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狗男人才开始稍微对她好了一些。 只不过,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单身汉,他害怕自己有孩子的事情暴露,所以连带孩子也用铁链锁在地下室里。 后来,有一天孩子的母亲像是疯了一样,要杀掉叶悉归。 狗男人气得打死了她,然后把奄奄一息的孩子送去了当地兽医所,本来想就此蒙混过去。 可偏偏这一天暴雨没法走,有一队来做户口登记的民警被留在了那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民警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发现了叶悉归,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求救的血书,然后报了警。 他才得以获救。 狗男人被判了无期徒刑,而后来,他就被人收养了…… 姜喜看着这些简单的概括,寥寥数笔,每一个字却又沉重地击打在她的心上。 难以想象那些年少的岁月,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还记得他胸口的那个伤疤,就算他再放下,也终究是一道无法清除掉的伤吧…… * 俱乐部里,叶悉归因为要守着乐乐,所以暂且也就推掉了其他的应酬。 乐乐自从那天之后,开始会简单地和他说两句话了,但都仅限于吃和睡上。 再多的他也不会对自己说。 而且,他不愿意从房间里走出来。 叶悉归没有急,乐乐才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将他吃完的碗筷端出去以后,他坐在楼下的院子发呆。 他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他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泛着黄,像是从某份报纸上剪下来的。 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一双丹凤眼漂亮又皎洁,和他很像。 这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都开始变得模糊了,可是过去那些久远的记忆,却依旧会时不时地冲撞着他…… 从他开始有记忆起,他的世界里似乎就是昏暗的。 像是那种老旧厕所里的灯,所照的都带着难言的熏臭。 他以前没有名字,那个被称为他父亲的男人,每天都叫他狗杂碎,而他的妈妈叫做贱人。 现在想想,他甚至都已经不记得妈妈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了。 他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这个男人的样子。 他每次打开地下室的门,走下来的时候,都宛如恶鬼的降临。 这个畜生一样的男人,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妈妈买新的衣服,甚至还会给他们多端一盘菜。 或者会丢一些糖果下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将妈妈按倒在地,肆意//凌//辱。 妈妈也不是总是清醒的。 她有时候会歇斯底里的骂他,有时候又会抱着他不停地抽噎。 那个时候,他不能理解人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起伏而疯狂。 但每次只要发泄完,她就会睡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又拉着他陪她聊天。 叶悉归从未离开过地下室,也从不知道那扇门之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的妈妈却会跟他说: 阳光照在人身上的时候,是温暖的,就像是多盖了好多层被子。 蓝天是蓝色的,天黑了就会变成绒布一样的深蓝色。 在太阳下,有五彩斑斓的房子,还有和他们长的完全不同的人…… 那个畜生不经常过来。 所以,妈妈有很多的时间和他讲外面的世界。 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能在妈妈已经死寂的目光里,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 在妈妈所描绘的世界里,他所有的画面全都是自己的想象。 他甚至从没想过自己有走出这个牢笼的一天。 在地下室是没有时间的。 每一天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 可是,妈妈依旧根据自己的睡眠在认真地记录着时间。 虽然他听妈妈说过无数次,她一定会带他离开这里。 墙上的划痕一天天叠满,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数上面的划痕,明明已经上千了,他却依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什么时候,他才有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 直到那一天,外面似乎是下了很大的雨。 就算在遥远的地下室,他们都听到了雨声。 噼噼啪啪敲打在门外。 那一刻,妈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床底的抽出的一把匕首。 那是她每天都在磨的一根木头。 那根木头是废掉的半截床脚,原本很粗,如今却被她磨的成为一把锐利无比的刀锋。 只要她用力一滑,甚至能把他们仅剩的床单撕烂。 他有些害怕这个木头,因为母亲总是会在他睡着以后,用它在他的脚指头上刻字。 她知道他很疼,可却依旧要这么做。 这一天,她把木头握的很紧,像是扛着一把胜利的旗帜。 那个木头比他以往看到的还要锋利许多。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每次雨天,那个畜生会来找他们,带一袋水果,削给他们吃。 像是听到了他靠近的脚步声。 她忽然转身狠狠地把这木头戳向了他的胸口。 他当时怔愣在原地。 妈妈就像以往那样抱住了他,然后对他说道:“对不起孩子……这是唯一能救我们的办法……” 他浑身因为木头的刺入疼得颤抖起来。 已经开始听不清她说什么了,很快他就看到那个畜生打开了门,看到这一幕之后,他冲了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打到了妈妈的脸上, “贱人,你在干什么?” 妈妈恶狠狠地盯着他,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和他吵架的时候,她眼底依旧带着未曾完全消失的锋芒,“生下你这个畜生的孩子,我觉得恶心。” 男人被她激怒,揪着她的头发就朝着墙砸了过去。 然后,立马扭过头来看叶悉归。 他的胸口开始汩汩地往外渗血,剧烈的痛感让他已经无法思考。 男人有些慌了,他急忙扯过床单来想要止住他的血。 可是,妈妈又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抢过了掉在地上的水果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柄小刀,毫不犹豫地朝着男人刺了过去。 不过,她的动作还是被男人发现了,所以他更加震怒想要来夺她手里的刀。 妈妈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再下一刻就把刀直接插向了躺在地上的他。 他的意识比刚才更加涣散了,昏迷之前,他只看到妈妈被男人揪着头发拽了起来,而她手里的那把刀,就这样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她的喉咙里。 紧接着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堂还是地狱,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入目之处全是他未见过的白。 他视线所及的地方,是一片全然陌生的世界。 然后,他听到耳边有人喊了起来,“快,他醒了,叫主任过来。通知警方,这孩子醒了……” 再后来发生什么,他的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了。 他甚至没有再见过那个畜生。 后来,甘源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他,给他讲这个世界的样子。 他说的世界,和妈妈说的一样。 只不过,曾经的他靠的是想象,但现在甘源却让他的想象变成了现实。 他也开始从这个时候起,对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认知。 他问过甘源,妈妈在哪里? 虽然她捅了他一刀,但是他并不恨她。 甘源带他去墓地看了母亲。 照片上的女人,如一朵艳丽的玫瑰,绽放着年轻的笑意。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原来,妈妈在被带到那个地下室之前,也是极美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清晰地看清楚妈妈真正的模样。 只可惜,他没能和她一起离开。 再后来,甘源把叶家带到了他的面前,并对他说,他们以后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了。 叶悉归任由甘源把自己的手交到他们手中,他抬头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明媚的笑意,本来还有些胆怯,可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妈妈所说的阳光,他们的笑容对着他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多盖了好多层被子被热热的捂住一样…… * 等会议结束,姜喜直接打车回了俱乐部。 显然,叶悉归今天已经帮姜喜重新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 虽是在昨日房间的隔壁,姜喜也还是不想一个人睡。 她不放心他。 再碰到和父亲一样的事情时,她都要很久才能缓和过来。 更何况,他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晚上的时候,姜喜直接去了他的房间,问,“我今晚能在这里过夜吗?” 叶悉归愣了愣,看出了她的那些心思,有些失笑。 “好。” 两人还像之前那样,一个睡床,一个睡帐篷。 姜喜没什么睡意。 她眼中的叶悉归,就像是一个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天之骄子,她虽然知道人都有苦难,这些也都是过去了,可是,她依旧会为他而心疼。 这一夜她怎么都睡不着。 叶悉归看上去平静不已,这种平静让她更加难受。 她以前就很少懂他。 如今虽然和他有了不少默契,却依旧是很难看懂他的心思的。 她也不好确定他现在到底是在强撑,还是真的什么都过去了。 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帐篷里传来动静,她二话不说掀开被子下床,直接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叶悉归此时正坐在床垫上,单手朝空中一抓,看到姜喜突然挤进来都跟着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 姜喜满脸担忧:“你怎么了?” 叶悉归掌心里,有一只被他刚刚拍死的蚊子。 叶悉归摊开掌心,有点茫然:“我在打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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