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批被卫疏柳招来参加假面舞会的人,坐那天的邮轮走了,樊楼变得清静了许多。 昨晚下过一场雨后,古堡后院天然的池塘涨满了水,水尤清冽,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池边杉树环合,绿草盈盈,还有一个木质的秋千座椅,桌面摆上水果蛋糕,沏上一壶好茶,坐上一下午也惬意。 卫疏柳拎着一个放多层糕点的食盘走过来,“欸,试试这个焦糖芝士慕斯。” 宋壶深一碰凝顾就跟得了软骨病似的,坐没坐相,非得把头撂人大腿上躺着。而凝顾倒没什么所谓,低头回避视线,一个劲的调着手里的乐器。 是以,两人对他的殷勤投喂并不感冒。 卫疏柳眼神凶狠,强调:“我做的。” 本大爷屈尊给尔等凡人做吃的,别给脸不要脸,没钱捧个人场的事儿不会做? 凝顾终究是败在跟卫疏柳不熟上,客气客气,做做样子地挖了一小块,品尝起来。 然后,笑眯眯地,装模作样评价道:“很好吃。” “真的吗?”好像有些强掩兴奋的感觉。 “是的。”凝顾属于是用生命在捧场了。 凝顾看了一眼慕斯,语气肯定,表情不合时宜地变得有些微妙。 这个慕斯的蛋糕很微妙,有一点点的类似香菜的味道,这让凝顾想起以前小鹿姨怯的蒜味西瓜,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原理。 忽悠夸了两句,卫公子对人家态度都变了,哪还有什么厌恶,一直叫人家多吃点。谁晓得呢,玩世不恭的卫公子,梦想是当一个甜点师,最喜欢别人夸他做的东西好吃。 “宋宋,你也吃啊,你媳妇儿都说好吃了。” 猛地一听“媳妇儿”两个字,凝顾猝不及防,差点成为第一个被慕斯蛋糕噎死的人。 眼神骂人:诽谤!纯属诽谤! 宋壶深倒是淡定,帮她拍了拍背,说:“谁要吃你用切菜板做的蛋糕。” 凝顾:“???”斯文样破碎,猛地咳了几声。 卫疏柳摆摆手,笑着回应:“这叫口味的层次感,你懂毛线。” 凝顾悄悄放下勺。 长见识了,没有下次了。 生命只有一次,下次还是吃点好吃的吧。 卫疏柳看了眼她手边的乐器,好奇:“这叫什么乐器?” “单簧管。”凝顾补充,“就是章鱼哥吹的那个。” 凝顾试了试音,然后让宋壶深打开收音设备。 一阵悠静深远的声音缓缓飘来,整个后院像是空了一样,如听仙乐耳暂明也不过如此。 她只吹了一个间奏,单簧管声停后,耳边犹如余音绕梁,意犹未尽。 卫疏柳心里一凛,神情自若,却心头一酸,用带着深霾的眼睛和凝顾对视,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曲子?” “《我爱你》”......的间奏。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宋壶深反应激烈,忽而伸出手,捏住她的后脖子。 “当老子死了?” 宋壶深沉眸看着卫疏柳,眼神危险。 卫疏柳:“......” 了不起,醋王。 转眼,不怕死的对许凝顾竖起大拇指。 了不起,受得了这神经病。 颈后摩擦得凝顾头皮发麻,凝屏息,不敢动。 凝顾:这人嫌命长不要搭上我啊! 卫疏柳:呵,臭情侣的小把戏。 好不容易因为一块蛋糕有缓和趋势的关系,瞬间建立,也瞬间崩塌。 天气突然变脸,外面又下起了雨。 跟着雨来的,还有一个肖特助,眉清目秀的一个小伙子,后面跟着两个壮汉,壮汉抱了一大堆文件进来。 刚被凝顾哄好的宋壶深,看见肖引还好,再看见身后那两个,毛躁的情绪再次爆发。 壮汉跟肖引不是一伙的,肖引可以打发,但这壮汉打发起来,恐怕会吓到她。 肖引也是个人精,来过几趟便知道这凝顾在的好处,眼神求助她。 凝顾借口要去琴房,侧身跟宋壶深说了几句,宋壶深虽然面色不虞,但好歹是听话去处理事情了。 这些举动全数落在卫疏柳眼里,“你倒是很会拿捏人。” 早起时宋壶深着急找她,披散着那长发就出来了,许凝顾看不下去,便摘了自己的玉簪替他绾发。许凝顾此时披着发,额前的碎发堪堪到下颚的位置,随意的幅度衬得她冷清又温柔。 “这些小伎俩怎么能入卫先生的法眼呢,”许凝顾莞尔,“况且这怎么能叫拿捏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嘴巴倒是不饶人。” “何止。如果那天在邮轮上的事再上演一遍,我可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吭声。” 卫疏柳像是碰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你想怎么吭声?” 凝顾笑,像开玩笑,“告诉宋壶深,别搭理你。” “你觉得宋壶深会听你的?” “他听我的。” 卫疏柳觉得有趣。 这话很耳熟,昨晚宋壶深也是如此笃定她心疼自己的。 卫疏柳对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脸上徒然扬起不怀好意的笑,“昨晚,你在门外。” 闻言,凝顾那双澄净的眼眸亮出一丝锐利。 ------- 古堡的西侧楼,有个区域,是宋壶深特地给她准备的工作室。 也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从哪搜罗了一堆乐器,稀奇古怪的,好几样她都没见过,问了几个朋友都说不认识,到手上倒是挺好玩的。 晚饭时,佣人叫了好几次,也不见人来,宋壶深索性亲自来逮人。 远远的,就听见了悠扬的钢琴声,他推开门,看见她挺直随着琴声微微摆动的身影。 大概是练芭蕾的原因,凝顾的背和颈,任何时候都让她像一只的白天鹅般,让她人群中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气质优雅。 她谈的曲子很应景,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宋壶深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许久。 雨还没停,忽大忽小的,这会儿穿过树叶缝隙下成了雨帘。 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时,凝顾问:“靓靓,今天几号了?” 宋壶深突然心里一顿,“25号。” 她语气有些怅然,“我们过来这么久了啊。” 而后,宋壶深牵着她往外走,照顾着她的步子,闲庭信步的,跟牵小孩过马路一样。 小心翼翼的。 凝顾古堡长廊,偌大的窗像站岗的战士,凝顾看着窗外,走了神。 突然,她停住脚步,宋壶深察觉,也停下。 窗外不远处,粗壮的树枝交叉处,深绿色的树叶丛中露出一点点白。 叽叽喳喳。 自古黑白出萌物,探头探脑的还挺可爱。 一只黑白相间的鸟,通体不是单一的黑或者白。这只鸟探出头来,脑袋上长有双黑眼圈,尾巴上的羽毛加颈部都是黑色,但嘴巴却弯曲锋利,有点像老鹰的喙。 小鸟估计是在树下躲雨的,可能躲着无聊犯起了困,用羽毛裹着自己,蹲成一团。 “那是什么鸟?”她好奇地问。 凝顾觉得稀奇,想趴在在窗户边上看,奈何这个窗有点高,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他看她又是仰头,又是垫脚的,索性把人往手臂上一提,把她抱了起来。 男人微微扬起下颚,喉结滚动,“隼吧。”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比起第一次被抱的心慌,凝顾现在已经被抱的很自然了。自然到他一伸手,她就会下意识搂他的脖子的地步。 他抱得很稳,凝顾看鸟不再费劲。 而树上小憩的那只鸟,仿佛突然有了警觉,察觉到威胁,羽毛突然就炸了。 凝顾张望四周,看是不是他的天敌或者别的动物出现时,那只鸟就骤然睁眼,叽了一声。 一双翅膀扑哧扑哧的。 打滑了...... 这是睡懵了? 也是,盯着那么大的黑眼圈,确实该多睡会儿...... 男人的嘴唇很薄,有点干燥,下唇的红印依然难掩的艳,“你确定还要看这傻鸟?” 凝顾:“......” 她抿嘴笑,摇摇头。 在樊楼的宋壶深,跟在荼山是不一样的。 在这个遗世独立的小岛上,宋壶深在与世隔绝中找到了安全感,这和他当初想带她暂住几天的想法相悖的。 因此,出于一种提防她说出离岛的害怕,他愈发对她小心谨慎。 宋壶深的掌控欲依然很重。 吃饭,洗漱,拥抱,最好形影不离; 生气,烦闷,恼火,最好柔声宽慰; 被换掉的药,摆在书架上的心理学书,无一不在预示着宋壶深并非病情恶劣,而是性情恶劣。 那么,叶叙为什么要引导她误会宋壶深病重? 为什么卫疏柳又说,宋壶深带她来樊楼,是有意让人以为她被他软禁。 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暗流涌动。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宋壶深只是中途暂停, 特地陪她吃顿午餐的,吃完之后,又去了书房。 饭后, 凝顾躺在躺椅上, 揉着肚子, 想着下午要不要去健身房跑个步。 结果下一秒, 愉快地点开了欢乐斗地主。 十分钟,许某人在高级场豪掷三百万欢乐豆。 凝顾盯着天花板, 发了会儿呆,反手在公司群里发了个链接。 这个时候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听着就很美妙。 凝顾正喜滋滋的感慨,我许某的人缘真好! 下一秒, 就看见陶桃发了条信息:【@所有人大家别一次性送,十分钟后她还会来的。】 凝顾:【......】 一个不重要的小助理:【三百万豆,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紧接着, 群里跳出来一排排对话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凝顾:【你们的开心吵到我了。】 陶桃不愧是跟凝顾做了几十年朋友的人,几乎是掐准了时间, 在欢乐豆剩下三位数的时候,及时给她发了消息。 陶桃:【在哪?】 凝顾:【不知道。】 陶桃:【???】 凝顾:【在一个不知名的岛上。】 陶桃:【金屋藏娇?不对, 金岛藏娇。】 凝顾笑了笑, 【礁岛藏我。】 陶桃:【真油你的。对了, 许霜去有没有找过你?】 凝顾:【没有。怎么了?】 隔了十几分钟, 陶桃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寒暄了几句, 说起正事。 陶桃:“上个月艾森杰斯来公司了,定了电影的片头曲, 正巧呢,那天许霜去来公司,碰见了艾森杰斯。这人胃口令人叹为观止的大,跑到我面前说让公司把片头曲给她唱。真不是我狭窄,就她那唱功,公司刚进来的小妹妹都比她强,我是不懂她哪来的心比天高般的自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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