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何霜对待工作向来是不看到结果绝不罢休的个性,如果这位“同事”不是徐元礼,她铁定不会在工作时还想到照顾他的感受,还有此刻,如果他不是徐元礼,她肯定不会因为一道眼神就立刻从悬而未决的“工作”抽离出来。 思及至此,何霜的心境不自觉变柔软。“你做?”她的语调竟然也慢下来。 “我做。” “你的拿手菜是什么?”何霜放下笔,思维转到吃饭上来。 “鱼。” “你会做鱼?”何霜惊道。“红烧吗?还是做汤?” “你想要哪种做法?” “你都会?!那怎么我来你家这么久从来没吃到过?” 徐元礼没有接话,动身离座后,他径自走去门口,见何霜仍坐在原地,他自门外转过身来,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移动,他凝视何霜片刻,直到眼睛里乍然出现无法自控的笑意。“我需要帮手。” “不是拿手菜吗?还需要帮手?”吐槽归吐槽,何霜还是起身跟去了厨房。
第44章 60 、突发 何霜要参加论道的消息下来,徐致便不时带着东南上徐元家,按何霜要求的,同徐元礼一起模拟论道现场的状况,向她发出质疑,她则一一解答。 蒋斯微偶尔也来,只是他待的时间较少,何霜问徐元礼他在忙什么,徐元tຊ礼避而不答。还是从徐致那里,何霜知道蒋斯微最近都在元春家走动,结合之前何霜对蒋斯微的了解,她不禁猜测道:“蒋斯微在追元春?” “斯微为何要‘追’元春?” 两人聊这段天时,正一起蹲在徐元家院里帮忙拣草药。听到徐致的天真疑问,何霜禁不住笑出声来,道:“‘追’的意思就是蒋斯微要追求元春,想跟她在一起。” “若是这个意思……”徐致脸带沉思,“倒有几分像。” “蒋斯微是不是以前就对元春有意思?”何霜趁机八卦道。 “有什么意思?” “喜欢她呗。” 徐致再次陷入沉思,也不知道他那颗简单的大脑里正在过滤些什么,何霜几乎都要不抱希望了,却听他说:“可是元春中意的一直是元礼啊。不止元春,以前在学里,经常有姑娘邀元礼一起喫茶。” “徐元礼呢?约过姑娘喝茶吗?” “蒋大夫家教甚严,他不敢。”徐致道,“不止元礼,元青如今在学里也常有邀约呢。” “嗨!元青受欢迎一点也不奇怪。” “何姑娘,你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徐致忽然看着何霜说,“若我们聚在一起不总讨论正事,想必你定能与斯微相谈甚欢,他顶喜欢聊这些。” “我才没——” “何姑娘。”院门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何霜与徐致傍晚时分的惬意闲聊。 何霜扭头去看,门廊下站着一位利落装扮的青衣男子,正是多日未见的元轸。 元家人这几天在何霜他们的讨论中始终是定时炸弹般的存在,所以一见到他,何霜先在他身前身后扫视了一圈,确定他不是纠集一伙人来抓她之后,才放心地拍了拍手从地上起身,道:“是元轸啊。” “何姑娘近来可好?” “我还好。”何霜礼貌道,“要不要进来坐坐?”话一说完,看到地上徐致不赞同的神色。 “坐就不必了,这趟来,是有些话想单独跟姑娘说。”元轸仍站在门廊处,“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致闻言“噌”的一声站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徐元礼不在,你别趁机打什么歪主意。” “徐元礼在或不在,同我与何姑娘的私交有何关系?”元轸神情轻蔑地说,“这几日若非我按着父亲,他早登门来问徐元礼罪了。” 听元轸说到镇长,何霜怕他俩再呛下去影响论道前徐元家的和平,连忙先按住徐致,转对元轸道:“就在上次我们谈话的地方怎么样?” “元轸也正有此意。” 离开前,徐致一把拉住何霜的胳膊,低声叮嘱道:“元轸不可轻信。” 何霜点点头,“放心,我会注意说话分寸。” 舟口镇晚霞一直都很美,何霜此时却无心欣赏。她跟在元轸身后,一路左右四顾,深怕突然出现一群人把自己带走。直到走到上次那棵大树下,何霜才确认元轸真是孤身一人。 元轸负手停在树干旁,脸色一改往日温和,竟变得有些凝重。“何姑娘有所不知,自那晚你同元礼一起回到镇上,父亲便一直在向老先生施压,说要将你带去元家。” “这个我听说了。” “对此,何姑娘怎么想?” 何霜挠了挠头,意图营造轻松氛围,“我是觉得我一个外人,已经麻烦徐元家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家了。” 元轸眼神专注地听完她说话,随后道:“你应当知道,对于我与父亲来说,你永远不会是麻烦。” “我知道我明白,我只是,确实在徐元家住习惯了。” “那夜你同元礼……”元轸意味深长的语气在这里停住。 “那晚我们真的没去哪儿,就是河道那块地方,跟桃林一样,鬼打墙。鬼打墙你知道吧?就是——” “我想知道的是,”元轸打断她,“何姑娘对元礼是什么心思?” 何霜被这问题惊住。 元轸脸上神情不明,是在这个时刻,何霜发现自己并不算了解他,至少眼下,她搞不清他这番话里的深意。 “何姑娘对元礼,是爱慕之情吧?”元轸不疾不徐地说,“不必急于否认,即便你对他有这样的心思,也不奇怪。我之所以问起,只是因为……” 见他久没下文,何霜忍不住问:“只是因为什么?” “因为……” 何霜终是没能听完元轸的下文,后脖颈的钝痛使她瞬间失去知觉,向后倒在了什么软地。意识彻底昏沉前,似乎隐约听见了犬吠声,她弄不清楚,后面的世界暂时与她失联。 从元生家给小儿看诊出来,徐元礼遇上门外焦急等待的徐致,没等他主动问起,徐致抢先道:“何霜被元家劫走了!” “劫走?什么时候的事?” “就方才,不到盏茶的时间。” 听完这话,徐元礼医箱都来不及回家放,掉头就要往元村方向走。疾行两三步后,抬眼看见天色,他又问徐致:“元家来的人多吗?” “不多,只元轸一人。” “他一人?”听得这则信息,徐元礼心中顿时疑窦丛生,仓促中特特停下步子,正色对徐致道:“你细细说下方才情形。” 徐致闻言也停步,急道:“我与何霜本来在院中收药,元轸突然上你家,说要同何霜借一步说话,我想着还是有些担心,便让东南前去盯守,没过多久,听到东南在外大喊,等我冲出去看,何姑娘和元轸俱都不见——” “东南可有追上去?” “东南追到一棵大树旁,便没能再追下去。”徐致道,“你上回说元轸也有武艺,我猜,可能是东南追不上他的原因。” “哪棵大树?” 在东南的带领下,徐元礼同徐致一起走到那棵大树下。东南乖巧,一直绕着大树转圈,口中呜呜作响,显然是在传递些什么消息,徐元礼看了大树半晌,又往周围巡视一圈。 而后,他独自向着河道方向走去,东南很快跟上来,在徐元礼下蹲观察的时刻,东南冲着河道发出一连串吼声。 “他们去了河道,对吗?”徐元礼摸着东南的脑袋问。 东南闻言低鸣了一声。 这时,徐致也冲上来。“东南的意思是,他们确实去了河里。” “这便是了。”徐元礼起身道,“元轸天黑前独自前来,目的不是为了把何霜带去元家,而是要带她去暗门。” “他为何要带何姑娘去暗门?” “方家兄弟那几日都在暗门蹲守,亲眼见过暗门打开。再加上这些天巡查,想必已猜出暗门的秘密,知道何霜才是打开暗门的钥匙。” 对徐元礼的分析,徐致细思下表示赞同。“他们是想借何姑娘之力通过暗门去那边?那他们可真是异想天开,想当年郭先生带人过暗门,可只有自己凭空消失,镇上人——喂,元礼,你跑什么?” 眼见天色愈来愈黑,徐元礼嫌船行太慢,径自沿河岸步行。少年时在方村练的脚上功夫,今夜他第一次用上了十成。身上背的药箱早被放在沿途,此时一身轻便的他只想赶在那个时辰之前抵达暗门,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徐元礼不敢再想别的可能。元轸不知道何霜能不能带人过暗门,选择劫持她,恐怕使用的是非常手段,何霜也无法阻止他…… 疾驰中,徐元礼发现东南一直跟在他身后,看到它的步速,徐元礼更感绝望。是了,若他们是步行离去,东南不可能追不上,这一来一回的耽搁,恐怕他们早已到达暗门…… 想到这里,徐元礼心口宛若撕裂,疼痛不已。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看完诊回家,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同何霜说要防范元轸,明明那夜发现他身怀武艺就该警惕,方村武艺一向不外授,而元轸武艺分明习得已久,他是向方村何人学的武艺,处处都是疑点…… 幸而暗门不远,徐元礼用不到半刻的工夫便先看见暗门处的灯火。几只明亮的火把照着,徐元礼在高达两丈的河岸上看见河道中停泊的三艘船。其中一艘火光最亮,坐着的正是元轸。在距暗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处,徐元礼悄声对东南说:“你就在这里守着,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立刻回去报信。” 东南闻言发出一句细小的呼吸声,随即默默张开四肢趴进一处茂草下。 徐元礼听声识人,确定岸上有两人在看守。眼见暗门打开时间越来越近,他不打算与这两人慢慢迂回,径直摸黑上前,费了一段极短的时间果断解决了他们。 却由于岸上动静大,引得河道中人都齐齐向他看来,徐元礼正寻找角度预备跳入河中,听到元轸高声道:“徐元礼,我无意伤害何姑娘,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你若礼待我一分,我便不会亏待你。等我与何姑娘去到那边,回来必会同你分享在那边知道的一切。” “你知道个屁!”伴随徐元礼这声急吼而落的是他整个人。tຊ 因徐元礼落入河中,众人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一副全力防范的架势。还是元轸眼疾手快,当先发现暗门打开,登时喊住众人。 “别管他!门已开!去那边要紧!”说话间,元轸一边紧紧抓住昏迷中何霜的手,一边急急招呼船上方一帷划船。 事态紧急,一时倒没人去管潜进水下的徐元礼。 暗门区域因有火光照耀,在水下愈显诡异,徐元礼顾不得看那异象,用尽毕生之力往载有何霜的船游去。
第45章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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