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筠意会,眸波深深,唇角翘起弧度:“梁舅舅的教诲,我铭记于心。” “我回意国还有个目的,你们的婚事该完成了,老拖着也不好。” 梁修凯历经风雨依然老辣精明的眸子看向顾雅筠:“梁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但愿明年此时,你对我的称呼是‘舅舅’。” 顾雅筠笑容更深,眸色恍惚刹那,想象着那天得偿所愿的情景,内心饱满的情绪如吸水的海绵,抬起眼皮朝梁修凯微微点头。 “那也是我的祈愿。” * 当日下午,顾雅筠回到家中。 客厅冷冷清清,顾文勋夫妻均不见踪影。 “大小姐。” 佣人上前接行李,又把一个新包裹递给顾雅筠:“这是送您过目的。” 顾雅筠没接,随意看了眼,寄件人匿名。 她曾经收过粉丝的恶作剧包裹,所以偏眸吩咐身旁保镖:“检查。” 白彤正在别墅边的私人沙滩做美容。 余光瞥见顾雅筠翩然而至,白彤示意技师暂时回避。 “晏池答应了?” 顾雅筠优雅落座:“乐团得排演,除夕后我就去伦敦找他,梁舅舅恐怕提前给他打过电话,无论他答不答应,我们有的磨。” 白彤拉过顾雅筠的手安抚:“爹地妈咪会给你做主。” 提到顾文勋,顾雅筠再无昔时敬重,眉骨掠现嘲讽:“现如今,他连身为发妻的你都不顾,还有空管我吗?” 白彤面上酝酿寒漠的神色。 她们母女三年前连夜离开镜海,是因为顾文勋怀孕的情妇登堂入室。 彼时白彤惊闻这消息,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自诩手段高明,没曾想,顾文勋瞒天过海的本事当真了得! 匆匆忙忙回家,家庭大战一触即发。 顾老夫人台阶边拉架,不慎与情妇一同滚落,一死一伤。 顾文勋悲痛交加,碍于面子又不能对白彤如何,只好拿钱打发走情妇,但终究是怨恨的,这几年索性放飞自我花天酒地。 “你爹地的所作所为的确太叫人失望。” 白彤揉了揉眉心:“顾氏的发展开始走下坡路。” 她重新握住顾雅筠的手,语重心长:“早些年,梁氏和顾氏在商场的地位可谓并驾齐驱,眼下……” “顾氏的短板暂时还不明显,倘若我嫁给晏池,他创立的联实也能给顾氏注入一剂强心针,我说的没错吧?” 顾雅筠纤长的睫毛缓缓舒展,朱唇漫涤清浅的笑,沉吟道:“你们故意往外传我不接受相亲,也是利用梁家间接给他施压,逼他非得娶我。” 白彤瞅着思路清晰的顾雅筠,赞赏地笑了笑。 她的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应有尽有,情窍偏生不开,七年前无理取闹亲手葬送与程晏池在一起的机会。 后来即便主动低头去挽留程晏池,亦是收效甚微。 现在总算脱胎换骨,放弃过去的梦想主义。 原本豪门联姻的纽带便是利益,这傻姑娘非要憧憬她的罗密欧。 “你心如明镜就好,只要梁修凯指定你做外甥媳妇,其他女人都不可能捷足先登。” 白彤盯着顾雅筠,话锋倏然一转:“当初好好的,你们为什么吵架?吵架过后,晏池没多久就找了碧姬,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雅筠淡雅的气息骤然阴郁些许,垂眸落定自己手指:“小摩擦而已。” 顿了顿,她抬眸叮嘱白彤,音色清新柔婉:“顾氏亏损的近况你要拜托爹地别轻易走漏风声,万一晏池察觉,他的拒绝会更不留余地。” 叙完话,顾雅筠在自己卧室中掀开保镖检查过的包裹。 信封里是薄薄的几张照片。 顾雅筠心下生疑,倒出照片后,美丽的脸庞霎时苍白! 第263章 :塌陷 除夕前一星期,程晏池抽空回了趟苏黎世。 纵使梁修凯不肯给他好脸色,可他是程晏池在世上唯一认可有血脉牵绊的亲人,并且周继业的腹部生出良性肿瘤需要开刀。 此行没停留多久,程晏池与祁寒舟合作的能源项目开发在即,两家公司的团队紧锣密鼓做出安排,争取力创Eur市场的又一次辉煌。 大概程晏池这三年工作狂的形象越发逼真生动,梁修凯竟然没怀疑过他什么,而且他工作确实很拼,拼到胃出血还能面不改色开会。 老调重弹的“必须娶顾雅筠”落地,程晏池依然左耳进右耳出,气得梁修凯根本没兴趣多试探便把他轰走了。 祁寒舟夫妻搬到伦敦暂居,盛微宁姐妹也不久后抵达。 盛悦住进医院的特护病房接受复查。 程晏池直接让保镖送盛微宁到他郊区的庄园,应欢跟着一块儿去了。 “我听祁寒舟说程晏池一般住城里别墅,妥妥的想和你二人世界呀,他虽然是喜欢强取豪夺的人渣,对自己女人还挺周到,你的项链他送的?真漂亮。” 盛微宁认真看了嬉皮笑脸的应欢一眼,眼底隐晦的担忧一闪而逝,不自觉摸上那条情人锁:“生日礼物,这是需要螺丝刀才能打开的。” 她语气稀松平常,然而,眉目间却蕴藉着温软如春水的波动。 想来被程晏池逼着在一起的日子,盛微宁也并非全无感触。 女人得到了爱情的滋润,无论之前怎样的性情,终究都会有所变化。 应欢信手把玩情人锁,捕捉到盛微宁唇角荡开的细碎弧度,莫名的,眸中闪过若有似无的羡慕。 半晌,她若无其事放开,趴窗口欣赏飞逝的风景,对着不远处塔尖沐浴阳光的巍峨庄园继续喋喋不休。 “程晏池的联实称霸三分之一的Eur果然名不虚传,你如果能嫁给他,下半辈子等于夜夜睡在用钞票做的大床,感觉美滋滋。”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生都少奋斗十几年。” “你猜程晏池为什么这么胆大妄为?梁修凯跑苏黎世养病去了,梁家现在他是唯一掌舵者,梁修凯的消息渠道自然闭塞。” 格外安静的偌大车厢,回荡着应欢似笑非笑的调侃。 盛微宁沉默一会儿,轻轻把应欢拉过来,低眸打量她很虚浮的笑容。 “你怎么了?” 温柔的问询传进耳朵,应欢鼻腔酸楚,扁扁嘴,忽然抱住盛微宁。 盛微宁拍了拍应欢肩膀,侧首,发现她的眼尾水光逶迤。 “他有别人。”应欢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想要他了……” 应欢喜欢祁寒舟十七年。 无论受多少委屈,无论盛微宁怎么劝她离婚,她都嘻嘻哈哈不在意。 如今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祁寒舟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 盛微宁犹豫道:“吵架了?” “他在外面养了狐狸精。” 盛微宁更疑惑,却也没多问。 他们婚后经常有模仿应妧的女人投怀送抱。 祁寒舟尽管来者不拒,但似乎未曾出轨。 “这次不一样,他护得很紧,我让阿晋怎么查都查不到。” 应欢吸吸鼻子,苦笑:“反正有那么个女人就对了。” 盛微宁从不会质疑应欢,她性格咋呼,可相关在乎的人从不疏忽。 “你是决定要离婚么?你上次说过的。” 应欢闻言咬唇,眼周又迅速委屈地红一圈:“结婚四五年了。” 没一次结婚纪念日的庆祝,没孩子,更没夫妻该有的恩爱。 盛微宁抱紧应欢,用自己的肩膀给她做后盾。 “太辛苦就放手,你把自己逼得太紧,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不想在你伤口撒盐,只是你这样日复一日下去,真不行。” 盛微宁看着飘浮云朵的天空,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柔和而坚定:“你有我,也有其他爱你的人,我永远陪你,像我们以前读书那样。” 应欢歪过泪痕斑驳的脸觑着盛微宁,突然含泪笑了,破碎的泪珠洒满盛微宁肩头,软软娇嗔:“你要是男的该多好。” “你是男的也不错。”盛微宁饶有兴味逗应欢:“也许我们上辈子就如此。” 应欢顿时破涕为笑,心里涌动着又酸又甜的情绪。 * 程晏池工作太忙,回庄园的时候,盛微宁差不多快睡着了。 眸光触及床上慵懒打盹的女人,程晏池感觉时光都仿佛流连忘返。 他斜靠门板,视线幽深,眼底积蓄淡淡的能化成柔风的暖意。 正失神,盛微宁嘟囔着翻了身,腰间搭着的毛毯随之滑落到床下。 程晏池勾唇,轻步上前,拾起薄毯重新盖在盛微宁身上。 动作中,格外刺眼的钻光不期然蛰进眸底,明亮光线骤然变得血红。 程晏池偏眸,盛微宁左腕的手表闪耀着凌锐如锋刃的光泽。 犹如一柄寒光凛凛的刀瞬间寒酷插进心口,一片又一片残忍划割着。 程晏池手指收拢,掀起的唇线逐渐平直,目不转睛盯住那块表,眉眼至深处翻滚着浓浓阴鸷,恍惚看见当年赵雪竹填写病历的情景。 这表……见证了他母亲如何殒命的经过。 程晏池站姿僵硬,攥起的骨节泛起森冷的苍白,方才柔光溢散的双眸此刻冰封万里,俊美轮廓的每根线条皆被凉雾寒霜凝结。 卧室内的气压持续走低,沉重空气宛若被无形的暴风雪酷烈地撕碎。 大概程晏池存在感太强,半梦半醒的盛微宁忽地察觉有人挡住光源。 她揉着惺忪睡眼,抬睫的刹那,不偏不倚撞见程晏池讳莫如深的眼神。 几乎是本能的,盛微宁一个激灵坐起身:“你回来了啊?” 女人的声线天生绵软,漂染着微微沙哑,语调透出毫不作伪的熟稔。 如同小妻子正等待自己新婚燕尔晚归的丈夫。 程晏池不语,望着盛微宁发丝蓬乱娇憨明艳的模样满脸深沉,许久,唇角扯出飘忽的笑:“我还有公事处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淡漠抛下这句话,程晏池漠离敛眸,头也不回离开卧室。 盛微宁没作声,目送他清冷的背影消失视野,双眼暗了暗。 她回忆刚刚程晏池疏远冷淡的神情,指腹无意识摩挲自己的手表。 似乎被什么锐器攻击,坚硬的心墙无声塌陷一角。 隐隐作痛。 第264章 :未眠 翌日,盛微宁起床的时候,程晏池去上班了。 二楼拐角有小客厅,她的卧室在程晏池书房斜对面。 缓步走到楼梯口,迎面看见佣人在清理小客厅,烟灰缸装满了烟蒂。 盛微宁迟疑一会儿,没再抬脚,眼波闪烁,盯着烟灰缸若有所思。 她昨晚上楼无意中瞟过小客厅一眼,烟灰缸里还干干净净的。 估计是程晏池回来以后抽的烟,而且里面的烟蒂长短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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