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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霖抱着胳膊嗤笑：“那和歼-2C呢？” 作为重型歼击机，出来几年既没有太大量产，投入使用也少。 而很快，就被歼-3S这种双发中型战机的势头所覆盖。 程赟侧目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想到把它们俩放一起对比的？” “……”林彦霖讪讪耸肩，“我又没飞过歼-2C。” 他说着，也顺着梯子攀上了座舱。 作为战机驾驶员，每个人都没有固定专用的飞机，经常战备值班的时候发现外机而升空驱逐，随便开哪一架都得心应手。 但眼前这架最新的五代战机，造型独特，黑科技点满，确实让人产生一种不易僭越的感觉。 试飞员笑了笑，“首批，都有点怵。” 话音刚落，尾声便跟来一句：“马上就不用怵了。” 程赟和林彦霖闻声转头，见是旅长，立刻敬了个礼，试飞员也敬礼回道：“旅长，刚才试飞很成功。” “嗯，我看到了。”旅长吕伟阖了阖眼，点头道：“程赟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首批歼-3S的投入使用，还是得他领队。” 试飞员淡笑，不置可否。 程赟沉声：“明白，旅长，一定完成任务。” 新机型而已，他不在话下。 今天的风带着东海的烂漫潮汐之息，虽遥远却近若可闻。 军事记者拍了十几张远景照片，众人又多说了几句，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虽然初夏，机库的热浪却在艳阳的熏烤下逐渐升温，转眼看见远处停靠的运-9X改装的医疗救护机围着一群人，程赟不觉疑惑，问道：“那边怎么了？” 林彦霖看了一眼道：“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医用设备出了毛病？这我们也不太懂了。” 程赟没太在意，滚了滚喉结：“嗯。” 也许吧，连普通的运输机都要经常维护检查，别说这种医疗救护机了，设备之多、手术室ICU齐全，但凡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都是不小的隐患。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正准备转身挪步，忽地目光紧缩，视线逐渐从涣散突然聚焦到其中一人身上。 熟悉的白色防风外套，淡雅如云的身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他眼中芸芸而过，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没看到。 “筠筠？” 程赟不自觉念出，然后阔步朝医疗救护机的方向跑去。 林彦霖脖子一梗，“不是、兄弟，你去哪啊？” 程赟越走越快，直到了飞机前，才确认眼前之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筠筠，你怎么在这？” 顾诗筠听到脚步也回头在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两个月不曾见面的感觉又熟悉到了尴尬的拘谨，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便在旁边男人的话语之下暂退脑后。 “是我向世和医院借来的。” 男人微敛声音，风声在机翼下穿插而过，掩了不少分贝。 “参谋长？” 程赟疑惑愣住。 这男人便是两个月前他们救治过其妻子的参谋长方德宇。 有着岁月蹉跎的年龄，却意气风发不输后辈。 程赟疑惑不解，又看向了顾诗筠。 结果老婆反倒是淡然自若，耸了耸肩解释道：“我也是刚来。”所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方德宇说道：“是这样的，这架运-9X改装的医疗救护机目前完善了一下手术室和ICU，所以这次想请她来实际感受一下。” 顾诗筠一听，诧异问道：“你们不是有空运医疗队吗？” 之前西部战区的医疗救护机就曾跨越两千公里从高原运输伤员回蓉城救治，这两年因为小鹿岛和蝴蝶岛的驻岛部队增派，东部战区也配备了医疗救护机这种比直升机续航能力久的运输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方德宇笑道：“因为你之前有过救治经验，又是外资医院的医生，之前在索马里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也体验过国外的医疗救护机，所以我们也想让你有个对比，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顾诗筠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大概就是旁观的内行人士看门路。 难怪签了保密协议呢，果然有够保密的，毕竟完善的后勤保障的才是前线的重要依仗。 顾她浅笑，学着程赟的语气，清了清嗓子说道：“明白，参谋长。” 方德宇挑了挑眉，“不愧是军嫂，还挺有军人的风范。” 周围人都在各司其职，他还有事，便提前离开。 顾诗筠看着方德宇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一瞬，唰地侧目看向程赟，“你干的？” 千方百计想让她随军，连医疗运输机都拉出来诱惑她了。 程赟蓦地怔了怔，喉结牵动着脖颈和声音的末梢，无奈道：“真不是我。” 顾诗筠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了半晌，仔细琢磨着刚才他一瞬一秒的微表情——好像确实不知道她来了。 算了，不纠结了。 说实话，她确实对这种医疗救护机挺感兴趣的。 当初在索马里的时候她就见过这种“小型医院”式的飞机，一肚子的医疗设备连手术室都是顶级的先进，让人眼界大开。 她抿了抿唇，仰头朝男人的肩膀靠了靠，“哦，知道了。” - 夜深，银河的帷幕悄然在舞台的正中央拉开，漫天的星辰不亚于西部高原的那片至洁至纯。 顾诗筠将小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窗外，仰着脖子将天际的那道闪烁光芒尽收眼底。 是天狼星、还是织女星？她有点忘了方向。 正在数着北斗七星的时候，程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一把将床边的女人捞了回来，柔软的腰还是绸缎般的盈盈在握，“顾诗筠，你也不怕掉下去？” 他声色平平，略有些愠气。 顾诗筠知道二人之间最怕这种边缘的试探，于是伸手勾着他的脖子道：“不是有你吗？” 听得这话，程赟的神色缓了半分。 他将窗户拉上，回身走到床边将她慢慢放下来，然后俯身贴着她的额头，问道：“宁宁在爸妈家？” “不然呢，还能在哪？“顾诗筠微微扬起头，在他唇边咬了一口，“不过她从小就独立得很，敢打敢冲，挺好带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当然清楚。 程赟哂笑道：“跟我像吗？” 什么？ 顾诗筠愣滞了一瞬，头顶的施压仿若不见，“程赟，你说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跟你像不像？” 他依然淡笑，满目都是思念，“我的意思是，我培养她开战斗机？” 顾诗筠嗔软地反驳道：“凭什么啊？怎么不是我培养她当医生呢？” 程赟低声道：“我看人很准，她的身体素质从小就好。” 顾诗筠冷嗤，“说得好像我们外科医生的身体素质不好似的，你站在那十几个小时做一台手术试试？” 两个人争执不下，身体接触拉拉扯扯，久违的那种爱意便在家属楼的那种气氛里到达了燃点。 程赟抵着她的脖颈，在她耳畔道：“那我们就再生一个？一个学医，一个开战机？” 顾诗筠眼神一凛，故作不虞道：“不要，就一个，独生女。” “好。”程赟笑笑，抬手去拿枕头底下那个方形的铝箔小袋子，“听你的，就一个。” 也许是重拾的光阴像极了从前，也许又是难得的独处激发了荡漾的灵魂，爱侣之间的战争持续了许久。 她不求饶，他亦不怜惜。 只有黎明前兆的疯狂。 最后，她枕着湿润的枕头，累极了睡去。 直到早上天明，头顶的一片光才斑驳在眼前。 手机嗡嗡震动，顾诗筠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拿手机，就见蒋乔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我靠啊，赵医生说得没错，俄航简直比战斗机还要战斗机。” 程赟闻声转过头来，长臂一揽将她拥在了怀里，“蒋乔吗？” “对。”顾诗筠点头道：“她年假，和她妈妈去俄罗斯旅游了。” 她回复：【怎么，垂直起飞啊？】 几秒钟之后，蒋乔回复过来：“垂直起飞倒没有，但你知道吗，飞半路上机舱漏雨啊，我吓得魂都没了，结果你猜那些俄罗斯人怎么着……？” 战斗民族欢乐多，俄航承载的欢乐更是战斗机都带不来的刺激，那就必须往夸张里说，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顾诗筠撇开程赟的手，也用语音问她：“自备降落伞全跑了？” 蒋乔哎哟一声，声音都是颤的，“他们淡定地打起了伞！一路上还有说有笑！就这样还提前二十分钟到达！落地的时候跟特斯拉刹月球上似的哐哐哐，然后大家鼓掌感谢机长的不杀之恩！我跟你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乌拉！——” 听到这话，身后的程赟实在忍俊不禁，他笑够，嗤道：“不愧是俄航，战斗机体验卡。” 顾诗筠回过头，好奇道：“体验卡？有什么说法吗？” 程赟认真道：“俄航的民航机长百分之八十都是开战斗机出身的，所以你觉得呢？” 顾诗筠闻言，这才恍然顿悟。 难怪呢，搞了半天人家机长就是开战斗机退役下来的。 她略略思忖，掀了掀眼皮问道：“你会开吗？” 程赟问：“开什么？” 顾诗筠道：“民航客机啊。” 程赟轻笑，“不会，民航客机和战机差别很大。” 顾诗筠问道：“主要有什么差别呢？” 她对这些虽然不了解，但还是十分好奇，毕竟隔行如隔山，她听这些就跟傻子听天书差不多。 见她颇有刨根问底的架势，程赟若有所思地深吸一口气之后，深谙道：“主要就是……”他倏地打住，然后蹙眉深思。 话说一半还带停，吊人胃口。 真是要命了！ 顾诗筠攥着他的大臂，硬拧了一下，“你快说啊。” 程赟故作悬念，不卑不亢道：“民航有漂亮的空乘。” “……”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洋溢期待之色的脸瞬间就跟雪崩似的，积存万年的白雪呼啸如狂潮奔赴在世界的尽头——埋了他算了！ 她还以为有多大的区别，她还以为这区别的存在是于飞行的技术上，她还以为这技术多么难以攻克。 结果搞了半天不是硬件的问题，而是软装的独特。 我……真是谢谢你。 顾诗筠眯了眯眼，付之一副贤妻良母的标准款理解笑容，然后一脚踹开他。 “滚。” 程赟哂笑地拍了拍她的肩，在这晨曦的慵懒之中实在是不愿意起来。 他试探着伸手去抱她，见她并不抗拒，臂膀便越来越紧，桎梏久了，像是一道枷锁将她困在里面，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打开。 良久，他才敛了笑意，说道：“筠筠，带着宁宁随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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