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说:“长官,她是我朋友,我们打算最后上车。” 西隆笑着说:“林医生,前面还有空位。若长时间待在这里可能还会遭遇萨姆偷袭,我们这次受命保护每一位民众的安全。” 林毓说:“长官,这点请你不用担心,守卫军会保护我们的安全。”言罢,却盯上对方阴森森的眼神,她当时愣住,接着蹙起眉头,疑惑询问,“你们是想——” “西隆少校。” 转头望去,只见程易山拄着拐杖站在原地,林毓心头微惊,想他刚被禁止下床,如今却依旧不把身体当回事。站在他身旁的奥凡徳,再往后是汉斯他们一群守卫军,有的人嘴唇发裂面皮苍白,还有的人手握着僵硬冷饼、瞎了眼的站在原地,双方敬礼。程易山开口说话:“关于拉格列夫,她前段时间患了感染病至今还被关在包厢里隔离,至于感染病,林医生的初步诊断是。”转眼望向林毓。 林毓装作难受道:“HE自热病。她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今天,我可怜的朋友。” 西隆听到HE,面目直接微沉:“很抱歉听到这种消息。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看看。没想到HE会在这种时候蔓延,真的很糟糕,如果有必要,我得向将军反馈这种情况了。”HE自热病源于北方寒地,其有四阶段,第一阶段头热目眩手脚发麻,第二阶段味觉无感视觉消失,三阶段七窍流血浑身起疹,四阶段吐血昏厥。关于赵海生患病这件事,当然是假的,病房里的人也是假扮的,西隆要看一眼,也只能这个玻璃板门远远地望一眼了。 林毓在他旁边问:“西隆找她做什么?” 程易山回答:“恐怕是费诺将军,他和查夫斯基之间有交易。” 林毓清楚查夫斯基是谁,也清楚查夫斯基是奈尔前男友,她觉得新鲜:“你得有点危机感。”继续询问,“上午你们二位是不是闹别扭了?” 程易山答非所问:“我忘记吃药了。” “我还没说你擅自走动你倒还先给我扯其他话题了?” 程易山平静回答:“我没扯话题,病人确实该按时吃药,而不是站在这里听医生唠嗑。” “……”一时间觉得他说的都对,因此无话反驳。 西隆离开,逗留在原地的,只剩一支队的守卫军、一位医生以及两位平民,阿沙至今不明白西隆能通过清单明确找到奈尔·拉格列夫,怎么就单单忽视了阿沙·谢特勒这个名字?赵海生笑着吐槽:“可能是你太矮,所以西隆根本没发现你就站在他眼前吧。” 阿沙气愤暗骂:“该死的拉格列夫,等结束我一定找你算账。” 赵海生回答:“好。” 半天后也没见犁西军返程的踪迹,奥凡徳猜测可能犁西城发生异变,也有人大胆猜测,事实上是那位费诺将军将他们当成弃子送进了萨姆军的虎口。 严酷现实难免不让人多想,一旦军队内部的人心紊乱,就会失衡。 车外守卫军的防备线那里隐约传来一阵口琴声,赵海生透窗望下去,见几个兵聚在火堆雪地周围的几位士兵,老兵在吹口琴,中央还热着锅烈酒,奥凡徳舀出一小杯后,递给旁边的程易山,程易山点头致谢,左手接住,浅尝一口,原本干裂的嘴唇被酒水沾得红润,脸颊逐渐有了气色,赵海生看着用纱布挂在胸前的他的右手臂,还有暂时动不了的左腿,眼下四面楚歌的状况,要他如何在零下二十度的冬夜里安心休养呢。 费诺将军已经放弃他们了。不如说,费诺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守卫军进城,也许和这次萨姆军的偷袭有关。 赵海生看了会儿,再转头和阿沙说:“阿沙,麻烦你把他送回房间。” 阿沙好奇询问:“你怎么不去,你不是他女朋友?” 赵海生淡淡反问:“没见过情侣吵架?” 阿沙额声:“你们这算吵架?”但也乖乖去做了。 赵海生在里面看着他被阿沙当场扶走,滑稽场面一度惹来众人哄笑,她也笑了,但是很短。 当时被萨姆炸毁的车厢里搜寻到一辆还没报废的小型卡车,部队里有几个擅修车的士兵,程易山也算一个,但他不能乱动,只能站在旁边指挥,直到汉斯因为粗心大意,把扳手砸到了程易山的脚趾头,如果人的脚趾头撞桌角都忍不住会疼哭,别提高处抛过来的扳手,疼得很。 最后被人抬进包厢里,林毓见了红肿的脚趾头,气得直接教育:“有病床上躺,你别动我就谢天谢地了。” 程易山说得委婉:“其实你不用谢天谢地。” 林毓冷静吸了口烟,随后转身不知从哪儿找来根尺子:“……玛德程易山,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天都知道她平日里多大好的脾气。 阿沙拦住她:“林医生,我们也知道他最近因为萨姆军和情侣吵架这两件事够心烦意乱了,别生气,我们先出去冷静冷静。” 程易山说:“我没心烦。” 林毓能停下来不是因为阿沙的话,而是因为赵海生慢悠悠经过包厢,林毓及时喊住她:“你没看见我们在吵架?” 赵海生慢慢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点点头,又抬手指指车外:“侦察兵回了,也不知道带回来什么消息。” “我也去。”林毓转身警告对方,“你给我老实躺在床上不许乱动,要是再乱跑,你那条腿肯定会废,奈尔,你也帮忙说两句。” 赵海生回答:“我不会说话。”走了。 阿沙说:“吵得不轻。” 林毓说:“那你留在这里。” 两天前程易山让士兵外出侦查,若能遇到城镇那是最好,若是没有,也只能选择徒步前行,因为这两天伤员的身体情况恢复良好,没必要留在此地。 根据北方地图,侦察兵汇报往北行进十五公里确实有处村庄,那儿地方虽小,却有家私人诊所,还沿靠国道。部队通讯员与977司令部发送目前所在方位以及下一步行动目标,另一边,麦哲伦他们准备充足的水和粮食,随后一行人上车离开了。 赵海生没想坐他旁边,奈何全部人员都是有眼力见的,纷纷将程易山抬过来,她面无表情,背脊牢牢靠着车身,半路上都在装睡,即使她察觉到好几回,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轻打在她脸面上,她很想握住他的五指,这没什么不好,毕竟贪恋总是令人快乐令人愁。 两人和好的转折点是碰上崎岖路段,她直接被震得屁股离了车,就像飞起来似的,程易山眼疾手快,左臂伸过去将她腰板搂住,随后将人慢慢抱进怀里。 彼此气息相融,赵海生的脸抵在他胸膛,听到了心跳声,她垂着眼,又闭上,直到头顶传来他一声低哑的笑:“还不醒吗。”手腕被他悄然握住,他说,“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抱歉。” 赵海生说:“你不用道歉,我当时只是想发脾气。” “我有错,因为说了什么不顾一切的蠢话。”他笑着说,“害你瞎操心。” 她喊他的名字:“程易山。” 随后抬头看着他,笑起来,又摇摇头:“就喊喊你。” 好一会儿,程易山笑着问她:“要酒吗?给你尝尝。” 她毫不犹豫:“要。”正巧冻得四肢冰冷。 他从兜里拿出小罐酒装的铁壶,摇晃两下后揭盖递给她,赵海生接住后喝了五口,就见底了,程易山本想提醒她这酒性烈,只能喝小半口,赵海生仰头直接倒在他怀里,程易山凑近去一看,果真见她双颊微红。 对面几个士兵偷偷地笑,随后小声说道:“哎哎,一会儿到地方了你可得自己抬着老婆下车啊,就像我们抬着你上车那样。” 程易山收起小水壶,想了想,说:“也对,你们没有。” 他们表情奇妙。 林毓轻轻噗了声,抬手捂嘴,忍住没笑,这种犹如逃亡之路的时刻必须得严肃对待。却见对面赵海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睁着眼朝程易山伸出手,平静回答:“我要下车。”面色逐渐苍白,她捂住嘴巴,想解释,程易山提前要来一个钢盔:“吐这里。” 赵海生摇头,转身,头朝着车外,吐了一回。 程易山将钢盔还给麦哲伦:“没用了。” 麦哲伦说:“混蛋,我说你借去做什么,这是我的钢盔!你这是在伤害我们深厚纯洁的友情!” 程易山说:“麦哲伦,当初你在我面前和嫂子恩爱的时候,我也没提什么友情。” 麦哲伦说:“这能一样吗?” 程易山静了半秒:“等有空我找时间在你面前和我女朋友恩爱?” 麦哲伦:“……”
第43章 白鸟Ⅰ 11月7日,气候没有明显变化,低温且干燥的恶劣环境吹裂了他们裸露在外的单薄皮肤,如今犁西境内低于零下十三度的温度,对赵海生来说无异于酷刑加身,好在小镇居民异常热情,端饭送暖,并且提供了免费睡觉的地方,那是一处小型废弃农场,农场里搭着两间木屋子,勉强挤挤。 昨日收到977司令部的正式命书,他们将继续前行抵达犁西,守卫军的第一任务是确保城内居民的安全。“确保居民安全”这个字眼儿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除非犁西大乱。每个人都皱着眉,一个士兵沉重询问:“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再进去岂不是找死。” 另一个人喝道:“那也得进去打!给我振作点!” 奥凡徳问:“今晚动身?” 程易山握着电报,说:“嗯,今晚离开。” 赵海生听镇内的姑娘阿亚朵讲起,说如今犁西有这样一个传闻,费诺将军的“人形兵器团”组建成功,为确保万无一失,牺牲数十人作为实验数据,没人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兵器团,据说非常恐怖凶猛。士兵听了十分好奇,同时开起玩笑:“总不见得又是拿着毒雾到处喷吧,布若那时候牺牲的人已经够惨了,费诺究竟想做什么?推翻艾伦贝尔皇权,自己上任一国理事?野心挺大。” 这句话没毛病,费诺的野心足以导致他人白白丧命。赵海生想到蒂娜,微微蹙眉,只希望她现在能够平安无事吧。 林毓过来问她还有没有保湿霜,赵海生说有,从包里搜索什么,旁边林毓摸着自个皲裂皮肤逐渐陷入愁思,见奈尔的钱包掉地,伸手捡起,从缝隙里掉出一张照片,林毓拿起看了看,当时愣住,她张张嘴,第一声喊奈尔的时候没有声音,直到第二声,她忽然喊出来:“奈尔!”把照片拿给她看,神情紧张,“什么时候照的?” “92年。”赵海生没有因为她激烈的反应而惊讶,她很久以前就察觉到林毓选择四处奔波是为了找寻真相,又或者是找寻一个人,她没问,毕竟是人家私事。赵海生从包里掏出包烟,提了提,瞅了瞅,发现竟只剩两根,她这回震惊了,转头问阿沙:“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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