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高大粗壮,上面系了很多红绳,底下有人摆了贡品,竖了石碑,乡下地方这种比较玄乎的传闻很多,据说这棵树成了仙,十分灵验。 他们俩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小,也不懂忌讳,爬到树上玩,结果被大人发现后拽下来,眼看着就是一顿痛打。 其实是沈未苏撺掇的,但江斯允出来全扛了,聂红音打了他两下意思意思就算过去了。 两人都想起了那件窘事,沈未苏朝着大树拜了拜,“树奶奶原谅我们当时的年幼无知,无意冒犯。” 看她嘀嘀咕咕的,江斯允两手揣着裤袋,抬头看着那巨大的树冠迎风招展,多少年了,它依然守着它的世界,外面如何变迁,它都没有动摇过分毫。 他回过神,沈未苏已经从一旁弄了两条红绳来,递给他,“你个高,你系上面一点,我许个愿。” 他无奈,“未苏,你怎么也……” 沈未苏把他嘴捂住,“你别说话,帮我系高点。” 他只好照做,她的手心很软,盖在他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好久没散。 沈未苏站在树底下,很虔诚地低头许愿,残存的夕阳照在她身上,她像个会发光的精灵一样。 他心里动了动,把另一条红绳也系上去,默默地闭上眼,也在心里许了个愿。 过了会儿,沈未苏过来,很轻松地说,“好了阿允,我们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 据说许愿不能说出来,所以两人也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 但其实,他们在那一刻的愿望都出奇地一致和简单,他们都希望对方平安快乐。 —— 回了老屋,江斯允就自觉地把干净的床铺让给她,他准备去另一个屋将就一晚上。 沈未苏从来不会不放心,江斯允不像别的男人,会让她有防范的心思,他有点儿超然的感觉,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但其实也可能,是两人太熟了,亲情友情大过别的,没法往那方面想。 她在门口坐下来,叫他,“阿允,你不是要跟我说一晚上心事吗,来,我倾听倾听。” 他笑笑,她还真打算听,她大概不知道,他的心事有多可怕。 两人正对视,她很执拗地姿态,万幸,他手机响起来。 他走到一旁简短地接了,过来说,“未苏,医院那边急着找我回去,我负责的一个患儿病情有变化,我是最了解的,我得尽快赶回去处理。” 沈未苏赶紧起身,“你可以回去正常工作了吗?那个患儿有变化,不会又赖在你头上吧?” “不会的,医院让我停职也是为了保护我,无理取闹的家长毕竟是少数。未苏,你收拾一下,我去找辆车来。” 他匆匆出去了,沈未苏虽然还担心,但觉得这样应该是好情况,他可以回去继续当医生了,恢复正常的工作,他的心情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不多时,两人一起搭车返程,她折腾了一天,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斯允在旁边坐着,看着她,她抱着他画的那幅画,睡容恬静又安稳。 他抬手,理了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路途不算近,他却希望可以更远一点。 他还是没能有机会跟她说清楚他那些或光明或阴暗的心事,但不说也好,他给不了她什么,他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守着她就行了。
第204章 你是周太 江斯允把沈未苏送到澜苑附近。 他还要赶着回医院,简短地送她下车。 沈未苏抱着画,仍是关切地看着他,“阿允,凡事不要太追求完美,累了就休息,去放松,适当地降低标准,你足够好了。” “好。” 他嘴上答应,实际上完全不会照做。 沈未苏叹了叹,“阿允,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你一个人在国外,有时候想劝你回来算了,过去都过去了,那些事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我会好好的。”他认真地思索,“未来在哪,我会好好考虑,不过手头的工作总要交代完,我还得回Y国处理一些事。” “好,阿允,只要你开心,你在哪里都好,当然,你回来我更欢迎。” 他笑了笑,神色已经明显的轻松下来。 沈未苏站在那儿,看着他转身上了车离开,好一会儿,他车看不见了,她才转头往澜苑缓缓地走。 抱着那幅画,她心里莫名地很忧虑,她有种奇怪的直觉,阿允像在渐渐地离她远去。 但她宁愿只是自己多心了,她过去似乎浪费了太多时间,她觉得从现在开始,她要多关心身边的人,多释放自己的真实情感。 她身影消失,路远端,坐在车里打电话的周砚怀将手机挂了。 他刚刚回来拿东西,临时有重要电话进来,就停在路边听电话。 然后就看到了那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他知道,沈未苏和江斯允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俩的感情是很深厚的,甚至,在她心里的分量,那个人不输他。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江斯允的,他并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但跟江斯允碰面过几次,他看得出来,那个人对沈未苏的爱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江斯允,爱沈未苏爱的很深,同为男人,周砚怀看得很清楚。 他是不喜欢他们见面的,但这种事,制止不了,也没法制止。 她还有很多事瞒着他,她或许曾经打算坦白过,他以不追究过去为由拒绝听取。 但其实,那只是他在刻意回避罢了。 他可以装不知道,但不能确定,在事实明确摆在面前的时候,仍能保持理智平静看待。 电话又响,周砚怀回过神,驱车离开。 —— 周砚怀回来,是在第二天晚上了。 他进门时,屋里飘着饭菜香。 沈未苏听见动静,从厨房端着一盘鱼出来,一笑,“回来的刚刚好,干烧鱼,周先生最爱吃的,对吧?” 他脱了外套,卷着衬衣袖口,“敢碰鱼了?” “不敢,我在超市买的时候让人帮忙切好的。”她倒是心情很好,“去洗手,吃饭了。” 他去洗了手回来,她正盛饭,穿着条棉质的T恤裙,勾勒出细细的腰。 他从后面把她腰搂着,低头咬了咬她耳朵。 “痒啊。”她躲着他的气息,抬手给他看,“工伤,被油烫了。” 他接过来手,亲了下,“以后别做了,我物色个保姆放家里,以后结婚了,生了孩子,总要有人在这照料,提前适应一下。” 沈未苏顿了下,转身靠在桌边,看着他。 反应倒是比他预料的平静,眼里还带点笑意,说他,“周先生计划的可真周到。” 他手仍环在她腰上,“那周太太答不答应?” 她眼睛转了转,“狡猾,你这一句话,让我答应的可是三件事。” 找保姆,结婚,生孩子。他一句话就给安排明白了,可是想的美。 他手指在她腰间摩挲,“那一件一件来,我先物色保姆,然后,年底的时候,带你去D国看跨年的烟火表演,然后……” 他目光往她身上打量,“后面的事看周太的心情,顺其自然。” 沈未苏笑着切了一声,“谁是周太。” “你是。” 她嘴角忍不住上挑,两人饭也不吃了,在餐桌旁就缠上了,沈未苏被他搂着腰抱起来,她两腿顺势盘上他的腰,两人转着转着就回了卧室。 闹完了,她累得不想吃饭了,趴在那儿不想动。 周砚怀拿了睡袍披上,下了地去把吃的拿过来,想着去衣帽间给她拿套睡衣,刚打开门,在地上看到一幅装裱起来的画。 画是反面朝上的,他可以掠过不计,但莫名的,他对画作这种东西非常敏感。 他走过去把画翻过来,是一幅风景画,清新幽静,笔触非常利落老道,他也是研究过艺术品的,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他看着上面那个白裙的女人,虽然轮廓不是写实的手法,但神韵拿捏的很准,认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沈未苏。 他看着那幅画,身后传来沈未苏的脚步声,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嗓音带着点事后的媚哑,“周砚怀,有件事我想跟你细说……之前阿允一直帮忙照顾海超,帮他找了领养,最近阿允工作出了问题,他心情不好去了乡下,我怕他出事,就去找他,陪他聊了聊,但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他听完神色淡淡的,把腰上她的手握住,把她拽到前面来,看着那幅画,“这是江斯允画的?” “嗯,我觉得画很好看,想留着,可以吗……” 她倒是坦然,但她似乎太高估他的胸襟了,有些事,就算是坦诚,他也未必就一定能大度地接受的。 他倒也不至于非要跟一幅画计较,“你喜欢就留着吧。” “嗯。”她慵慵懒懒的,靠在他胸前,他们曾经吵架最厉害的那晚,他质疑她跟阿允关系不清楚。 沈未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跟阿允的感情很特殊,他们是在青春期时相伴着度过的,可能在年少懵懂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悸动,但后来长大了,并没有引起什么实质的变化,她很清楚,她对阿允的感情,和跟周砚怀之间的爱情是不一样的。 她扬着头,说,“别误解我跟阿允,行吗?你也不要跟别人比,没人能跟你比。” 他嘴角一勾,眼底漾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俯身把赤脚的她抱起来。
第205章 别太坚强 半个月后。 沈未苏接到了江斯允的电话,他在国内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过两天他就要跟着团队一起返回Y国。 听他的语气平平常常的,像是麻烦都解决了,沈未苏问了具体的日期,打算去送送他。 晚上周砚怀回来,一进门,就告诉她,他要出国出个长差,打底一个月,长可能两个月。 俩人在一起之后,还没分开过这么久,一听说他可能要走两个月,沈未苏就觉得心情都不好了。 他洗了澡出来,看她坐地毯上帮自己整理行李,在她旁边坐下来,“这段时间你回家去住吧,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闷闷地应了声,沈未苏把他衣服叠了两件,就不想再弄了。 看她是有点怨气,他接过来东西自己弄,“没办法,今年一直到年底,我都会很忙,尽量明年空出时间多陪陪你。” “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见你不忙过。”沈未苏自我调节,叹叹气,“秦愫的婚礼你是不是也赶不上了?还有……” 他低头亲了她额头一下,“顺利的话会早点回来,秦愫的婚礼也许能赶上。还有你生日么,我都记着呢。” 沈未苏歪着身子,靠在他肩头。 “你忙正事要紧,赶不上就赶不上了,也不是非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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