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小声提醒:“还有红烧肉呢......” 凝顾看了一眼,又来了份杏鲍菇,“不吃饭的小孩不配吃肉。” “......”有那种赶脚了,姐姐的权威粗来惹。 到了教学楼,温挽说要上厕所,凝顾自己拎着饭找他宋壶深的课室。 课室有几个午休的同学,她望了一圈没找到人,碰巧有个女生在金香唱歌看见过她,提醒她眼皮底下窗边那个趴着的人。 凝顾恍然低头,头顶的发旋映入眼帘,侧身一看,眉眼闭合,眉梢有一粒小痣。很小一颗,如果不是剃了寸头,旁人几乎难以发现。 以前老人常说,吃饭不吃干净,就会在脸上长出这样的痣。 她把饭放到旁边,顺手拿起旁边的笔,停留了片刻,又悄悄离去。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都安静。 有人低语。 “她在干嘛?” “不知道。” “弄醒宋同学,会不会突然揍人啊?” “他趴下还不到三分钟......” “让女朋友为所欲为?这也太宠了......” “别脑补,是姐弟。” “别说了,宋同学抬头了。” “......” 声音渐落,周围再次陷入安静,又过了很久,叶叙他们踩着预备铃进了教室时,桌面已经被清理过一番。 数学课,老师讲了知识点,留了几道习题让他们做。 叶叙和宋壶深上下桌,回身借东西,眼尖撇了一眼他的手腕,笑的很欠揍,“小少爷品味好独特,乌龟背葫芦画的不错啊。” 宋壶深把直尺扔到他手上,不屑:“有你什么事儿?” “现在还困吗?” 他嗯了一声,依然做手上的事,无意继续交谈。 “中午吃饭了?” 这次是直接被无视了,但叶老狗脸皮之厚,完全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 “今天的饭香不香?” “说完没有?” 叶叙耸肩,笑嘻嘻,“说完了。”这人的心思太好懂,没意思。 “那你还不翻过去?” “给我重新讲一遍刚刚老师那个例题呗。” 宋壶深没抬头,“看心情吧。” 叶叙轻啧一声,“怎么,看不起学习不好的同学?” 他感觉四周声音沉下来,气声冷笑,“看不起你。” 叶叙刚要发作,老师就进了门,只好转过身去,玩笑才不了了之。 - 又是一个周五。 橙黄的晚霞在天际铺开,云层铺开,天空好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后巷口的附近是曾是南荔的火车站,绿皮火车的轰鸣仿佛还在昨天,旧车站被改造成后巷口的花市,成了一道岁月的痕迹。 在余晖下的花与云,同样令人沉醉。 厚重幕帘隔绝的的屋内,传来层次丰富的钢琴声,优雅,细腻,激烈,热血澎湃,充满力量感,层层递进在脑海中演化出画面。 两个女孩坐在钢琴面前,四手联弹,默契十足,指尖碰撞,灵幻的交流。 弹奏的不是什么高深的曲目,而是温挽最近在追的一个动漫的主题曲,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谱子,两个女孩临时看谱弹奏,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即使不懂艺术,依然热血十足。 温挽突然又想磕cp了,太快乐了。 曲子结束,三人没说话,屋内静滞了许久,似乎在等待着,等高亢的情绪缓缓地,具象地,从空气中沉静下来。 喵~ 一声猫叫,一只狸花猫在窗台出现,有一身漂亮的斑纹背毛,看起来很瘦,眼神凶狠不屑。 “小鱼干。” 凝顾还没听清楚,旁边的女孩已经起身抱起了小猫。 厚重的窗帘被猫咪揭开一个小角,女孩顺势打开,迟暮的光亮招进来。 陶桃属于猫脸型,发色天生偏黄,皮肤接近一种透明的白,表情永远淡淡的。 她抱着猫,眼睛大而细长,和猫如出一辙的藐视众生,满眼不屑。 温挽蹲在旁边,伸手摸了摸猫,“桃桃,你把这只猫带回来养了?” 陶桃点头。 “它叫什么?这是狸花猫吧。” “小鱼干。” 凝顾也蹲下来,“狸花猫,好像不爱宅家。” 陶桃闻言,侧头看着凝顾,“小鱼干也不爱吃饭。” 虽然她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但能听出她对小鱼干不吃饭这个问题,还挺着急的,一副小鱼干下一秒就要被她养死的模样。 凝顾:“狸花猫捕食能力很强,可能它在外面吃......饱了。” 她眨了眨眼,转头,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 三个小姑娘摸了会儿猫,夜色降临,肚子饿了,在后巷口附近找了一家常吃的大排档,吹着河风,坐着矮脚凳,点了份特级辣的酸菜鱼。 酸菜鱼上来,凝顾看着汤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的辣椒油,转身喊老板上了六瓶豆奶。 小姑娘们坐的小圆桌,像开茶话会,说着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谈着学校新出的八卦,没有固定的话题,想起什么说什么。 通常都是温挽在咋呼的说,凝顾应着,陶桃认真听却不经常开口,即使这样相处也很舒服。 在谈话被手机铃声第三次打断时,凝顾挂断通话,陶桃问:“谁?” “我弟弟。” 凝顾认识陶桃时,宋壶深在国外,所以她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弟弟。 陶桃:“凝顾,你弟弟一直都这样的吗?” 习惯了照顾人,凝顾给自己添菜时,顺势给她们也舀了鱼片。 听见提问,凝顾反问:“怎么样?” 陶桃低头沉默了片刻,琢磨出一个还算能表达意思的词语:“越距。” 一听,觉得有意思,她说:“怎么说?” “温挽的弟弟就从不管她。” 温挽喝豆奶的动作赶紧停下,急忙摆手,“别这样说,我会伤心的好吗?弟弟没她弟弟体贴温柔,还不管我,这种事别挑明了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啊。” 挑开鱼片上的辣椒籽和不知名配料,她把鱼片夹起,在清水碗里涮了涮,放进口里香料味淡了很多,但鱼肉的鲜味更明显了些。 凝顾笑着开口:“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也不能一概而论。” 话音一落,温挽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在走廊边等凝顾的时候,凝顾转身向她走来时,那个趴着的人抬头望过来。 那种眼神,缱绻且凶狠。如果能具象化,一定是千丝万丝缠绕在凝顾身上,往他身边拉扯。 温挽犹豫了一下,说:“以前我跟我弟经常打架,滚来滚去拳打脚踢那种,后来长大了,两个人很自然就会渐渐就减少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姐弟都是这样的,但凝顾听进去了。 越距。 不太好。 青春期的荷尔蒙很难解释,陶桃一默,想起某个人,所以他们也是这样走错路的吗? 凝顾心思细腻,她一低头,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桃陶,你最近跟他联系过吗?” 说起那个“他”,陶桃不说话了。 “我前段时间去G城了,还跟他通了电话。”她顿了顿,喝了口水,“听他说话,挺好的。” 许久,等来一句“那就好。” 她侧目,“你想他吗?要不要去找他?” 陶桃抬头,眼神没有聚焦似的,语气坚定,“我说过,他要走,我不会去找他的。” “所以你想他吗?” 陶桃脑子放空,她问:“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大排档生意很好,路上有散步路过的行人,有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大爷,有拿着红色扇子准备去跳广场舞的大妈,行人匆匆,周围人声鼎沸。 凝顾笑着抬头,黑夜里什么都没有。 而后,她听见自己说:“我也不知道。” “那就不想。” “嗯?” 她重复,像在确认,“我不想他。”
第13章 第十三章 今年的国庆和中秋隔不了几天,舞团接了两个演出,一个团舞,一个独舞。 电视台晚会演出有个钢琴独奏要舞伴,团长看了一圈也就凝顾能上,就把凝顾安排了进去。 一连几个周末,凝顾都被团长关了小黑屋。 每天拉上窗帘,关上门,汗流浃背的练舞。 本来愉快的周末就该睡到日上三竿,吃吃喝喝,到了凝顾这却是一遍又一遍的跳跃,足尖旋转,一天下来练习服得换好几套。 没有人的成功是轻易达到的,有天赋的尚且不能,更何况是她这种没天赋的。 即使不喜欢跳舞,凝顾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不喜欢,不是她可以不做的理由,而拼尽全力的努力,反而是她心安的理由。 这是一个温柔得连厌恶都能忍受的女孩。 “阿顾,休息一下,团长走了。”乔乔抱着一包零食进来,一边说,一边推开厚厚的窗帘。 外面正午阳光正盛,只是被阻挡开照不进来。 雪白的肌肤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脸色泛红,鬓角已经湿透了,凝顾在旁边拿了条大毛巾,擦了擦颈项的汗。 乔乔从包里掏出一瓶奶,刚要递过去,想起团长三令五申要凝顾控制体重,又找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你说练团舞不好吗?还能偷个懒。这独舞多累啊,一个人跳一整场,练舞都没个人陪你。” 乔乔摇头晃脑,薯片在嘴里咔咔作响,“可是转念想一想,我们团里能独舞的好像就只有你了,我们阿顾高处不胜寒啊。” 凝顾披着大毛巾,小口小口的补充水分。 “阿顾,你一直是练独舞的吗?” 她拧好瓶盖,摇头,“练过一阵子双人舞。” 乔乔低头,又问:“那后来怎么又不练了。” 把水放一旁,目光落在俩人正面的舞蹈镜上,思绪随着目光失焦,仿佛穿越时空看见两个共舞的足尖跳跃。 思绪迅速回笼,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因为我的搭档,放弃芭蕾了。” 凝顾从小就非常抗拒与人有肢体接触,特别是肌肤裸露下的接触,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连握手这种接触都难以忍受。 渐渐地随着年纪增长,通过长期的心理暗示,她才慢慢克服这种心理。 总之,那个人能跟她成为搭档,实属不易。 她可惜自己失去搭档的同时,也可惜那个人放弃了芭蕾。 凝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说:“他的天赋极高,如果他没放弃的话,现在的我根本不配当他的搭档。” 乔乔捞捞包装袋,手上一空,低头一看薯片已经吃完了,意犹未尽的吮吮手指,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搭档肃然起敬。 能被阿顾用这种自贬的话来夸的人,一定是大神中的大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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