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盛小姐来了。” 贺章撤开身。 盛微宁看到医生正给程晏池处理伤情,瓷盘内躺着颗子弹。 程晏池赤着上半身,宽肩窄腰,麦色的肌理线条分明又紧实,腹肌更不算夸张的健硕。 他无聊地把玩着子弹,些许血迹沾染了长指。 “你来做什么?” 盛微宁没介意程晏池不悦的语气,淡然陈述:“我们还要在巴黎待几天,你给我两个保镖。” 程晏池撩起眼帘,似笑非笑:“真怕了?” 盛微宁点点头:“命就一条,谁不怕?” 程晏池瞳孔沉寂的颜色忽地深了深,咀嚼着盛微宁这句话,灯光射不进他暗黑的眼底。 “人惜命是本能,可有的人为了自己的命就能偷别人的命来换,你倒是少有的清醒。” 程晏池将子弹扔进瓷盘,吩咐贺章:“去办吧。” 眼见盛微宁要走,程晏池凉薄的一眼掠向她:“你欠我一套西装,明天找个时间赔我。” “什么?” “你在车上吐了我一身,不信你自己去闻闻那味道,臭死了。” 盛微宁思索片刻,秀眉微挑:“你没穿西装,顶多就是裤子,我为什么要赔你整套?” 程晏池理直气壮:“我在半路脱了西装,之前是一套,不成套的能穿吗?” 顿了顿,他轻描淡写:“阿玛尼。” 盛微宁觉得程晏池趁机讹她,可惜她没证据。 一般的阿玛尼西装得上万,程晏池穿的俨然不会是普通档次。 盛微宁指腹缩了缩,深深吸气。 “行,看你救了我的份儿上。” 翌日,盛微宁在保镖的陪同下去商场买西装。 程晏池待酒店养伤。 傍晚时分,他刚喝完一杯黑咖啡,贺章匆匆推门而入。 “盛小姐不见了。” 第053章 :一念 盛微宁清醒的时候,脑子依然钝重闷痛,脖颈亦隐隐发麻。 她的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身后,眼睛蒙着一条黑布,嘴巴贴了厚胶带。 身处的环境颇为颠簸,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盛微宁倚靠着栏杆艰难坐起,听见浪花翻卷的声音,判断自己应该在游艇上。 断层的记忆渐渐回笼,盛微宁的睫毛颤了颤。 程晏池要她赔一套阿玛尼的西装给他,她想着正好有空就顺便去酒店附近的专卖店转悠。 昨晚忽然遇险,她还特意问程晏池要两个保镖随身保护,可还是着了道。 肩膀被沉重的手刀侵袭过。 比起生理,更令盛微宁无助的是心里萌发的恐惧。 她在国外没仇家,显然是被程晏池拖累。 念及程晏池,盛微宁不断下坠的心又好像被根细细的绳子扯住了。 他会不会救她? 定神思忖片刻,盛微宁发现她找不到答案。 远处的甲板倏然响起串脚步声。 来者应该穿着军靴,步子迈得大而缓,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口。 盛微宁瑟缩着往后面躲了躲,但身后本就是坚冷的栏杆,她低垂着脑袋避无可避。 一只长薄茧的手掐住她下颌抬了起来,冰冷的男声裹挟着强大压迫力朝她覆盖:“原来程晏池现在喜欢这种类型,变心还挺快,怪不得能带着一起逃命。” 盛微宁无暇分辨他话语里透露的关于程晏池的信息,反绑的手心紧抓着栏杆,呼吸艰涩吞吐。 那只手沿盛微宁的下巴游走到她纤细的颈部,粗粝指腹摁着急促跳跃的动脉。 他的每次触碰都让她生出一身鸡皮疙瘩,极力镇静自己的情绪。 男人见状戏谑地挑起眉:“有趣,明明很怕我还装得这么镇定。” 说完,封住盛微宁双唇的胶布便被拽掉了。 盛微宁大口喘气,胶带的骤然撕扯使唇瓣脱了皮。 她本能地挣扎却敌不过男人的气力。 “你是程晏池的什么人?” 盛微宁气息紊乱:“他是我……未婚夫的哥哥。” 她看不见男人的长相,却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周身的气流格外寒冽。 男人的声音低沉一个度:“原来你不是他女人。” 盛微宁听着这状似遗憾的语气立刻兴奋起来,结果头顶再度飘下冷飕飕的嗤笑:“虽然你们没有他必须救你的关系,不过聊胜于无,勉强凑合吧。” 来不及冒泡的喜悦顿时灰飞烟灭,盛微宁情急之下争辩:“你要用我威胁程晏池?我只是他弟弟的未婚妻,而且他们兄弟素来不和睦……程晏池不一定会来救我,你算盘打错了!” “他人还没来,你怎么知道拿你做人质管不管用?” 男人重新把胶带贴住盛微宁的嘴:“程晏池如果不来,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紧跟着,盛微宁的耳垂突然传来剧痛,一枚银色耳钉卷入了男人手掌。 “把这玩意儿送给程晏池,告诉他,假如他明晚不按时出现,这女的我就自行处置了。” * 套房鸦雀无声。 “程先生,您要去救盛小姐吗?” 程晏池没搭理贺章,视线转回两个挂彩的保镖,淡淡道:“出去。” 他态度温和,也没追究保镖失职,瞧着丝毫不担心盛微宁的处境。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保镖推门进来:“程先生,韩闵派人送东西来了。” 程晏池修长的双腿架在桌面,披着件黑色睡袍,玩味地笑:“哪个地方的零件?” 他神态懒散,只是话中的含义叫人不寒而栗。 贺章诧异地瞅了眼程晏池,他还以为程晏池会去救盛微宁。 毕竟是他睡过的女人,又被他牵连才遭受绑架。 没想到,程晏池言笑晏晏,全然不在意。 保镖将一只小方盒送到书桌。 程晏池眉峰微动,手里把玩着拆信刀,随意挑开盒盖。 ——沾血的耳钉赫然入目。 程晏池神色如常,用刀尖勾起那枚六菱形的雪绒花耳钉。 日辉偏斜着,耳钉打磨精致的棱角缓缓折射出幽光。 盛微宁很喜欢这对耳钉,经常佩戴。 他们第一次做,他好像就见到过。 如今这东西沾了血,再漂亮也透着不祥的血光。 程晏池嫌弃地丢到桌角。 贺章眼瞳缩了缩:“韩少对盛小姐下手了?” 程晏池抬眸瞥向保镖。 “韩闵要您明晚独自十点去摩纳哥的蒙特卡洛,否则会抓盛小姐开刀。” 程晏池似听见了天方夜谭,眉梢眼角蔓延绵长且幽冷的笑意:“真幽默,他妈的没睡醒呢?” 贺章的脸色也变了:“蒙特卡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而且那里是韩少的地盘。” 程晏池鼻子里发出声哼音:“他爱做梦,我也不能打扰。” 贺章闻言心头一窒。 程晏池不打算救盛微宁了…… “程先生,盛小姐好歹是老董事长的孙媳。” 程晏池薄唇一撇:“她如果死在这里,谁会真的为她找我麻烦?” 盛微宁的境况比孤儿稍微强点。 即便客死异乡,总不能她那个残疾妹妹登程家讨公道。 程晏池微微阖眸,干净的手指拈着锋利刀刃凉薄讥笑。 人命在绝对的权势面前,的确不值钱。 这道理,盛微宁的父母十八年前就用血的教训告诉他了。 随着贺章等人的离去,房间渐渐恢复岑寂。 程晏池转眸注视着窗台轻微晃漾的光圈,漆黑眼底流动暗芒,侧脸沉静如雕塑。 秦昊说梁婧宜死于一场小感冒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从小体弱多病,对很多药物都过敏,而盛微宁的母亲赵雪竹…… 程晏池若有似无地垂眼,长睫在眼睑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唇边牵起的弧度满是讽刺。 赵雪竹给梁婧宜注射的药水恰恰引发她的过敏原恶化。 盛家当年在青浦地位超然,花钱便将这场医疗事故不费吹灰之力掩盖。 天道好轮回,没过多久,那对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双双归西。 程晏池收拢思绪,扔开拆信刀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形面对着落地窗。 积蓄多年的仇恨找不到宣泄口,盛微宁只能替她父母还债。 无法一命换一命,只能交给老天决定她的生死。 程晏池慢条斯理系好睡袍的带子,长腿朝客厅外拐去。 保洁员进门倒垃圾。 程晏池的余光扫过垃圾桶,身影忽地停滞。 第054章 :对赌 被困一天一夜了。 盛微宁蜷缩在潮湿的角落,脸色犹如洗尽铅华的素锦。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方,只晓得到了陆地,而且周围非常喧哗。 眼睛与嘴巴依然无用,不仅手,就连脚也被缚绑,根本动弹不得。 感官的缺失无限度放大内心的恐惧。 盛微宁像极一只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她全身紧绷进入戒备状态。 除了上厕所,她几乎没离开过地下室,也没人给她喂食物,偶尔会有打手下来动作粗鲁地给她灌水。 盛微宁凝神屏息地侧躺在潮湿地面。 她应该努力想点什么来冲淡自己的惧意,可脑海一片空白。 盛微宁一直撑着没合眼睡过觉,默数表盘内走动的圈数推算时间。 随着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心越来越沉。 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十点钟。 程晏池迟迟没出现。 这其实不算意外,可当它残酷地裸呈眼前时,总不那么叫人愉快。 假如对方提出的条件是要程晏池拿什么来交换,他肯定不会答应。 换作她,也做不到。 只是睡过几次的女人而已,情分能有多深? 从小到大,盛微宁经历过无数次放弃,被抉择的难堪。 这次最绝望,因为关乎性命。 她还远远没活够,不愿意死。 但如今的她除却听天由命,似乎也没别的路可走。 被关了这么久蓬头垢面,就算想色诱那个领头的男人都大打折扣。 盛微宁双腿蹬着墙壁坐起来,她仍是不死心,想试试能不能逃出去。 一声轰隆闷响震得盛微宁娇躯颤栗,铁门猛然被人自外打开了。 * 韩闵拿着一把脱鞘的瑞士军刀在手中抛着把玩。 他神情阴鸷也不减容貌的英朗,冷冷道:“程晏池到了没?” 手下瞥眼大厅的壁钟:“我刚接过电话,程晏池始终不见人影,还有五分钟就十点,我觉得他不会来了。” 韩闵凉凉一笑:“那就把他弟媳丢到海里喂鱼去,浪费老子的粮食。” 手下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真要这么做?貌似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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