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结束后,小何再次把枪口转向了神婆,他压低了声音骂道:“那小子没有撒谎,你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没告诉我们,是准备让我们所有人都去死么?你一直都是满口谎话,我不会相信你了,谁知道那个破布袋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嘉乔的下落,否则我就开枪了。” 神婆九十度扭过头来,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枪口,双瞳呈现出比枪口还要深沉的黑色,几乎分辨不出瞳仁与瞳膜的界限。我能看得出小何也十分紧张,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脖颈一路滴到了地上。 年轻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警告,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说:“告诉我嘉乔的下落!” “哇……” 就在这节骨眼上,神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大堆密密麻麻白色卵状物从她口腔中喷涌而出,溅射了一地。 这是什么东西? 我和小何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惊讶,对方迅速拉开了和神婆之间的距离,枪口在神婆和地面上那些白色卵状物之间逡巡,犹豫着要先对谁开枪。 “别着急……我能控制的住……”神婆扶住身旁的柜子站稳身体,断断续续吐出几个不成句子的词汇,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什么不存在的东西说话。 她没有在乎小何的枪口,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我,我看见她嘴唇紊动,用一种很不自然的姿势发出声音。那声音听着和神婆之前的并没什么太大不同,但却透着种说不出的古怪。 “把.尸.骨.袋.给.我。” 这句话出口后,我总算听明白了是哪里不对劲。那些字节一个接着一个从她嘴里蹦出,像是久远前的阅读机器,将一些无意义的文字拼接成一句话。 这不是正常人应有的说话方式,更接近于什么非人的东西在模仿人类语言。 我将打火机上的火苗离尸骨袋靠得更近一些,站在原地和披着神婆外形的怪物对峙。竭尽全力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你先让我出去,我出去了就把袋子还给你。” “把.尸.骨.袋.给.我。” 那怪物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它整个身体都面朝向了我。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和我手中的布袋,一瞬间我只觉得极度的寒冷从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椎爬向我的全身各处。 恐惧令我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无意间我不小心点着了那只布袋,在火舌接触到尸骨袋的一刹那便攀了上去,火焰沿着表层油渍覆盖到的地方迅速蔓延。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手中布袋已经整个被烧着了,我像是将一团燃烧的火球握在手中。 “囡囡,我的囡囡!”神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这惊呼声仿佛又恢复了正常。她不顾一切的朝我扑来,我背靠墙壁而立无处可躲,千钧一发之际我眼疾手快的将火球抛出,扔到了小何脚下。 神婆形状的怪物顾不上收拾我,她的身体以极其异常的方式扭动,生生将关节和头颅调转了个方向,朝着小何所在位置扑去。 我听见小何骂了句脏话,这次他也顾不得犹豫,对准神婆的头部就是一枪。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在不算宽阔的卧室内响起。我下意识捂住了耳朵,抬头一看发现神婆被那一枪的冲击力掀翻在地,极近距离下的射击生生把女人半个头盖骨给轰飞了出去! 神婆的脑袋被开了瓢,却没又脑浆流出,我看见无数丝线状的白色触手在她脑内蠕动着,碗口大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我愈合。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像蜘蛛似的四脚并用行走,朝着燃烧的尸骨袋飞奔而去。尸骨袋就在小何脚边,眼看着神婆即将再次接近自己,他一脚将火球踢到了房间更远的角落里。 果然他的方法见到了成效,神婆与小何擦肩而过的瞬间也没管他,直接奔着烧着的尸骨袋爬去。女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只小小的布袋,她完全不嫌烫手的将小火球捧起,塞进怀中用身体包裹住它,试图熄灭表面的火焰。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神婆暂时没空理会我们,我们当然也不可能站在原地围观等死。小何踢完尸骨袋就朝大门口方向跑去,我也紧随其后跟着他跑出了门外。 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我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只见窗户上像是被红色油漆泼过似的,布满了斑驳血迹。 “愣着干嘛,快想办法把门锁起来!”小何急哄哄的催促道,他将神婆卧房大门合起,但门口没有锁只有两只青铜质地的铁环,我们无法从外部将大门锁上。 “你的土枪呢?你把土枪插在铁环上试试!”我一眼就看见了小何抗在背上的土枪,只觉得福至心灵,脑子里冒出了个绝佳的主意。 结果小何瞥了我一眼,他很不给面子的驳回了我的意见:“这把枪我还要用,把你栓在门上都不能把枪栓在门上。你去院子里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门栓。” 我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拔出几棵粗细长短较为合适的盆栽塞进门环里。也不知道这简易的处理方式是否能困住神婆,我们朝后退去几步,发现卧房里的灯光熄灭了,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神婆目前具体所处的位置以及现状如何。 小何盯着这间屋子沉思了几秒钟,随即将视线转移到血腥味满溢的正厅上。隔着窗玻璃我看不清里面是否有活人,只能通过眼前的状况模糊判断出那里刚经历了一场屠杀。 身旁的年轻人背起枪大步朝正厅走去,我没管他,直接朝着来时院子破损的墙角跑去。 若眉还在那里等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跑到了墙角边,扒开杂草找到了那个仅供一人通行的洞.口。我朝洞外轻轻呼喊了一声“若眉”。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我的呼喊。 这让我感到有些慌张,连忙趴下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出了洞口。墙壁外的世界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完全看不见了。 “若眉……”这次我稍微放大了一点声音,在不是很远的范围内前后左右都摸索了一遍,依然没有人回应我。 她该不是进去找我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立刻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屏幕上显示着上午九点过五分。而我进去时才七点多钟,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远远超出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一个小时。 不安和惶恐从我内心最深处涌起,我一向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在神婆家院子里呆了那么久,我居然一次都没有想起和若眉的约定。 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我用力甩甩脑袋,试图确定自己目前是否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我努力回想了一遍从小学到工作再到和若眉相识相爱的全过程,脑海中所有过往的记忆都十分清晰连贯,没有任何被篡改过的痕迹。可为什么现如今那么多违反我习惯和认知的事情在接二连三发生着? 比如在神婆家莫名其妙的取出尸骨袋,又比如忘记了和若眉的一个小时之约。 像是什么超乎寻常的力量在操纵着我们一步步走到这里,我们每个人只是被安排好的牵线木偶。
第23章 “解药” 此时我顾不得去思考太多那些让我陷入更深层次恐惧的东西,若眉不见了人影,我必须得找到她。 她很有可能见我一直不出来,便从墙角的小.洞钻进院子里找我。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神婆的宅院里处处充满了危险,我只希望若眉能一切平安,不要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望着眼前这面凹凸不平的石墙,我轻轻叹了口气,弓下身子又爬回了刚刚逃离的宅院。 我和若眉两个人一起来到这个村子,就算要走,也得两个人一起离开才行。 回到院子里后,我顾不上掸去满身尘土,身长脖子四处张望,搜寻着女友的身影。结果若眉没有找到,却瞅见小何一脚踹开了正厅的大门。 他提着枪走进那间染血的大厅,我担心若眉会不会也在里面,便跟着他一路小跑进了厅房。 小何回头看了我一眼,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刚才不是逃出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我的女朋友不见了,我要回来找她。”我停下奔跑的脚步,气喘吁吁的和他解释。 年轻人嗤笑了一声,打趣道:“没想到你们一个两个还是痴情种子。不过我先把话讲清楚,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护着,别指望我帮你找女朋友。” “我不会麻烦到你,大家各找各的。” 我喘着气把话说完,定下心神查看周围的情况。在进入正厅之前就能察觉出这里已经是人间地狱般的存在,窗户上糊满了鲜血,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此时走到屋子里,更加惨烈的情景让我不由得一怔。 满地都是尸体,殷红的血液如一洼水泊般淤积在地面上,地上、椅子上、长桌上堆满了歪歪扭扭的人体。有的已经死透了,有的还残留一口气,但即使是那些将死的人,身上脖颈上开了好几个血窟窿,鲜血如喷泉般从窟窿中涌出,这些人怕是也活不成了。 整间屋子里除了我跟小何,只有墙角边的村长,以及呆呆坐在血泊中的老朱还活着。老朱左手紧握住绿色的玻璃瓶,右手持着刀,脚边躺着一具被割开喉咙的尸体,满身满脸都是血。他目光空洞的望向天花板,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别怪我别怪我……都是你们要和我抢……都怪你们……” 老朱一边颤抖着一边抓起药瓶往嘴里送,慌乱中连瓶盖都忘了拔,以至于朝嘴巴里倒了几下都没有倒出一滴液体。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正准备拔去瓶盖时,一颗子弹精准的击打在他身旁地面上。 “都别动。” 小何持枪站在正厅入口处,面色阴沉的扫过满地尸体。他先是蹙眉打量着面前这名状若疯癫的男子,又扫了眼站在墙角抽烟的村长,默默放下了枪。 村长放下烟杆,无奈的叹口气,说:“我就知道那老婆子不会信守承诺,她是让你来灭口的么?” 小何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从怀里掏出照片,举到半空中对二人晃了晃:“你们俩有谁见过照片中的这名女孩?” 老朱失心疯般还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对小何的话视若无睹。村长瞥了老朱一眼,再次发出一声轻叹,嘴里念叨了两句“作孽”。 随后他抬起头望向小何,问:“你不是来杀我们的?拿照片给我们辨认是什么意思。” 小何冷笑一声:“照片上的人是我妹妹,你们村子里的人拐走了她。如果你们俩有谁能提供我妹妹的消息,那瓶解药就给谁喝。” 年轻人重新举起枪口,对准想乘乱偷偷摸摸服下解药的老朱,笑着威胁道:“没事继续给爷装疯,你喝一口试试,喝一口我就赏你一颗子弹。别刚把毒解了,脑袋就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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