着太阳穴，低声道：“唔，去年我的确带了人来。是个姑娘。” “……哦。” “不过呢，这个姑娘，和你的叶少帅有关。” “……”
第44章 食色性也 “我的, 叶少帅？” 柠檬像是听到什么惊天消息似的，呆呆的重复了遍。 叶湛很轻很轻地笑了声：“怎么，不是你的？” 他将声音压很低, 温雅清淡的语气在喉腔里滚过一圈, 像是雪絮吹过，了无痕迹。 柠檬没能听清, 此刻, 她正在纠结着学长带姑娘吃饭这件事儿。 什么意思呀？ 与叶少帅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叶少帅请云梨吃过饭，他也要请个姑娘吃饭？ 啧，怎么想, 也不太有逻辑的吧？ 更况且，学长真要请人吃饭…… 柠檬想起那夜, 月色罩在玻璃后,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蔬果，认真清理的模样。 又想起那双手捏着温水玻璃杯，递在她唇边，轻声嘱她喝的模样； 最后想起学长用那双冷白的手, 一点点往她碗里填东西的模样…… 心里忽然狠狠一动，哼, 就算在这里请人吃过饭又怎样？ 她可是吃过学长亲手煮过的!家乡菜！ 一想到这里，柠檬略显沮丧的小呆毛堪堪支棱起, 桃花眼一压一抬, 眼睫霎时缀满了秋光。 她扫了眼桌上被解决的差不多的食物，唯剩几颗泡菜和自己手里的半拉包子。 包子被她像狗啃似的消灭了一半, 另一半酱肉斑驳的色泽浮在面上，看起来埋汰极了。 瞥见学长偶然扫过的眼神, 柠檬双颊一红，连忙将这半只塞入唇中，风卷残云般的消灭掉。 . 顶着何爷爷温和又歉意的眼神，叶湛结了账。 他朝老爷子笑了下，道了声‘下周来’的字样，便带着夏砚柠出了早餐铺。 他走在前方，不知看见了什么，忽而停住脚步， 身后紧紧跟着的柠檬心里存着事儿，没刹住脚步，不妨啪嗒一下，直接撞在他身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反倒是头顶抵上层温热的气息。 修长温凉的五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上，又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仿佛是在回护，更像是在无声告诫她看路。 柠檬心里有点燥，她正想起身道歉。 谁知，那骨节分明的指忽然后撤，下一瞬，毫不留情的抽开。 就这样，柠檬直接磕在了叶湛的胸膛上，被清冽的气息荡了满鼻。 夏砚柠：…… 她直接蒙了一瞬，不明所以的抬起眼。 只见着驼色的毛衣往上，一折玉白的骨耀眼，乌青色的小痣落入肤色中，似是在无暇的玉石中，注入山水墨色。 阳光偏爱似的啄吻着学长颈间隐含的霜雪。 柠檬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唾沫，她恨不得此刻以身化作阳光，代替它描摹那折涂满秋意的骨。 想亲，真的好想亲。 “学妹。” 不知那人是不是已经注意到她过于‘孟浪’之态，温声唤，“学妹。” 一阵轻唤似乎不足以唤醒陷在活色生香中的柠檬。 那人又加大点音量，再唤：“学妹。” 温雅的声音被放大了点，于是声带带动胸膛轻轻嗡鸣着。 偏生柠檬头颅躺靠的地方，恰好是那人的胸膛。 柠檬被震的霎时回神。 她耳尖刷的一下漫上红意，像是藏在灯烛中偷吃灯油的小耗子，不小心被烛火撩了皮毛，蹭的一下弹起，窜走。 此时此刻，柠檬的脑海的确如爆开的灯花一样，啪咔啪咔连连作响。 她很震惊自己刚才脑海里想法—— 她竟然！真的！想对着那颗无辜的锁骨痣下口□□！ 想去吻它，想去啜它，更想把它欺负浑身通红。 完蛋了。柠檬捂着脸，轻轻嘤咛了声，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金钩大白菜带坏，内心变得如此悍猛。 思及此，柠檬悄悄退了一步，眯着眼儿算着距离，又倒退一步，估摸着合适的距离，她方把头埋的更低。 哎，怎么办呢。 食色性也，她真的很苦恼。 不想，那人唇侧仍牵着笑，还在唤：“学妹。” 在呢！在呢！在呢！别喊了，受不住！ 柠檬在心里一声声答着，脸上被缀着风雪的嗓音揉的通红。 “看我。” 不轻不重的吩咐，却让外头的阳光浑然涌上，金光携着暖阳倾泻，流风将叶湛发梢浸上一层蜂蜜般的色泽。 随着柠檬抬头，叶湛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他垂在两侧的手不经意往后一拢。 仿佛刚才只不过是他不小心抽开的手，只不过是他不小心，害她撞在自己胸膛上。 表情似是无辜的很，甚至轻轻朝他的学妹眨了下眼。 …… 夏砚柠呼吸停滞，而后缓缓的随风吐出。 叶湛，竟然会！wink！ 你能想象的到一个如松似柏的男子，身上披盖着漫天寒意。 他穿过风霜暴雪向你走来，分明自己也很冷，却想着为你披上一层暖衣。 他站在你面前，不惧来时风寒，不畏霜雪扰袭，却怕你畏惧他身上清寒，怕你畏惧藏在天光之下，僵冷的容颜。 所以，他对着你笑。 覆满雪色的眼睫压下，笑意和温暖浑然自那双优雅的凤眼中浑然涤荡。 仿佛刹那间，柠檬陷入了一场长梦。 那男子还嫌不足，温言细语道：“学妹，看那里。” 夏砚柠点了点头。 她整个人的思绪都是被他统摄住的，于是不由自主的牵起视线，顺着指尖他点动的方向望去—— 只见着枯枝横陈于灰瓦之上，稀疏的叶面挂在枝头，灰墙被经年雨渍浸的打酥起皮，其上老苔纵横蔓延。 青石街，木门洞开，招幌缀着点风声，摇摇晃荡的厉害。 这里，十里街道横贯，木叶潇潇洒落，青石板上携满了黄叶，似有秋天在此处栖停。 就差一调蜿蜒缠绵的曲子，就可以梦回叶少帅和云梨初遇的地方。 叶湛垂着眼，看着柠檬后退，他声音很淡又藏着显而易见的笑。 “那日对戏，饰演云梨的演员一直演不出想要的效果。” “所以，学妹看看这里。” 阳关涌上他的指尖，秋风将他眼底斐然的笑意完全吹荡而出。 在木叶声声，枯枝横斜中，学长指尖落在了木门，梨树，还有青石板上。 “现在知道我为何带个姑娘来这里了吧？嗯？” ‘嗯’字被他含在薄唇里，又拖得长长的，咬字清晰散漫，无端透出一股懒散又旖旎的味道。 学长在刻意学习探花郎？不是，怎么可能呢？ 学长就是学长，他那样骄傲自持的人，怎么会去模仿他人。 可是。 眼见着他抬起唇角，笑意勾在翘起的唇间，而狭长的眼中，蜷着散漫又深情的情绪。 绝类探花郎的慵懒调调，于是，那种关于模仿的荒谬想法，便在柠檬脑海里挥之不去。 都说桃花眼天生深情，凤目却天生的威严凛冽。 但，此时此刻，江淮尘惯常慵懒深情套在学长身上。 就像是往威严凛冽的凤目里嵌入桃花。 不似粉瓣蘸水，轻波摇曳荡漾，反而变得渊深如许，一眼望去也触不到底。 柠檬心神一动，连忙扯开视线，往灰瓦旁的梨树看去。 梨树上结着小果，果子黄瘪瘪的，又小又涩，让人看着就觉得牙酸。 柠檬终于为自己酸涩的情绪找到了源头！ 哼，这些小梨子的错。 让自己刚才酸的连包子也咽不下去。 柠檬不由分说的把翻搅倒海的情绪全部推在梨子上头。 心情比秋光还要明朗。 . 询问过柠檬的意见，得知她想消食的想法后，叶湛带着她在古镇老街中缓缓行游。 他们走出一爿老街，抬眼便到了南江岸边。 入眼柳条半截枯黄，飘荡的衰柳后头，是一片幽绿的江水。 江波浩渺，水色澹澹，一荇跳岩横荡在江面上，杳碧阔深。 柠檬正在和叶湛说到选址之事，见着那行古老的半石，便也走不动道了。 她在一颗柳树下站定，看了江波半晌，方才缓慢回眸：“学长，刚才我们说到了那里？” 叶湛温声一笑：“根据学妹的要求——” 他抬起五指，如松竹般的骨节撑着阳光，每一根都像是暖玉沁温。他一面说，一面压下一根指节：“鲜为人知，雅有古韵，兼具人文性，又不失故事之美。” “学妹，完全符合这几点的并不多。” 柠檬挠了挠头，指着□□风廓的水面：“其实，我亦觉得南江处处皆是胜景。” “但是吧。”她回手，轻轻哼了声，岸边衰柳随她满声鼓荡，“那些要求都不是我提的。” 都怪骆闻秋，他对专刊的要求非常苛刻，夏砚柠给他发了几次组图，他都对取景地点不甚满意，全部推翻让她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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