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许是看出了什么,又笑着说:“去趟枫园也辛苦,太太是心疼你练舞累,枫园人多礼数也多,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别饿着你。” 知道自己那点拙劣心思被看透了,也明白阿姨是在宽慰自己,她依然弯了弯眉,笑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叶绿园,小姨从来不会一声不吭的把她扔在家里吃饭,虽然小姨也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她总是顾念着家里有个小丫头。 她的目光深邃,古井无波,继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脆弱得有点难以掩盖自己。 回不去的地方,总是想念那个地方的吃食。 凝顾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开口:“阿姨,你能给我做点甜的吗?” 怕阿姨没懂她的意思,又说:“就是水煮蛋和红枣枸杞,桂圆生姜,放一点红糖一起煮的的一种甜汤。 阿姨想了想,“桂圆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看着弄?” 她笑,“好,麻烦您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舞室休息室, 刘惊艳把换下的衣物叠好放入衣柜中,眼看着坐在排蹬上的孙铱把舞蹈鞋绑成死结。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她在旁边坐下,碰了碰她。 孙铱被她一碰, 回神, 看着鞋带, 烦躁的啧了一声, “早知道不买绑带的了,烦死人, 天天绑来绑去的。” “绑个鞋带怎么还发起脾气了?” 俩人来的早,说着话走去舞蹈室,推门便看见有个人在镜子前舞动,没有伴奏, 像一只迷途的夜蝶。 足尖点在地面上轻盈舞动,双臂舒展柔软,纤细的腰肢到雪白颈项, 夜间飘然而至的小夜蝶, 穿梭于花间人间。 芭蕾舞剧是富有传奇性的,也是有世俗性的, 浪漫主义的加工,使得舞者具备光明和黑暗、生存与死亡的情感侧面。 比赛只跳变奏, 所以舞者必须同时面临表演技能和舞蹈技巧两个方面的严峻挑战, 缺乏舞台表演技能的凝顾, 被老师提过最大的问题就是情绪。 孙铱破天荒的, 拉着想要打招呼的刘惊艳, 没有多话, 默默到一旁做拉伸。 午间休息,孙铱恢复成热闹的性子, 三人一如既往谈笑,吃饭。 刘惊艳:“阿顾,之前那个同学,就是让你坐花盆的那个,他说想请你吃饭,道个歉。” 冷不丁听到这话,凝顾诧异的“啊”了一声,道什么歉,为什么道歉? 孙铱冷哼,“张安生?我看他不是想道歉,是嫌饭硬了。” 刘惊艳耸肩,问:“阿顾,你觉得呢?” 小姑娘眨眨眼,嘴里塞了一大口葱葱郁郁的蔬菜,鼓着腮帮看向她,一脸疑惑。 “那我帮你回话,”刘惊艳叹气,给她递水,说:“我就是传句话,这事就过了,慢点吃。” 话音未落,凝顾点了点头,刘惊艳转头跟孙铱又换了个话题。 家里带饭来的好处就是,伙食品质直线上升,蔬菜沙拉,三明治,番茄鸡蛋,沙律虾仁,都是高质量蛋白质,口味清爽,有卖相精致的食物。 她突然喉咙一紧,察觉异常,起身往卫生间跑。 几分钟后,人回来,孙铱看着她脸上豆大的水珠,微不可闻地抿了抿嘴,没说话。 倒是刘惊艳,意外的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凝顾擦了擦脸,笑着摇头。 肚子咕噜着叫,胃里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眼一闭狠下心,又开了一个小面包。 明明包装袋写的是肉松面包,她一打开,却闻到一股酱油的味道。突然就想起那个把海盐芝士味吃成板蓝根味的人,也不知道他比赛怎么样了。 啧,想着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依然是占线。 手上的小面包剩了大半,硬是皱着眉头吃完,想吐。 结束一天的练习,夜晚悄然而至。 舞室在高处,俯瞰北绥城,夜幕下看灯火盏盏,橙黄的灯异常温馨。凝顾依然是最后一个离开了,刘惊艳临走嘱咐她走时关好门,偌大的舞室便只剩一人身影。 休息室,孙铱正用粗暴法脱着舞鞋。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你男朋友出轨了?”刘惊艳回头,这鞋她平时宝贝得跟她出轨对象似的,今天穿也暴躁,脱也暴躁。 好不容易脱下来,又粗暴的塞到柜里,拿出衣服,砰一声关上柜门,孙铱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火气那么大。”刘惊艳耸肩,走进换衣间。 孙铱顿了顿,也进了换衣间,窸窸窣窣,不一会儿,俩人换下练习服。 刘惊艳出来时,孙铱安静地站在门口,顿了嗓音,“刘老大,你爸妈一年年薪能赚多少?” 刘惊艳:“……” 话题戛然而止,有人冲进休息室,说舞室有人受伤了。 俩人当下对视,想法重叠,拔腿就往舞室跑。 凝顾。 半个小时后,医院急诊室。 凝顾坐在一个医用椅上打点滴,孙铱和刘惊艳陪在旁边,神色严肃的盯着护士手里的棉棒,搞得护士的手法愈发小心翼翼。 凝顾头部没动,温和开口安抚她,扯了一抹笑意,“护士姐姐,我不疼,你可以擦快一点。” 小姑娘面容精致,脸色却十分苍白,衬得伤口越发狰狞,护士见小姑娘好说话,处理得很快,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刘惊艳:“头晕想吐吗?” 凝顾笑着,摇了摇头。 孙铱神色凝重,撵着她的下巴看伤口,确定已经包扎处理好,才说:“怎么突然晕倒了,吓得我跟刘老大鞋都没穿就跑过去,一看脸血肉呼啦的,吓死我们了。” 凝顾乖乖坐着,笑,“可能太累了,有点低血糖。” 笑意温和,依然敌不过脸色苍白的一种易碎感。 孙铱有些心疼,“那么拼命,以后还有那么多比赛要比,难道你每次都要用消耗生命的方式去夺冠吗?” 凝顾语塞,心里有种呼之欲出的预感,但她低头不语。 “她说的也没错。没有比赛是孤注一掷的,你又不是只跳这一次,积累比赛经验也很好啊。”刘惊艳说。 手指软若无骨,被她们捂着,凝顾只觉得打点滴的手,冰冷刺骨。 点滴打完,孙铱依照医嘱,去药方帮她拿了药,都是一些维生素,嘱咐她回到家就吃。 夜色已深,李叔开车来接她,顺便把孙铱和刘惊艳送回家。她们家离着不远,就一起下了车。 轿车扬长而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车流之中,刘惊艳看了她一眼,顺着端倪,边想边往前走。 那辆车,不算很贵,但那车牌,足够那辆车的价格翻了又翻。 孙铱想起凝顾刚刚在车上说的话,踢踢旁边的小石子,往空中哈了一口热气,“刘老大,我怎么会觉得阿顾有点可怜啊?” 凝顾从不吝啬笑容,无论是街边遇到的小孩,还是有缘由已经伤害到她的人,她都笑得温和,不是软弱,是冷清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 她说,不要担心,额头伤口浅不会留疤。 她说,别告诉老师,明天她会准时到舞室去,调整好状态,好好练舞。 她说,孙铱奶奶做的卤鹌鹑蛋好好处,希望明天来舞室孙铱可以给她留两个。 与生俱来的家境优渥,也没有让她心里充满了爱。因为太早懂事,太早独当一面,所以见谁都笑,温柔到骨子里。 没由来的,孙铱突然想到甄嬛传里的“屠龙高手”,这样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 南荔,金香会所正闹得欢,林化之几个庆祝宋壶深竞赛第一,包了一整晚的包厢,鬼哭狼嚎。而被庆祝的主人公,却拎着酒瓶,一整晚表情淡淡。 刚开始气氛热烈的刚刚好,直到几瓶啤酒下肚,平时唯唯诺诺的林化之此时重拳出击,抱着宋小爷的肩膀,吼:“兄弟!我的兄弟啊!你为什么不开心?拿第一不开心吗?老子这辈子都没拿过第一,老子骄傲啊!我兄弟真争气!” “你骄傲个蛐蛐,”夏李从嘉喝得大舌头,跟着嚷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老子呢。” “草,你知道个蛐蛐。我兄弟拿,”说着,打了个酒嗝,继续语无伦次吹牛:“那是比赛最高只有个第一,我兄弟才勉强拿个第一!我兄弟牛批!” 夏李从嘉:“牛批!干一个!” 林化之突然拍大腿,“我兄弟出来一次不容易,找点我兄弟喜欢的东西给他,肯定就开心了。” 自从凝顾去了南荔,宋壶深就很少出来玩了,后来又准备竞赛什么的,基本平时不怎么露面,林化之也不敢打扰他。 这次,是他一回到家,林化之就在宋家门口蹲点,硬把人拉过来的。 夏李从嘉狗腿,跟着点头,“小少爷喜欢姐姐嘛。” 林化之:“给小少爷找群姐姐去。” 叶叙在一旁掏了掏耳朵,看少年面色不虞,推开旁人往阳台走,目光被他手背渐渐用力泛起青筋吸引,勾唇笑,“这年头还有人嫌命长,出奇。” 陈识:“……” 还真是酒壮怂人胆。 陈识:“小少爷上周末,是不是约信源附中那□□了?” 叶叙:“你怎么知道?” 陈识:“这事儿不是早就解决了吗?” 叶叙顿了顿,“碰巧,那帮人在校门口不知道堵谁的,路过时打了声招呼,那天宋壶深心情不太好,上去就把那人撂进垃圾桶了。” 陈识:“啥玩意儿?” 叶叙:“宋壶深这人有病的,不许别人喊他姐姐。” 陈识语塞。 突然望向那两个喝高了,明目张胆讨论找一群姐姐的人,巍巍指了指:“那,那两个要不要拉走?” 叶叙阴笑:“做兄弟,不就是为了看他被挫骨扬灰吗?” 陈识:“……” 在室内被两个酒鬼熏得够呛,宋壶深去阳台透了透气,上暗下明,刚好卡在市井繁华和星空寂寞之间,一阵冷风吹过,寒气逼人。 宋壶深耐寒,穿了件内衬和外套站在风里,低头玩手机。 半响,有人敲了敲玻璃落地窗,推开,“还不进来?” 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少年的脸上,眼睛隐着墨色,抬眸,带着冬日冷死人的寒气撇过去一眼。 “那两个睡着了。” 他抬步回到包厢,皱着眉,语气嫌弃:“臭死了,不能把这两个人扔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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