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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懒懒扬起，带着有恃无恐的嚣张，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撩人。 很难不令人想，他是故意的。 林落知道他现在的爆红程度，不想被人围观，明天还出现在热搜上成为他的绯闻对象。 这饭吃不下去了，林落只能离开。 “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吃饭的钱我们AA，我晚点转你微信上。”林落起身很抱歉地说。 话落，林落还没听到陆铭的回答，许肆就拉着她的手径直出了餐厅。 他的掌心紧紧抓着她手腕，根本无法控制地加重了力气，将林落带到了一条昏暗的巷子。 恍然间，林落的记忆回到了那个小岛上。 她想起，有一次她喝醉酒被人骚扰，她打电话给许肆，许肆把那个人揍了一顿后，也是带她去了这样一条巷子。 巷子昏暗、潮湿，外头的光和喧闹根本透不进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今天也是。 只不过今天不是夏天，而是飘雪的冬天，这里也不是松岛，而是上城。 林落很清楚。 四周一下静了，两人面对面，地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许肆站在少女面前，脸上的笑敛去，压迫感极重。 他口干舌燥，忽然很想抽烟，也想疯狂地亲吻她，和她做|爱。 就和以前那样，在小岛上那样。 少女低着头，许肆盯着她纯白的脸看了片刻，随后摸出了烟盒和银色打火机。 他靠着墙，细长的手指拿出一根烟，捻了捻烟丝后咬在嘴里。 啪嗒一声，一小簇火光在在两人间亮起，又很快熄灭。 林落僵硬站在原地，直到辛辣的烟雾飘来，她抬头，对上了许肆的眼睛。 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林落看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恨，还有一种深到要将她生吞活剥的东西。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谈谈。”他偏了偏头，轻笑一声后狠狠吸了口烟。 “谈谈？” “许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夏天已经结束了，你刚刚挑刺找茬，阴阳怪气，到底想做什么？” 林落很不理解许肆今天怪异的做法。 “我想做什么？”许肆冷笑，把烟夹在指尖，弯腰逼近她，“林落，你一声不吭消失一年多，你现在还问我想做什么？” “你真行啊，现在还能在这心安理得地和男人相亲。” “不愧是你，林落，不愧是你。” “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地相亲？”面对许肆的一声声逼问，林落很茫然，几片细雪落在她眼睫上，她的眼睛里面似乎也在下雪。 很冷。 “许肆，你冷静一点。”她对他说。 她对他说，冷静一点。 语气很平静，甚至是冷漠。 那双眸子看他的眼神，冷的能结冰。 没有感情。 许肆想起他车祸将要失去意识时，最后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 她眼睛里的冷裹挟着风雪，铺天盖地般地卷进了许肆心里。 许肆头疼欲裂，指尖的烟快烧到底都没发觉。 对，他应该恨她，把她当陌生人。 都被甩了，他妈的还在这发疯。 他有病。 “冷静。” “行，我冷静，我冷静……” 许肆低声道，指尖亮着火光的烟忽然掉在地上，浸在了雪水里。 他咬牙切齿，抬手伸进她围巾里，捏着她后颈这块狠狠摩挲，使她贴向自己。 许肆用了很重的力气，林落失去平衡，一下没站住，便扑到了他怀里。 脸贴着他胸膛，熟悉的凛冽气息瞬间侵袭全身，将她笼罩。 林落微愣。 “他妈的你要我怎么冷静？啊……落落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他强势地把她箍在怀里，闻她的气息，触摸她的皮肤，感受着他日日夜夜都在渴求的温度。 然后，许肆双眼湿润发红，浑身颤栗。 他靠近林落耳边，拨开她头发，咬了一小口她泛红的耳垂，声音破哑：“留下虚伪的祝福就离开，落落，你当我是什么？” “就算玩弄人也得有个限度，别这么绝情，行吗……” “许肆，你别亲我耳朵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在许肆咬她耳朵时，林落推开了他，平静说—— “今天下雪了，许肆。” 【今天下雪了】 不是夏天了，她在提醒他。 这句话撕扯着许肆心脏，他别过脸，睫毛垂下，不想再看林落眼底的冷漠和决绝。 也不想再回忆起那场车祸和最后她的绝情。 许肆抖着手又点了一根烟，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继续这个话题，否则他会控制不住和她吵架，把她气走。 今天见到了她，先稳住。 对，先稳住。 许肆沉默地抽了一根烟后，强行压下心底的燥，转了话题。 “手机。”他朝她伸手。 “什么？”林落有点不明白他意思。 “手机给我。”许肆又说了句。 “哦。”林落把手机给了他。 一会，许肆又递了回去：“解下锁。” 林落解了锁，递回给了他。 许肆用林落手机拨了自己电话，然后，又加了他的微信。 甚至，他还帮她改了自己备注。 弄好后，许肆把手机还给了她：“号码给你存了，微信也加了，落落，这次别删我了。” 林落没回。 她不习惯骗人。 许肆认命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轻声哄：“落落这次可以做到的对不对，算我求你好不好？” 许肆忽然好脾气，语气很温柔，林落想了想说：“我尽力。” 回完后林落忽然看到了许肆手机那四分五裂的屏幕，疑惑问：“你屏幕怎么碎成这样都没换？” 许肆扬了扬手机：“为了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么？”林落问。 许肆回：“不要犯贱。” 说完后又失笑，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林落没有多问，“哦”了声后就想离开。 看她转身，许肆出声叫住：“我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还是要我给你做？” “我不吃。”林落回的很坚决。 许肆的脸色一下黑了。 林落小声补了句：“我不想吃。” 许肆眼神忽然变得压迫。 林落知道他意思，只能改口：“我自己会去吃，你不用带我去，更不用给我做饭，许肆。” 刚刚才重逢，许肆极力压下冲动，没有逼迫她。 “好好好，我不逼你，我送你回家。”在林落又要开口拒绝时，许肆直接牵上她的手，强硬道，“这么晚了别和我犟，行不行？你这么脆弱，一个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好吧。”林落点点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怕她又突然消失，许肆直接牵着林落去了停车场，看她坐上副驾给她系上安全带后才放心。 有了实感。 不是在做梦。 也不是他的幻觉。 许肆上了车系安全带，正要发动引擎时看了看林落肚子，小岛上她厌食脆弱的模样一瞬浮现眼前。 “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三餐有没有按时吃？” 他嘶哑问，下意识伸手想摸摸她肚子。 林落却侧过身不让他摸，尽管她穿着厚厚的棉袄，也摸不到什么：“不关你事。” 她说的很小声，好像怕他又会发怒凶她。 许肆笑了笑，没有强行摸她肚子，收回了手：“林落，你最好是这一年身体健康，过的很好。” “比我好。”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又说的很凶，咬牙切齿的，让人不理解，听不明白。 林落报了她租房的地址，许肆记了下来，半小时后，车开到了楼下。 明明只要十分钟的车程，他硬是用跑车开了三十分钟。 “许肆，我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 在快要下车时，在许肆刻意遗忘那场车祸，忽略她的绝情，陷在自己的幻想里，想和以前一样捏捏她的脸，揉揉她的脑袋时，林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碎了他的美梦。 瞬间，许肆嘴角的笑消失，扬起的弧度成了直线。 林落继续说，声音没什么温度，再一次提醒他，很直接地提丽嘉醒他：“许肆，夏天早就结束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天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心脏的缺口又在扩大，流血。 “落落，你真厉害，挺会玩弄人的啊，恋爱完爽了后就直接甩手走人是不是？” “真厉害，我发现你这个人是真的没有心。” “厉害。” 许肆冷嘲热讽，林落垂眸，没说什么。 车内死寂。 半晌后许肆冷笑，沉声说了两个字：“下车。” 很凶。 林落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车门关上，少女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许肆却没马上离开，他抬眸，看到三楼亮起灯后，头低了下去，额头重重地抵着方向盘。 他心情烦躁，头发也被抓的乱糟糟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看上去非常的颓废，暴躁。 后面，许肆不知在车里待了多久，在他想要离开时，瞥到了楼下公告栏里贴着的招租广告。 【本栋三楼招合租，装修精美，两室一厅，设施齐全，欢迎来电咨询——电话：李135xxx】 三楼。 许肆抬眼，看到了三楼的灯。 他思考了大概十秒，然后拨了上面房东的电话。 “是的，我要租房，价钱好说，” “另一个合租的人姓什么？是男是女？” “姓林是么……我租了，租金我付三倍，不要租给其他人。”
第45章 林落回到租房。 这套房子两室一厅, 位于市中心，位置不错，设施齐全, 装修风格也是她喜欢的，但租金很高，林落只能和人合租。 她之前跳舞演出要经常去外地，住这里的时间也不多，这次她又去法国进修一年, 回来后才发现她合租的室友搬走了, 房东发布了租房信息, 在给她找合租的人。 此时林落回到房子, 就只有她一个人。 房子空荡荡的, 家具落了层薄灰，她在阳台养的花也枯死了, 上面落着积雪。 林落站在玄关开了灯, 冰冷灯光亮起的一瞬，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忽然袭来。 她的心下沉, 沉到了一片沼泽里。 而由孤独感生出的, 还有恐惧。 尤其是……她今天还见到了许肆。 毫无征兆就见到了许肆。 林落又开始陷在了抑郁情绪里，病情反复不定。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滩在地上蠕动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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