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胥便道:“除了这事,别的事也要好好照顾她,今后少天藏府的事务只多不少,这早起晚睡也有很多事要注意,”说着说着,他便放开了殷上的手,搞得殷上有些好笑,便走到一旁和殷术说话去了。 这边微生胥正专心和江遗雪嘱咐:“眼见又要入冬了,这里里外外要打点的东西也有很多,有些地方侍从注意不到,又或者不敢提醒的,你都要看好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几件事翻来覆去地叮嘱,可见江遗雪没有任何不耐烦,还认真地连连点头,也满意了起来,说到最后便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轻拍,说:“你是个好孩子,也陪在阿上身边多年了,今后更要好好照顾他,”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你们二人可圆房了?” 江遗雪脸色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他这副样子,微生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善意地笑了笑,说:“你们都年过双十了,这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既有了夫妻之实,殷上竟还没给你个既定的名分,真是不像话!” 闻言,江遗雪忙道:“前几年事忙,此事繁杂,是我没让她提的。” 微生胥笑道:“你懂事,我也宽慰,不过阿上是我女儿,我了解,你也不用替她遮掩什么,只不过有两件事,我要再提醒提醒你。” 江遗雪点头,道:“王君请说。” 微生胥道:“各国如今的境况,你也明白,统筹不过是时间问题,届时不论阿上是为储还是为帝,子嗣都是第一位的,如此才能江山万代,后继有人。” “虽说怀胎生子的是阿上,但你也得好好养好身子,这生下来孩子才会健康漂亮,晓得么?” 江遗雪脸色微红,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听到微生胥的声音严肃了些,道:“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事——若她唯你一人,这自然是好,但若是阿上今后有了别人,你也莫要善妒,毕竟储位之下,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有些许也不是阿上的真实所想,总归陪在她身边最久的是你,可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伤了二人之间的感情。” 见微生胥神色殷切,江遗雪便知道他应该还不知周相灵一事,一时间想要解释也无从着力,只能露出一个苦笑,道:“王君放心,我明白的。” “好孩子,”微生胥满意地夸了一句,道:“你是一心为着阿上的,以后若有不顺心的事,也可来与我说。” 江遗雪再次笑了笑,道:“多谢王君。” 这边几人正话毕,殷广及顾悬二人才姗姗来迟,姐妹二人自然是亲热寒暄,殷上对着顾悬也不再像前几年那样喜怒于形,甚至还笑着称了句顾大人,惹得他忙恭敬回礼。 言罢,几人便坐下来好好吃了一顿团圆饭,席间一片温情难述。 …… 直到月上中天之时,二人才相携归家。 少天藏府离外宫不远,坐步辇到了宫门口,二人便没坐马车,一路走着回去。 此时正是秋日,玉露初零,金风未凛,一年无似此佳时,江遗雪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捏着她的指尖摩挲,看着周围来去的路人,道:“亓徽真好。” 殷上道:“好吗?” “嗯,”他应了一声,道:“哪里都好……今天的日子,我会记一辈子的。” 殷上笑了笑,说:“我还怕你吓着了呢。” 江遗雪摇摇头,说:“没有,我很高兴,”他坦然道:“他们祝我们百年好合,良缘永缔,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 闻言,殷上握着他的手僵了僵,想了想还是道:“阿雪,有件事……” “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他没让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像一个胆小的人无限期的躲避着始终要面临的结局,自然地打断了她,看向她的眸子是一片温软的情意。 殷上难得噎了一下,只得道:“对。” 江遗雪便露出一个笑容,容色如优昙花一般令人心颤,轻声道:“那就够了。”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然而回府的时候,殷上还是感觉到他的情绪难以抑制地低落了下来,洗漱后窝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她,殷上吹了灯上榻,把他揽进怀里后才问道:“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很高兴吗?” 江遗雪摇了摇头,说:“没事。” 殷上便问:“今日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江遗雪自然不想提婚约的事,看了她两眼,咬着下唇红着脸说:“王君说……你该有个子嗣,可是我们这样怎么生嘛。” 他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平日里都是你折腾我……” 殷上倒是没料到父亲今日说的是这个,思忖了几息才说:“这事不急,父亲只不过是怕来日后继无人,但只是殷家的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我肚子里出来的。” 江遗雪一向不置喙她的所有决定,嗯了一声,又说:“要是我能生就好了。” 殷上颇有些好笑,但见他神情还挺认真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手也朝被子里伸了下去,道:“要是你能生,现在怕是生了好几个了。” 江遗雪被她说得浑身一软,纤长的手指绞着被子,下意识地扬起了头。 见她俯身而来,也立刻做好了准备,红唇微张,殷红的舌头蠢蠢欲动,就等着缠绕上她的,与她以最亲密的姿态纠缠在一起,感受着自己如何被她一点点的侵占和掠夺。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真GB啊老婆们,因为是平权,我个人私设gb和bg是平等且合理的存在的,而且应该写不到生孩子,文案里没标注我也不敢中途加。 上一章加了个尾巴,没看过的可以看看~
第69章 纵使文章惊海内(2) ◎朝会议储爱恨交加◎ 第二日卯时中, 殷上准时睁开了眼睛,一旁的江遗雪正依着自己睡得香甜,被子下的身躯不着寸缕。 她轻轻地收回了手, 掌心滑过他腰侧香温玉润的肌肤,正准备掀被起身,他却一下子醒了过来,迷茫地看了她一眼, 声音有些嘶哑:“要去朝会了吗?” 殷上嗯了一声, 回头看了一眼他光裸的肩头, 道:“穿上衣服再睡罢,天也寒了。”言罢, 她便随手抓起衣服,正要展臂穿衣, 腰侧却被一个轻柔的力道带了带, 衣服也随之被抽离。 扭头看去, 江遗雪正赤着身子跪坐了起来,似乎也不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对,只心无旁骛地给她展平衣服,轻声道:“抬手。” 殷上难得有些无言以对, 顿了半息才顺着他的意思抬起了手臂。 待两件里衣穿好, 江遗雪又下床取来衣架上的朝服为她穿上,一丝不苟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他肌肤瓷白, 像一尊上了釉面的美人觚,其上被勾画了点点的红梅, 浑身上下只有冷绸似的长发为他遮羞, 若隐若现间勾出一丝欲拒还迎的暧昧, 让殷上总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妖精洞。 偏偏他的表情还那么认真, 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来。 “好了。”顺利地理好手中最后一缕头发,江遗雪放下木梳,出言提醒,却见殷上正看着自己的身子发愣,忙红着脸嗔了她一眼,娇斥道:“看什么看。” 殷上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那我走了。” “嗯,”他正应了一声,然下一息后却又拽住她的衣袖,像只轻灵的猫儿似的钻进她的怀中,微微俯身索了一个吻,道:“忘记亲我了。” 殷上好笑,纵容地和他吻了几息,道:“好了,再不走该迟了。” 江遗雪软声应了一句,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 今日是七日大朝会,文武百官都得参加,要议的大事也唯有一件,那便是定周之战的后续事宜。 如今天下之势尽归亓徽,然川梁、吴真、溪狄、月支、氏白、东沛、令兹七国却仍有王室所在,氏白、东沛、令兹先且不论,其余四国的王位所在仍是旧统,其是否能接受亓徽的削藩之策,任由自己由君变臣,还是一个有待商榷的棘手事宜。 大殿之上,殷上在殷术的事宜下详述了旧日战况,最后陈词道:“不日,定周便会宣诏禅位,亓徽即成各国之首,手握天权,以辖天下。” 一时间,殿上的朝臣也露出了各异的神色,主管郊庙、礼仪的太常寺卿邓笈率先开口道:“臣有几问。” 殷上道:“邓大人请说。” 邓笈道:“一问,殿下提出削藩之策,敢问各国王室如何安置?二问,各国军队如何整合,安排?三问,王上即位后,亓徽有多少臣民要去往懿安?” 殷上早已心有成算,闻言便道:“削藩之后,自是撤国并府,以府、城、道三级为准,各国王室上缴国库,免其朝贡,降以为侯,世代降级而袭。” “其二,各国军队重编后,只在十五国的边城安置守军,内城便可循况安排,暂停征兵,裁撤、供养老兵、残兵等。” “至于即位之事……谁告诉你我们要去往懿安?” 邓笈不明所以,道:“既是定周皇帝禅位,既要名正言顺,自然得去往定周即位。” 殷上笑了笑,说:“邓大人,规矩是人定的,明哲保身久了,也不要忘记激流勇进。” 邓笈问:“那殿下是想……” 殷上道:“定周既禅位我亓徽,那便当迁都衔平,以昭彰我朝威仪。”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一片哗然,礼部的尚书范沛敏道:“殿下之能,我等自然明白,可此言是否过于夸口,定周立国百余年,莫说迁都,便是撤国并府也不是易事,您要各国上交国库,降以为侯,又有多少人会有微词,其下的动乱、隐患,还望您三思。” 闻言,殷上依旧神色未变,道:“范公所言我自明白,就像您说得,国与国并立之事已近百年,无人更改,可敢问范公,您真的觉得此策并无错漏吗?百余年来,各国拥兵自重,各有国库,年年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攻你,并不是到了永载帝这里,才有这翻天覆地的战事的。” 范沛敏老迈的脸上满是无奈,忧心道:“虽说如此,但殿下要开这先河,后患也是不少反多啊。” 殷上笑了笑,道:“事既还未做,怎知不行,我不走第一个,又怎会有从者如云?” 范沛敏顿了顿,抬头向一直默然的上首王座看去,似乎想要殷术求援,可对方却没有任何插话的念头,反而一直嘴角含笑,满脸欣慰地看着殷上。 见范沛敏的神色实在无助,殷术只好正了正身子,陈词道:“藩国之祸,已绵百年,百姓之苦也是各有来处,既然此路已经行不通,我们便当以史为鉴,何必一条路走到黑,此事很难,孤也明白,但只要你们心志坚定,一心为民,自有河清海晏的那一日。” 殷术既发话,文武官员便也不敢再有言语,纷纷恭敬行礼,言明誓会为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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