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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一定会见到我。” 林奈捏了捏他的脸，好气又好笑：“你有什么好看的啊。” 拉尔夫不答，只是又吻上她的琵琶骨。 “喂，”林奈感觉背后养养的，“你说你啃多了，我会不会长出翅膀。” “那种很大的，满是白色翎羽的翅膀，可以把我整个人都包住。” 拉尔夫抱紧她，没有停下亲吻，听着她浪漫的话语。 “到时候我就张开翅膀，在海面上飞呀飞，你说那头小鲸鱼还会认识我吗？或者......我会认出那头小鲸鱼吗？” “如果我认出它了，我一定会站在他宽大的背脊上，乘着它的岛流浪。” “那我呢。”他叼出那刺出的肩胛骨，瓷白如玉的肌肤下，是属于他的灵魂。 “我抱着你去追逐太阳好不好？” 太阳缓缓下沉，将大海染出瑟瑟的红，也将林奈的瞳孔点燃。 “每天飞啊飞，飞啊飞，从不歇脚，让你一直看着不落的太阳，好不好。” “为什么是太阳？” 林奈一愣，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思绪只是稍稍流转，她便有了答案。 “温暖吧。”她转身，搂住他，“太阳很温暖。” 细腻的白纱被太阳染成金红，岸边的棕榈树也不再是纯粹的绿色。 一切都变得暖洋。 拉尔夫铂金的发，呼出的鼻息都那么温暖。 风吹着海浪， 他们望着彼此，太阳燃烧的金红眸中，是彼此的脸，层层圈圈。 “林奈，我有对你说过吗？” “嗯？” “我爱你。” 林奈忽然僵硬。 想逃跑，却又因为身体太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说、”她的喉咙忽然干涩，“说什么傻话。” 说什么傻话。 “不是你说的吗，我要很爱你。” “不需要......” “嗯？” “不需要言语。”林奈声音稍稍大了些。 “可是林奈，表达人思想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说出来，一种是写出来。我不说出来，你如何知道我爱你呢？” 他靠得更进，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还是我要写情书，my dear。” 林奈眨了眨眼睛，清楞楞的眼睛起了一层薄雾又散开。 她坐起身，抱着双膝看着落日。 “拉尔夫。” “嗯。”他也起身，环抱着她。 “明天格特的谈判照旧吧。” 她看着美得不似人间的落日，低处的云是棉花糖的粉红，更高处的云只是微微金白。 远处平静的海面，像一面刚开匣的镜子，水天共涌出灿金的落日，在晨昏交界之处，意义重合。 近处，一个一个碧粉色的海浪，在月亮潮汐的作用下，吻上白沙。 小螃蟹霸道可爱地走过沙滩。 人间的伊甸，被世人遗忘的片刻欢愉。 林奈脑中浮起天国倾泻而下的锦缎，游过碧透到洗涤人心的海浪，脚趾踩在细软的白沙上，飞远的灵魂终被现实的引力来回躯壳。 谈什么爱不爱呢。 他爱她什么呢。 她贴靠在拉尔夫温烫的怀里。 他们到底爱她什么呢？ 身体？精神？还是虚假的幻影？ 她感受着耳边滚烫的心跳。 鲜活的生命。 说他爱她。 又是一个被虚假欺骗的人啊。 他爱她什么呢。 她只有片刻的激情。 她是一朵看似惊艳的烟花，在夜空中绚烂。 但从万物的本质来说，她不过是一桶终将奔赴寂静的□□，带着硫磺刺鼻的味道。 她静静躺在拉尔夫怀里，不再让他深陷。 “明早就回去吧。” 回去。 回到人声鼎沸的纽约，捂住耳朵的手终要放下，她要真的成为他的女友。 一个无关浪漫的身份转变。 会变好吗？ 会更坏吗？ 她猜测不到。 - 【二月六号，斯里兰卡。 我很幸运，第一天到印度洋就看到了鲸鱼与彩虹。 也在这一天，我准备好成为拉尔夫名义上的女友。 那时的我以为我们会很快分手。 每天都要想一个他受不了我的理由。 而拉尔夫告诉我，他那时候每天想得却是如何让我成为他的妻子。 他说，我的每一次嗔笑怒骂，他都自有一套解读。解读到最后，我行也爱他，坐也爱他，和失心疯一样，无法自拔。 我说，这么自恋的吗？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是因为太自卑了。 他语气平淡随意，我的心脏却抽疼。 ......】
第33章 “为什么你能变得这么快。” 亭可马里的海边别墅, 拉尔夫无奈地帮林奈拉开衣柜。 林奈随手抽出一件浅黄的真丝睡衣：“因为我需要赚钱。” 赚钱？骗子。 他拿出另一条苹果绿的吊带睡裙，“我觉得这个更好看。” 林奈看着这件眼熟的睡裙，没有异议。 “你很喜欢苹果绿？”她问。 “你很适合这个颜色。” 林奈抬睫, 无声地望了他一眼，又继续将手上的浅黄睡衣折回。 他在逃避问题, 但无所谓, 她不好奇。 “航线申请好了通知我一声。”她将绿色吊带裙挽在手腕。 拉尔夫皱起眉头，看着昏黄灯光下的林奈，确切地意识到她的离意。 就因为他的表白？ 拉尔夫想起落日时气氛忽然低沉的瞬间。 他看着那截乌发下的雪颈, 脆弱的, 却比谁都任性。 “奈, 推迟会议的邮件三天前就已经发出, 临近改期只会让所有人的节奏紊乱。”他无奈提醒。 林奈手上的动作一顿, 猛得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抱歉.......” 她的睫毛缓缓一眨, 低头道歉。 她竟完全没有考虑到他人。 拉尔夫揉了揉她从回程就低着的脑袋。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细细安慰, “我也有私心。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前天、昨天和今天, 在拉尔夫眼中, 都是一场玻璃糖纸折射出来的浪漫美梦，光怪陆离, 缤纷绚烂。 他浅浅地抱着林奈，仅是简简单单抱着，没有任何的欲//念, 便感受到满足。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 也希望她也能够感受到安宁。 但怀中的林奈，耳膜似乎还浸着海水, 与世界相隔。 从落日时滚烫的低落到昏黄灯光下的犯错，她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越聚越多, 也越来越混沌焦灼。 她的心跳得难受，却想不到清晰的难受理由。 恐慌让她越来越无助，麻木的眼睛蓄起泪水。 她想哭，却又不知道为何而哭。 难受，太难受了。 她的手指变得无力，绿色的长裙跌落在地上，如一锤定音的破碎。 咚得一声。 心咚得一声。 敲响在残月照亮的旷野。 她迷惘受惊地张望，四下无人的幽静，很空荡，太空荡。 手指虚握，胸腔也被扯碎，抛在寒霜压过的枯草堆。 灯的昏黄，她像是一个曾有千军万马死去的古战场。 北风呜咽。 迷茫得吹着悲壮。 她的眼角泛红，鼻头发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突然这样。 躯体越来越僵硬。 她想缩起来，缩进暗无天日的狭小匣子里，撕裂再拼接，撕裂再拼接。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她大力推开拉尔夫，狠抖一下，神经质地机械后退。 “怎么了？”拉尔夫关切。 “没什么，我只是想静一下！” 林奈退靠在衣柜，单手支着额头。 黑色的长发遮蔽所有表情，细瘦苍白的手指却难掩痛苦。 拉尔夫想上前，看见林奈浑身的拒绝，又不敢上前。 “我现在情绪有点不对，你先别靠近我......”林奈在口中喃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 “奈、” “静一静！”林奈呵斥。 拉尔夫被吓了一跳，她怔愣，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反应，眼泪夺眶而出。 “我只是想静一下。”她哭泣地很可怜，“我就是想静一静而已......” 她的眼泪越流越凶，凶到拉尔夫心惊。 “好，但你不能伤害你自己。”拉尔夫退步，余光扫视着房间，每一件装饰都是危险，哪怕是枕头都能被她用来了断生命。 “我当然不会！” 拉尔夫却不相信，特别是在见过她腕间的伤口，和站在悬崖边缘之后。 “真的不会吗？”他再问一遍。 “不会！我活得很健康！” 拉尔夫的质疑让林奈急迫，焦虑地程度加深了一层，心中的躁动就快要喷出。 她口不择言地赶人：“你快离开，你才是我痛苦的根源！” 她几乎是嘶吼，心跳得比无序的电子还乱。 “你快点走！” 她真的烦透！ 为什么他还要在这！ 她真的烦透了，委屈地哭泣。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谈这个恋爱！ 她就不该恋爱！ 不该恋爱的。 林奈伤心极了，弯下腰，蜷缩得抱着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总不能按照她的想法运行，明明她要求的一点也不多。 “唉。” 就在林奈悲伤至极无声地哽咽时，光影发生变化。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递给了她一盒白色药片。 “一会儿记得吃。”声音低低沉沉，一听就是她最喜欢的。 林奈怔愣，又撇脸闭眼。 失血的白唇咬出猩红，她蹲下身，没有理她，而是痛苦地把头埋进双膝，躲着欺哄。 那人把药放到床头。 林奈微微睁开蛇的复眼，万事万物都尖锐，散成一个个菱形。 “莪亿個曉塒後唻看伱。” 每一个字都加了电音，林奈听不清。 但她知道男人走了。 走了..... 她的情绪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开闸防洪，一泻千里又慢慢干涸，抽抽噎噎，抽抽噎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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