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豪华得如同小型包厢,程晏池信手拿起一瓶酒:“什么怎么?” 盛微宁看着流进水晶杯的红酒:“你好像刚才在找人?” 程晏池抿唇不语,清漠寒凉的眉眼显露若有似无的阴翳。 他漫不经心晃了晃酒杯,嗓音清冽如冰:“是别人找我。” 盛微宁心领神会,没再多问半句。 半晌,她又不确定地试探:“没事吗?” 程晏池懒洋洋掀起眼帘,眸光幽深得仿佛常年被雨雾缭绕的海洋。 “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 盛微宁实话实说:“我自己。” 真现实,也足够诚实。 程晏池似笑非笑:“你这时候,不该用些好听话来讨我欢心?” “我觉得比起你身边喜欢花言巧语捧着你的女人,”盛微宁笑得千娇百媚:“你大概对我这样的更感兴趣,所以,我要让你感受我独特的魅力。” 程晏池哂笑,镜片后的微妙颜色被森冷反光衬得模糊:“有长进。” 盛微宁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多谢夸奖。” 眼下是巴黎的晚上十点,不需要谈公事。 程晏池丢了几本文件夹给盛微宁。 “里面用记号笔标注的那些,你好好看一看。” 盛微宁接到怀里,一目十行地扫视而过。 她又摸了摸鼻子,没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程晏池的掌心贴附着冰凉杯体,看向侧到一头小声打喷嚏的女生。 过了片刻,程晏池慢条斯理地叩响隔板:“开暖气。” 盛微宁眼眸转了转,一丝甜美的笑酿在脸颊:“太棒了。” 程晏池扯松领结,审视着盛微宁:“自己为什么不主动要求?” “考验你有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 盛微宁搂紧手臂,半真半假地调侃:“我感冒了,程董会损失不小。” “但如果,真能用感冒换取你丁点的心疼,那也值得的。” 程晏池盯着盛微宁,勾起嘴角,菲薄唇上的微弧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向来就这样,冷冷淡淡,因此盛微宁未曾察觉他眼底的寒冽多诡异。 * 第二天早上醒来,盛微宁有些轻微发烧。 她以前颠沛流离也没这么弱不禁风,大概锦衣玉食几年就养娇惯了。 他们住的酒店类似地中海风格,盛微宁刚打开露台的门就看到程晏池。 男人仍是一身质地精良的衬衫西裤,正低头听贺章汇报工作。 盛微宁撕开牛奶盒,百无聊赖地欣赏这幅日光美男图。 真是从容貌到身材都无可挑剔,假如把他完全钓到手该多完美。 微风卷起她飘逸的裙摆,一双白皙的腿收拢漾起花形的裙角内。 大概女人的眼神流露了鲜有的侵略性,程晏池不温不火抬眸。 彼此的目光不期而遇。 盛微宁看见程晏池熠熠辉光的眼睛里,又折射出漂亮的琥珀色。 她朝他腼腆地笑了笑,眉眼不经意间流泻春光刻意撩拨。 他侧首,若无其事偏转余光。 “假正经。” 盛微宁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包装袋对折抛进垃圾桶。 * 巴黎的行程四五天便能结束。 程晏池带着盛微宁约见了来自马赛的客户。 “昨晚给你的资料都看完了?” 盛微宁说话带了点鼻音:“看了,不过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料。” 程晏池瞥她,眼里含着乍暖还寒的兴味:“你一天没脱离程建雄的控制,你一天就得按照他给你规划的路线走。” 盛微宁闻言失笑,笑意尚未蔓延眸底就烟消云散。 “你说的没错,当初我坚持报考大学的外语系,搬了我妈出来才说服他,不然他希望我填工商管理系的志愿,我妈妈的理想也是当翻译官。” 可能今天生病,盛微宁精神不济,提到亡母便多了几分浓厚的思念:“她性格特别温柔善良,后来还做了护士长,病人都喜欢她。” 话落,盛微宁骤然感觉周身浮沉着凛冽肃杀的寒气,冻得她骨髓发颤。 她愣了愣,转眸看向身侧的程晏池。 程晏池线条流畅的下颌透着不知名的冷硬,随手替盛微宁倒了杯绿茶。 “你感冒了?多喝水。喉咙这么嘶哑就少说话,比八哥叫还难听。” 盛微宁清澈的眸子转移至飘荡着茶叶的水杯,默默无言。 程晏池和温柔或体贴是靠不上边的,平素所谓的绅士流于形式,骨子里却很疏离,所以他做这种事其实相当违和。 她纤细的指腹贴紧凝结水珠的玻璃壁,暖意萦绕渗透肌肤,心底无端冒出的胆寒渐渐消散。 客户很快就来了。 盛微宁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 莫名的,程晏池这回谈判的手腕相较以往更加雷厉风行,言简意赅,俊脸淡冷得毫无起伏,一再拉低了会议室的气压。 谈过生意就是酒会之类的应酬。 盛微宁的身体很疲倦,并不想参与, 程晏池只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你如今还没资本惹程建雄对你不满。” 盛微宁腹诽,天性凉薄的狗男人。 做的时候还稍微顺眼些。 喝了几杯酒,盛微宁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不断升高。 程晏池明知她多难受,始终没松口要她先离开。 好不容易捱到宴会结束,已是午夜。 程晏池对她视而不见。 夜深人静,保镖忽然转头:“程先生,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 程晏池寒峻的眼眸阴冷欲滴,锐利的眸光往后掠去,当机立断:“换车。” 保镖将车拐进高架桥下,另一辆越野车的轮廓在夜阑里若隐若现。 “盛小姐怎么办?” 贺章为难地打量着脸颊潮红晕晕沉沉的盛微宁。 “她跟我走,你们把人引开。” 程晏池拽过盛微宁手臂落地。 第052章 :受伤 盛微宁的酒量不高,兼之发低烧,意识模模糊糊。 程晏池将人扯出车内,她本能地往他身上靠,浑身软得犹如没骨头。 原先坐着的车自高架桥疾驰离开,尖锐的引擎声不绝于耳。 盛微宁站不稳,攀着程晏池的脖子念念有词,浓郁的酒气喷洒他喉结。 程晏池耐心尽失,粗鲁地把盛微宁丢进副驾。 盛微宁的脑袋撞上车顶,发出了格外明显的闷响。 她低声呼痛:“哪个混蛋打我?” 程晏池疾步绕过车头。 刚坐进车里,盛微宁又不倒翁似的倾斜过来。 “……” 他低咒一声,厌烦地推开盛微宁,迅速帮她系好安全带。 仓促抬眸,盛微宁额头的淤青倏然映入眼帘。 她肤色雪白,但凡有点磕绊,皮肤上的痕迹就极醒目。 程晏池神色未变,看眼两辆轿车飞驰过去的公路,转向开上另一条路。 车速飞快,程晏池一边留神后方情况一边环顾左右。 盛微宁非常不适,喉咙和心都堵得难受,摸索到程晏池肩膀想呕吐。 程晏池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盛微宁,给我忍着,你如果敢吐我车里就试试看,” 盛微宁根本听不清程晏池的威胁。 颠簸的车身让她头晕眼花,难耐的呻吟过后,陡然扶着他臂膀吐出来。 程晏池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盛微宁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可那股味道依然刺鼻。 程晏池看向自己裤腿,那一摊散发异味的秽物使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盛微宁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总之她的裙子很干净。 把东西全吐完,盛微宁迷蒙的神志逐渐恢复清明。 闻到车厢难闻的气味,她蹙眉:“程晏池……你开窗户,我要通风透气。” 程晏池置若罔闻,余光瞥到盛微宁准备开窗,他又把她拎回座位。 “我不管你真醉假醉,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盛微宁刚想吭声,猛然听见呼啸擦过耳畔的枪鸣。 程晏池冷峻的面色骤然阴戾,微微俯身,一手把控方向盘朝左侧追上来的车狠狠撞去,一手扣住盛微宁的脖子压向自己大腿。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不停响起,盛微宁的酒意醒了大半,脊背全是冷汗。 她在国内长大,从未遇到过如此险象环生的境况。 程晏池的身体紧绷同样得厉害。 她趴在他腿上,连尖叫都似乎卡在喉管。 不断传来玻璃裂成蜘蛛网的声音,盛微宁紧紧闭上眼,抱住了他的腰。 直到车子稳稳停下,脚步声接踵而至,盛微宁才彻底的如释重负。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脖颈提起来,触及她苍白的面孔,哼笑:“居然没哭。” 盛微宁惊魂未定,目光落在他表情慵懒的脸庞,轻声:“你还好吗?” 程晏池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盛微宁鼻翼翕动,脸色变了变,借着灯光望向程晏池手肘。 他虽然穿了深色衬衣,但那块地方呈现出粘稠的暗褐。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鼻端,盛微宁愣了愣,突然解开自己的腰带。 墨绿色的缎面礼裙生出许多褶皱,她将腰带一圈圈缠在程晏池胳膊。 接应的保镖陆陆续续下车,见此情景,都没上前打扰。 盛微宁做这举动也不属爱心泛滥,毕竟他救了她。 若非程晏池及时按下她,她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程晏池一瞬不瞬盯着盛微宁,眸底依稀浮现着隐匿大海的浅薄碎冰。 “是不是中弹了?” 盛微宁看着伤口将厚厚的腰带浸湿,眼里满是担忧:“去医院吧?” 程晏池挪开眼,淡淡道:“没大碍。” 他清俊的侧脸有汗珠滴落,眼睛寒凉而深邃,睨向后面隐约烧起来的火光与浓烟。 盛微宁并非没察觉程晏池的冷漠。 可源源不断沁出的血液又怂恿着她再次伸出手。 手指刚触碰到他伤处,就被他眼疾手快钳住。 力气大得出奇,仿佛随时能把她腕骨折断。 男人的手蔓延滚烫,全然不似他清凉如雪的双眸。 他松开盛微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先回酒店,这里有人会善后。” 盛微宁一动不动,定睛打量周围的环境,迟疑道:“你仇家上门?” 程晏池修长的身形停在车前,轻笑一声,音色混着冷风懒懒散散:“别乱说话,管好自己。” * 盛微宁在保镖的护送下回到酒店。 他们毫无疑问是程晏池的人,毕竟程建雄可没这么好的配置给他。 大半夜置身于险境,盛微宁的感冒也好了。 枯坐几分钟,她换了身衣服去见程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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