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无端发干,视线被程晏池胶着着,移目望定壁挂光怪陆离的影像。 “你为什么回来了?” 话出口,盛微宁真恨不得咬断舌头,这问题太蠢,简直拉低她的智商。 程晏池依然盯着盛微宁,沉静如水的嗓音淡淡道:“不是你想我?” 她想他,所以他不顾风雪交加,做了她的夜归人。 按照以往的走向,盛微宁恐怕会不假思索否认或随口调侃几句,可如今语塞了,脑海一闪而逝的是沿着他鬓边流淌的雪水。 盛微宁看着壁炉炽烈燃烧的火,猛然间生出一种错觉,那是属于程晏池的眼睛。 程晏池的手徐徐抚触盛微宁脸庞,清凉温度激得她微颤。 “今天开了三场会议,我还没吃饭,你去帮我弄点宵夜。” 他轻轻踢了一脚盛微宁漂亮的长腿:“把袜子穿好,不然我丢你去雪地里。” “有暖气又有壁炉,你知道我最怕热了。” 程晏池慢条斯理抽出领带,斜扫盘腿坐着的盛微宁一眼,似笑非笑:“待会儿还有更热的。” 他扣住她手腕,强行把她拉起来,自己心安理得坐在她窝得热乎乎的地方。 “我不说第三遍,穿好袜子去给我弄宵夜,我饿了。” 盛微宁有意跟他做对,瞧见他面旁被灯影勾勒的疲倦,到嘴边的讥讽又噎回去。 与此同时,另一种柔软的情愫堵着喉骨,很难受。 折叠的毛袜就在沙发一角,盛微宁承着程晏池乌云盖顶的目光穿好。 “这不挺听话的吗?非得要我……” 余音戛然而止,程晏池忽地倾身亲口猫腰的盛微宁:“奖励,不用谢了。” 第266章 :藤蔓 花半小时,盛微宁给程晏池做了香喷喷的牛肉卤饭和玉米排骨汤。 再进放映室时,程晏池依旧坐沙发上,两条长腿懒散地架着茶几。 电影是设置连播的,《追捕》放完了,正演绎煽情的《魂断蓝桥》。 触及蓝桥二字,盛微宁思绪游离,忽然想起镜海那家蓝桥会所。 ——那一晚,他把她抵墙壁狠狠亲吻,犹如一头终于挣脱牢笼的兽随时能把她拆骨食肉,悍然霸道的气势让她心跳如雷又不自觉沉沦。 无数次的深夜缠绵都不及彼时的疯狂恣意更令她震撼。 当年离开镜海没多大真切感触,以为经历过的一切终将烟消云散。 后来身处异国他乡,看见拥吻的情侣,偶尔会想念他,夜深人静甚至梦见过他们交颈耳语的画面。 “还不进来,打算我吃冷饭冷菜?” 清寂的男声飘浮室内,音量不高,却倏然惊醒了神游太虚的盛微宁。 盛微宁抬起眼皮,程晏池仍旧没看她,他的目光看似盯着屏幕,其实瞳孔微微散光,单手撑着沙发,脸上是拂不去的浓浓疲惫。 “冷不了,都是高温出炉的。” 盛微宁走到茶几边,蹲下把宵夜逐一摆好。 程晏池敛眸,扫两眼低眉垂目的女人,尔后视线移到可口的饭汤。 他十多岁来的国外,儿时颠沛流离,对饮食没什么挑剔。 但再从镜海回到伦敦,每次吃中餐都索然无味,总归差了点意思。 他知道症结所在。 有些人就是如此独特而不自知,哪怕她惊鸿一现亦能留下浓墨重彩。 他昔日自认为初次救她于水深火热,无非另有所图。 其实不完全是。 “这么累?” 盛微宁凝眸打量程晏池。 男人微乱的短发散发着又颓又欲的感觉,他没戴眼镜,少去那份冰凉清冷的距离感,表情真实许多,俊脸完美到毫无瑕疵。 程晏池拿起那盘卤饭不疾不徐吃一口,简洁明了:“嗯。” 盛微宁默了默,突然起身,顺势坐扶手替程晏池按摩肩颈。 程晏池散漫的神情微滞,余光瞥到娇柔的手,兀地笑了笑:“真懂事。” 静静感受一会儿,他果然舒畅很多,不晓得是按摩亦或是人的原因。 盛微宁倾身,往程晏池耳廓顽皮地吹热气:“和祁少的合作还顺利?” 程晏池一听就猜到她的潜台词,漫不经心搭腔:“会吹枕头风了。” “应欢是我闺蜜,唔……” 尚未说完,程晏池用自己的勺子喂了满满的卤饭塞进盛微宁嘴里。 “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感情纠纷你倒挺关心,恕我无可奉告。” 盛微宁连忙捂着嘴咀嚼卤饭,双眼泛起淡薄水雾瞪向程晏池。 程晏池笑睨她一眼:“你该关心的是我,毕竟我才是睡你身边的男人。” “我还是关心我自己最好,门牙都快断了。” 盛微宁愤然起身离开,卤饭没彻底咽下去,害得她说话漏风。 程晏池笑纹更甚,伸手揽住她脖子:“你乖点,我知道再告诉你。” “真的?”盛微宁斜乜他,戳了戳他腹肌:“应欢打算离婚,我想帮她。” 程晏池定睛审视盛微宁滢溪的瞳孔,不咸不淡嗤笑一声。 她对别人的事情非常热忱,却不怎么在乎他们的问题。 程晏池不置可否,捉住盛微宁的手放肩头示意她继续。 盛微宁端详程晏池侧颜几秒,神情变幻,殷勤地啄了啄他眼睑。 程晏池缓缓眨了下睫毛,眼眸深处稍纵即逝的光亮如流星。 “这门技术不错,盛小姐一如既往的多才多艺。” 盛微宁拿捏好按摩的分寸,并不会影响程晏池吃饭。 “还用你不阴不阳的奉承?” 盛微宁会心牵起嘴角,柔荑按压那截清举的脊骨,用适中的力道做着推拿,傲娇地哼道:“我特地跟医生学的。” 程晏池又喝完了香甜的玉米汤,捕捉到盛微宁映入眼角的软嫩唇瓣,眼底墨色渐浓,疏淡嗓音蕴着兴味:“不阴不阳?” 盛微宁挑眉,迎视程晏池暗含锋芒的锐利眼神,清眸流光掠过,还没吭声就猛地被他一把搂住纤腰带到怀里。 角度似乎算计得分毫不差,盛微宁的臀部刚挨上程晏池大腿,他的吻已经缠住她清甜的气息,丝丝缕缕缱绻入骨,宛若同根而生的藤蔓。 盛微宁的脑海猝然空白一秒,反应过来之后也不扭怩,缠绵回吻着他。 寒冷的冬夜,因为一个难舍难分的吻,室内无需壁炉就温暖如春。 盛微宁的下颌被强势抬高,整个人陷落程晏池极致占有欲的怀抱。 她晕眩着半睁眼帘,余光瞥见荧屏情侣上演的戏码比他们更火热。 程晏池察觉自己对盛微宁的贪欲愈加一发不可收拾,内心疯狂肆虐着哪怕天崩地裂都要拉她陪葬的暴戾,直接把人放倒在地毯。 “谁让你穿我衣服的?” 他轮廓紧绷,克制而放荡,灼热呼吸喷洒她酥麻耳根。 艳丽的红晕染满盛微宁瓷白脸颊,眼尾斜飞一抹霞色:“我乐意。” 程晏池凝视那双掬着春波星尘的柳叶眼,温柔呢喃:“我喜欢你这样。” 修长手指触碰到毛衣边沿,倏地,程晏池低眸锁定盛微宁,像燃烧火焰的冰海,海面一望无际的烈火烧得她魂飞魄散。 盛微宁被他直白且凌厉的眸光笼罩,肺部仅有的氧气消失殆尽,咬唇辩解:“这里全是女佣,就不那么讲究了。” 程晏池面无表情:“你还挺理直气壮,都是女人就不讲究?” 盛微宁顿时有点恼怒程晏池的蛮不讲理。 哪个女人睡觉还被那玩意儿束缚的? 不过较真起来,今晚肯定更别想安生了。 “我以后都穿你衣服好不好?” 她妖娆地勾住他脖颈,烟视媚行,腮边漾起诱人的弧度:“你说喜欢。” “嗯,喜欢。” 程晏池沉郁的面色稍稍和缓,俯首贴近她唇齿,沙哑蛊惑:“乖,多穿点。” 盛微宁软软应诺,主动吻住那颗起伏的喉结。 每一次情不自禁的亲近,带着无望的甜蜜。 彼此的理智在情欲中沉沦,又在清醒时抽离爱念。 掩耳盗铃的日子一天天流逝。 除夕当天,程晏池接到顾雅筠电话。 乏善可陈的问候后,顾雅筠单刀直入:“晏池,那晚你为什么拒绝我?” 第267章 :模糊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要你。” 言简意赅的答案,在数九寒天锋利得仿佛冰棱冻成的利刃。 程晏池正忙,单手敲击键盘,语调随意,目光犹如水平如镜的湖面。 书房开着暖气,舒适的温度使人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 桌面洒满碎金般的光点,分外耀眼。 忽然有好似银铃击玉的笑声荡漾在雪后初晴的风中。 他心念一动,不禁转眸瞥向楼下。 白雪皑皑的天地,一抹窈窕的红影犹如冬日纵情燃烧的烈火跳跃着,灵动拓印程晏池眼瞳,镌刻成恒久定格的风景。 这画面,似曾相识,他统共四次撞见过她不设防的快乐。 耳畔,虽极力保持平静仍难掩颤抖的女声艰涩响起:“为什么?” 程晏池的视线随着陪小女孩堆雪人的盛微宁移动,脸色清寂,薄唇淡漠吐字:“你我都是成年人,应该明白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听舅舅说,你年后打算搬来伦敦,如果是为工作,我欢迎之至。” 他曾经试过重新接受顾雅筠,可惜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没必要勉强自己。 对他而言,顾雅筠尚未重要到令他竭尽全力勉为其难的地步。 如若七年前或者四年前,顾雅筠选择回头,他能不假思索为利益结合。 哪怕从始至终清楚自己对顾雅筠没男女之情,也不妨碍他做出妥协。 爱不爱无所谓,他本身便属利己主义者。 正如会所里寻欢作乐,男人们经常调侃“关了灯,女人都一样”。 程晏池跟顾雅筠交往的两个多月,是挺恪守原则的。 他对顾雅筠六根清净,而顾雅筠又矜持着想等他主动。 彼此的思维不同步,需求不一致,导致感情的起点相差十万八千里。 正式结婚了,肯定能发生关系,在那之前,程晏池的确从未设想过。 他当顾雅筠是妹妹,没真正落实名分,不会轻易扭转自己的定位。 顾雅筠的面色几度变化,险些把嘴唇咬出血才忍住自己的质问。 她垂眸,盯着程晏池与盛微宁拥吻的照片,心尖像千百条蜈蚣在爬。 兜兜转转,程晏池竟然依旧和盛微宁搅到一起! 先舒曼,然后是盛微宁,接着是碧姬,现在又被盛微宁迷住了! 看看这副恨不得把盛微宁揉进骨血的样子,哪儿还有半分冷静自持? 程晏池在情场真是硕果累累,而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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