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拖家带口走不了,就免不了接待那些从犄角旮旯跑出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这日安悦和谢罗正常在外上班,他们不像有些人一样拿了拆迁费就恨不得和以前的生活彻底割席,夫妻俩知道五百万看似很多,但是如果撒开手挥霍也并不抗花,再加上他们在湖城并无关系近的亲属,也就不着急离开,想着在规定时间内找好房子搬走就行了。 谁想到“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本以为没人会来打搅他们的谢家这日竟然也迎来了一波远亲。 从安仔的视角早上和爸爸妈妈道了“再见”之后,家里就来了一群陌生人,反正多的他数不清,只知道好多腿啊,挡的他眼前一片黑。 虽然都是面带笑容和爷爷奶奶说笑,但是他知道好几个人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瞪了安仔好几眼。 眼神可怕到让安仔忍不住躲在奶奶身后。 可惜小孩的抗拒被当成了认生,所有人见状都露出善意的笑声。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哥哥突然蹲下对着安仔摊开掌心,一颗颜色鲜艳的糖果出现在安仔眼前。 两岁大的安仔顿时眼睛都直了。 他奶奶露出为难的表情干笑,倒也没阻止,只是说:“他妈平时不让他吃糖。” “两岁了,少吃点没关系啦,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你让他惦记着以后有了拐子一块糖就被拐走了,”一个和安仔奶奶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拉着她语重心长。 这话说得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话糙理不糙,安仔奶奶虽然听的有些不高兴,但一时间没转过来,再加上来者是客,不好驳了亲戚家孩子的好意,就给了安仔一个眼神让他接了过来。 安仔的爷爷见人太多,就想抱着孙子进自己屋去玩。 这时候还是那个老太太指着自己孙子开口:“阿池最喜欢孩子了,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弟弟,让他进去和孩子一起玩吧。”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有了赠糖之情安仔很高兴的叫着“哥哥”,献宝的拉着哥哥进了屋。 安仔爷爷原本也想跟着进屋的,被不知是谁自来熟的拉住。 “放心,有阿池呢,平时在家就是他照顾弟弟,咱们大人一起说说话。” 安仔爷爷向来沉默寡言,扭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其乐融融的坐在床上玩小车,看着亲戚家的阿池似乎真的挺会陪孩子玩的,也就跟其他人留在客厅。 他也不放心把老伴一个人留在那面对那么多人。 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屋里的安仔就不知道了,只见不知何时和他玩的小哥哥站起身把门关上,表情也不如开始时的那样友好,站在门口用复杂眼神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安仔不懂发生了什么,傅珀却看得心惊肉跳。 其实她根本看不清阿池的眼睛,因为画上用的是夸张笔法,阿池的半张脸都被阴影笼罩,让看到的人情不自禁的浮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确保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之后,阿池就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把每个抽屉都拉出来看一遍。 动作其实并不多谨慎,只不过毕竟是两个孩子在屋里玩,就算声音再大、被翻的再乱也不会有人多想。 安仔不明白哥哥在做什么,就直接开口问,“哥哥,找什么?” 男孩把床头柜的抽屉都拉开看,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去翻柜子,位于窗边的一个下面是柜子上面有两个抽屉的置物柜也被他翻了个底掉,安仔爷爷有高血压,两个抽屉里装的都是降压药。 下面的柜子为了压重放的则是陈年旧书,就是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 男孩皱着眉头翻上翻下,随口道:“我在找藏东西的地方,你知道爷爷奶奶最贵重的东西藏在哪吗?” 安仔蹬蹬蹬跑下床,“我知道啊!” 男孩眉头一皱,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故意道:“我才不信呢。” 安仔见自己被给他糖吃的哥哥质疑了,挺起小胸膛指着斗柜上的抽屉,“就在这里啊,爷爷都背着安仔从这里拿东西。” 挺起胸脯神气满满的叉腰:“哼,欺负安仔看不到,安仔知道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 男孩再次拉开抽屉,刚才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里面装的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药盒,他奶奶也有高血压,他知道这是降压药,有这病的人每天都要吃,他们都是一堆一堆的买,这么多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既然安仔说里面有宝贝,男孩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索性把所有药盒都翻了一遍,结果发现下面就是正常的抽屉。 “你骗人,这里根本没有钱!”男孩脱口而出。 安仔知道什么是钱,歪着头,“我也没说是钱啊,这里装的是糖,爷爷天天吃,肯定是很好吃的糖。” 男孩觉得自己被耍了,怒从心起,拎起安仔的手臂就把人甩到床上,幸好小孩骨头软,不然这一下子两只手臂肯定脱臼了。 安仔却对这个给自己糖吃的哥哥有滤镜,被甩到床上弹了两下还以为他是和自己玩。 “哥哥还要,再来!”咯咯笑着在床上翻了个滚。 男孩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真是个分不清好赖的傻子,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蠢。” 安仔在床上翻了个滚还不够,倒着仰摔在床上,发现只颠了一下就停了,又翻了个身爬着拱到哥哥怀里,蹭着他耍赖,“哥哥,还要摔倒。” 男孩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可是是你自找的,我可只是个没有轻重的孩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可惜安仔再年幼也有二十几斤,男孩力气却很有限,拔萝卜似的拎着安仔的胳膊甩在床上好几次,除了把自己累的大喘气让小孩笑的更开心,什么都没得到。 外面的大人一听里面传来的笑声,还以为他们真的玩得很开心,安仔的爷爷奶奶这才彻底放心,一边连连夸赞亲戚家的阿池懂事。 傅珀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可没忘记安仔大概就是在这一段时间没的,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恶毒的小崽子。 这时候她都快忘了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满心都是急切,恨不得让这家人赶紧走。 可惜,伸手不打笑脸人,外地的亲戚来了,就算他们心里揣测也不好直接开口撵人。 不过很快外面的人就开始哭穷,图穷匕见的提借钱的事。 屋里的阿池也发现了,自己这样根本无法让受尽全家人宠爱的安仔受到任何实质伤害,他蠢得把自己的一切粗暴动作都当成玩耍。 坐在床脚憋闷的喘气,就在这时阿池视线平视正好落在对面的斗柜抽屉上,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阿池嘴角勾起阴狠的笑容,“安仔,你说爷爷每天都背着你吃糖是不是,正好今天他不在,我帮你拿吧……” 傅珀瞬间汗毛倒竖,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双眼瞪大脱口而出:“不要!”
第106章 “不要!”一声急呼脱口而出, 傅珀瞬间就如脱力一般委顿下来。 郭开立刻上前撑住她的身体。 “大师!”“大师?” 其他人都大惊失色。 湿痕从傅珀紧闭的眼角中渗出,安仔一脸喜色的从阿池手中接过包裹糖衣的降压药的那一幕,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傅珀入这行四年了, 从来没有过这样身临其境的带入进去,这一刻她对安仔的感情不弱于安悦和谢罗这对父母。 眼看着可爱的安仔成长起来,在傅珀心里他也无异于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哽咽的声音从傅珀紧抿的嘴唇中溢出, 郭开立刻心疼的环抱住她。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柔声细语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安悦原本已经控制好的情绪在看到傅珀抽噎的那一刻再次破防,肩膀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滑落。 上身前倾迫不及待的追问:“大师,大师您到底算出了什么?” 谢罗也面带恳求的看着她。 傅珀埋在郭开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抱歉, “不好意思, 我失态了。” 郭开摇摇头,“我懂, 没关系。” 傅珀深吸一口气, 轻轻推开他的身体,转身目光严肃的看着安悦夫妻, 这一刻她带着泪痕的眼睛全无脆弱,反而带着难以言说的杀气。 “我已经知道安仔的真正死因了。”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安悦和谢罗张大嘴, “大师……” 到了马上就就要揭秘的时刻, 夫妻俩反而踟蹰了,他们有些忐忑,生怕真相是他们不敢面对的。 两人对视一眼,谢罗深吸一口气, “大师,您说吧, 我们做好准备了。” 不管真相如何,他们起码要给安仔和逝去的二老一个交代。 傅珀长叹一口气,看着虚空道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随着她的讲述在场的人表情接连变化,都是又惊又怒。 咖啡馆店长难以置信的掩住嘴,“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孩子!” “可别用孩子这个词来形容他,这简直是个恶魔!”彭野也是后怕的猛咽口水,叮嘱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家里的药物,几乎任何成人剂量的药物对孩子都是危险的存在,这是一个家家都有,但是对幼童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大杀器。 傅珀失神的自语:“那个孩子给安仔吃了一盒他爷爷的降压药,因为药片带着糖衣,安仔很轻易就相信了那是好吃的糖果,就这样么一粒一粒的塞进嘴里。” 孩子生怕被爷爷发现自己偷吃“糖”,在哥哥的催促下一粒接一粒,因为着急他只在嘴里含一含就咽了下去,甚至没有机会发现被糖衣包裹下的“毒药”是苦的。 “因为是整片吃下去的没有经过咀嚼,起初孩子的爷爷奶奶并不知道,为了打发那些人,匆匆借了十万元给他们,之后就忙着给安仔做午饭。” “抽屉里那么多药,包装盒被那个孩子拿走了,一时间爷爷也没有发现少了一盒。” 后面的话傅珀不忍心当着孩子父母的面再说下去了,她的眼前仿佛再次看到特殊盲盒里的最后一页…… 到了中午,药片开始在胃里消化了,安仔出现食欲不振的情况,奶奶以为是家里生人太多让孩子闹心了,还跟爷爷抱怨,要尽快搬走,可不想再应付这种人了。 安仔很懂事,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适,吃不下去饭还有些上不来气,可他却以为是自己偷偷吃“糖”的原因,之前大人就总吓唬他吃多了糖就会肚子疼,为了隐瞒自己偷吃的秘密,安仔一直在忍耐着。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佳的洗胃时机也错过了。 午睡时间到,药物作用下出现精神萎靡的症状,奶奶丝毫没察觉异常顺势哄安仔睡觉。 直到下午,药片和午饭一起彻底消化殆尽,最严重的症状终于出现了,安仔开始气促,就是俗话说出气多过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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