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宋壶深白天粘着凝顾,晚上挑灯处理事务,即使这样,依然分身乏术。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听着肖引在汇报工作,渐渐地,闭目凝神,头越发的痛起来。 “许家现在正在跟那头交涉,态度非常强硬,舆论上也占了上风。虽然看上去是个难关,但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打响招牌的机会。不过我查到许瑞州有个女婿,在公司管财务的,本事是有点本事的,但平时生活作风有点毛病。这倒是一个突破口,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毕竟这年头,软舌头也是能杀人的。” 这时,天边闪过一道银丝,把气氛烘托到月黑风高夜。 北边的许家,当年做家电起家,赶上时代热潮搭上互联网的快车,近几年搞起了人工智能。许家的当家人很有远见,早早就看准了芯片技术的研发,这些年公司的一大半盈利都投进去搞研发了,厚积薄发之下,最近的一次新品发布更是锋芒毕露。 但到底是动了别人的蛋糕,有人看上了那只伸出来的手,如今那只手能不能收回去,也很难说。 宋壶深对此,非常感兴趣。 与此同时,他感兴趣的还有半边的宋家。 一个不可说的,宋家。 “宋家......”肖引突然语气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查到的东西很多,但都是些皮毛,无关紧要的。不过,最近倒是又件大事发生,宋宴隐退了,现在梵策的决策人,是宋其琛。” 书房中,宋壶深眼都没抬,心里冷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狡诈坚忍如斯,若非那个女人露出马脚,他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点陈年烂谷的事情。 半年前,宋壶深还在找凝顾的踪迹,一次“宁故”线下歌友会上,他错过凝顾后,却捡到一个十分有趣的东西。 当年宋壶深给凝顾做了一条脚链,五孔一格,挂着小螃蟹。同时还挂着宋家奶奶在南海观音庙中给宋家孙儿打造的,独一无二的,一个护身符。 而这个独一无二的护身符,自他给了凝顾之肆二弍贰武九一伺七腾讯裙整理本文欢应来玩后,宋壶深再一次遇到时,却是在另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 一番追查之下,他才发现这宋家,那宋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各种皆有小人,却人人都装得冠冕堂皇。 脏得不行,恶心人。 宋壶深心中烦闷,手中的什物通通扫落在地,哗啦一声,一旁的肖引瞬间噤声。 老板又不开心了。 虽然他自从跟了宋壶深之后,就没见他开心过。 老板脾气大,有时候他真怕老板会活生生气死。 与此同时,原本明亮的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肖引垂手,不语。 “这又发脾气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宋壶深原本皱紧的眉头,更紧了。 卫疏柳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走进来,“这么忙啊?肖特助得亏是个男的,不然着三更半夜的汇报工作,家里头得质疑咱们的工作性质了。” 卫疏柳刚洗完澡,穿了一件浴袍,敞着胸口,头发还滴着水,一副玩世不恭的放荡公子哥样儿。 这人没有做客人的客气,宋壶深也懒得摆主人家的架势,而一旁的肖引早已适时离去。 侍者很快到位,迅速在点起烛火,屋内再次被点亮。 “多见不得人啊,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看文件。”卫疏柳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笑,“要我说,你就多余装这个病,你家那位可比你想的聪明。别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又要死要活的。” 宋壶深不吭声。 “我是真看不上你,伺候女人成什么样了。”他想起今晚宋壶深给人喂饭那个样儿,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宋壶深冷笑,“你清高,你被人劈腿后塑造花花公子人设。” “你他妈。” “呵。” 卫疏柳坐下,从冰桶里抽出一瓶东西,开盖,倒在杯子里就喝。 到嘴的一口还没咽下去,一听这戳心窝子的话,一激动,结果一口甜腻的味道袭来。 “操。这什么玩意儿?” 宋壶深神色淡淡,“黑加仑汁。” 刚被戳了心窝的卫疏柳,也不善良,讥笑,“不借酒消愁装矫情了?” 宋壶深给自己倒了一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了,备孕,戒酒。” 卫疏柳:“......”不要脸,还是你最不要脸。 “段堂深的雾都,是个大鸟笼,林子里的鸟都在,有点难搞。至于那个宋其琛,真要硬碰硬,输赢不好说,不过你惯会恶心人,别玩脱了就行。” 宋壶深笑了笑,没说话。 卫疏柳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半大的药瓶,扔到他手边,“这是叶叙托我给你带的药。” “嗯。” “不过,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不是早就不吃药了吗?” 卫疏柳目光探究着,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捕捉什么。 宋壶深很坦荡,不太在意,把药瓶又扔回他怀里,“所以,帮我把着换成一模一样的维生素。” 卫疏柳不明地嗤了一声,“啧,真是个疯子。” 暖调的昼灯照亮整个屋子,宋壶深垮垮地坐在那,长长浓密的睫毛留下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真的没事?” “只要她在,我就不会怎么样。”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屏息,缓缓地轻咳了一声。 “那你干脆点,绑起来,不是更保险。”卫疏柳阴恻恻的开口,甚至有些冷酷,好像在说一件不起眼的事。 许久,雨滴渐大,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 宋壶深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心里一些阴暗的情绪正在翻涌,也噼里啪啦的。 他深吸一口气,终是展颜一笑,“不用。她心软,心疼我,不会走。” 卫疏柳一怔,听出一些深意。 他还以为宋壶深这个人少生了笑的神经呢,原来也是个会笑的。 这事多稀罕。 冰桶的冰融化。 幽暗寂静无声的长廊中,有一双眼睛光芒明灭不定,这是雨水的寒气才刚刚有了凉的感觉,那一对时常温和的笑眼,沾染了肃意和嘲讽。 屋内烛火在灯罩中摇曳,卫疏柳摇摇头,似叹息,“行,那你就在温柔乡舒服着吧。” 雨一下,温度就好像开始凉了。 说罢,宋壶深起身往外走。 “走了?”卫疏柳重新在冰桶里捞起一瓶酒,“真的不喝点?” “不了。” “真备孕?打算来一招父凭子贵?” “小姑娘下雨天腿疼。” “......” 而宋壶深走到门口,再次被叫住,卫疏柳说:“你注意点叶叙。”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一声推门声响起。 随后, 被子被掀起,凝顾旁边的床陷了下去。 腰间多了一个宽厚有力的臂膀,甫然一附上那柔软的腰身, 手背的青筋便显现出来。 对于一个一米九的男人, 抱起小姑娘来, 似乎不费吹飞之力。 宋壶深单手把她揽过来, 盖好被子,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捞过小姑娘的腿, 架在自己身上。 屋里的灯灭了。 温暖又熟悉的怀抱让她大脑紧绷着,无暇顾及动作的亲密,凝顾动了动。 察觉她的反抗,宋壶深蹙着眉, 顺从着她松了松,到底是没真正放手。 他的掌心温软,肌肤带着温度, 手势轻柔的拍她的后背, 哄小孩似的。 他说:“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凝顾半响没吭声。 过了很久,屋内只有雨声。 骤然凭空一声雷声响起, 小姑娘吓得缩了缩,在他怀里抹了抹脸。 “害怕。” 两个字, 轻轻柔柔的动静, 让两个人都放空了几秒。 凝顾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讲话, 好像是三岁还是三岁半, 摔倒了扑进外婆怀里哭。 而宋壶深没有什么情绪, 如果硬说有, 则全然是欲望。 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 “我在。” ------- 樊楼像是一个服务型的商圈小岛,集吃喝玩乐为一体, 美食珍馐,珍稀猛禽,应有尽有。宋壶深说带她来玩,就是真的玩,岛上有拍卖场、越野赛道、马场、高尔夫球场,甚至还有个海洋公园,一趟下来,凝顾玩到腿软。 小时候,小姨倒是带凝顾去过几次马场,那时候喜欢穿骑马装,骑小马驹还挺有模有样。后来为了练舞,渐渐就远离了马场,骑技荒废了许多年,现在的凝顾基本连上马都费劲了。 宋壶深带她挑马,马是真的帅啊,也是真的高。 她有点害怕,马圈转了一圈,一眼就相中了一匹枣红色的矮马。 凝顾指了指,“我骑那个小马。” 宋壶深皱眉,“你自己骑?” “不然呢,”凝顾满脸问号,早已看透他的打算,“你跟我一起骑它?” “......” 小马驹:让我死!欺负马!告我妈听!打12345投诉你们! 与此同时,马场的侍者牵出一匹汗血宝马,马鬃飘逸,阳光一照,油光锃亮的感觉那匹马的全身都在发光。 凝顾咋舌,一看就很帅,很高,再一看还很贵。 宋壶深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放在另一匹马背上,然后自己踏马镫,一跃,坐在她的身后。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一只疯狂开屏的花孔雀。” “......” 一旁的没眼力又自动屏蔽狗粮和嘲讽的卫疏柳,笑得不行。 疯狂开屏的孔雀就算了,还是只花孔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卫·闲杂人等·疏柳已经跟凝顾稍微熟悉了一些。 比如,凝顾吐槽宋壶深的时候,这人会在旁边当气氛组,蔫坏的笑。 而凝顾也发现,其实卫疏柳有点像翻版的林化之。 聒噪,又欠得很。 不同于林化之那种懵懂的在宋壶深雷区跳跃,卫疏柳是精准的寻找雷区,在精准踩进雷区。 非得惹恼宋壶深,然后哈哈大笑。 犯贱式的友谊。 换作以前,卫疏柳在宋壶深面前只有被忽略,或者被戳心窝子的份儿,但现在不同了。 凝顾这大一个破绽在这,卫疏柳一踩一准。 折腾了几天,后来凝顾就玩不动了,每天饭后在海崖上吹海风,这样的日子也照样过得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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