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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绍从还好一些，他是这几个人里唯一穿着短西装裤的，反观旁边的夏谦，已经被热得几乎只有吐舌头的份儿，见丁妮送了水进来，飞速拿过来，放到嘴边就开始吨吨地喝——要知道节目录制虽然准备了冠名商的饮料，但那些个饮料全是糖，越喝越渴。 夏谦一向是个粗神经的，就算是有摄像机录着，他难受就是难受，根本不带装的，一瓶水几分钟就闷了下去。 前面拍花絮的摄像大哥乐开了花，心想着这下有素材了，扭着云台就往紫杉树乐队这里拍。 前面一支乐队的主唱吊儿郎当，转过头，由于他们是呈阶梯式做的，那个主唱用胳膊肘碰了碰简绍从的小腿，开口道：“诶，哥们儿，认识一下呗，看你们乐队之前在网上闹得风风雨雨的。” 简绍从不喜欢别人碰他，下意识将腿往回缩了缩。 前面那个小青年不气馁，眯着眼睛，还一脸笑意：“热不热啊，看你们穿那么多。” 钱亦是个在音乐圈里摸爬滚打久了主儿，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红暮乐队的主唱，这支乐队在地下挺有地位，但据说乐队行事风格也很“别具一格”，简单来说就是个色。 这会主动跟简绍从搭话，不但是为了蹭几个镜头，肯定还怀着别的目的。 钱亦凑上去，笑道：“演出嘛，不都是这样，冬天穿凉快的，夏天穿暖和的。” 红暮乐队的主唱咧嘴一笑，对着简绍从的腿就摸过去：“上身穿长袖，下身穿短裤……” 简绍从反应很快，在他伸手的瞬间，他就已经站起来，那张面具下面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别他x没事找事。”他很少骂脏话，但对方挑事的意图太明显，简绍从哪怕不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前面摄影大哥都快拍疯了，他可太知道导演组喜欢什么样的剧情，就这种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动手动脚还配合上阴阳怪气的调调，绝对是收视率暴涨的地方。 姜慕知站在录制场边上，将情况收入眼底。 她就算是再全能，也没办法在这种录制棚里帮上忙——说白了，假如紫杉树以后要走到台前，那么现在这些还都算轻的，她倒是要看看简绍从准备怎么自己处理。 简绍从的目光从面具后面环顾四周，最后落在姜慕知身上，两个人距离有一点远，姜慕知的脸已经有点模糊不清。 但光是看一眼她，简绍从就觉得安心了许多。 他若无其事再次坐下，没有再理会红暮乐队主唱的挑衅。 海选的乐队众多，紫杉树没有被安排在第一场录制中上场，就这样干巴巴在台下坐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录制结束，紫杉树还被单独叫到小录音棚，导演组让他们谈一谈对各个乐队的看法。 其他的还好，简绍从捡了几个大众比较熟知的乐队夸了夸。 “我听说你们和这次来到节目的新鳄梦乐队是一家公司的，这次鳄梦乐队换了新主唱，我们观众朋友们还没听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提前听过？” 这个问题是姜慕知之前就跟他们提过的，简绍从想了想，回答：“我听过，他们剩下的几个人没有，我觉得可以期待一下这个新主唱。” “怎么个期待法？”导演组又问，“那跟之前Jared做主唱那会相比，现在的鳄梦乐队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这个问题就处于意料之外了。 似乎怎么回答都有问题。 严致君是这个节目的嘉宾，而现在的鳄梦又是…… “我觉得比严致君做主唱那会要更好，毕竟前面加了个‘新’字，是吧？”
第四十八章 简绍从的话一出来，导演组兴奋了，执行导演在旁边眼睛放光，如果眼神会说话，肯定是在说“这段放预告里铁定能爆”之类的，见紫杉树这么没有把门，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成员身上，问他们怎么看严致君。 其他成员哪敢说话——他们可是知道内情的，这哪里是问怎么看待一个前辈乐队，这分明是在问一个现任男友怎么看前男友。 这么想想，简绍从说得还算客气。 执行导演又问简绍从：“那红暮乐队呢？我看你一直在跟方璟交流。” 方璟就是刚才在前面搞事的那位，红暮乐队的主唱，要不是导演提起来，简绍从都差点忘了他到底叫什么。 “没怎么听过他们乐队的曲子。”简绍从已经濒临不耐烦的边缘，他说，“今天刚认识，也没什么想法，非要问的话，他们穿得挺有个性。”他将方璟对紫杉树乐队的评价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执行导演激动得手都在抖，心想着这个紫杉树乐队，哪怕是现场拉胯得不行，也一定要多留几期，就凭他们主唱这个性，随便说两句话都全是爆点，要知道现在综艺节目可不管你是真红还是黑红，只要能抓住收视率比什么都强。 简绍从完全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他只是觉得有点烦闷：在参加录制之前，虽然姜慕知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说录制的时候不管是节目组还是选手个个都是人精，给他凭空制造麻烦也不是不可能，但真到碰上的时候，简绍从又觉得不爽。 这不是他想象中步入台前该有的样子，他想要玩音乐，但这里的一切却充满了算计和利益，指向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流量”。 不过，简绍从是聪明人，他当然明白，没有流量作为前提，那么他想象中那种在舞台上尽情挥洒汗水、跟观众合唱这样的情形也不会出现……他不怪姜慕知为他们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局，甚至开始理解姜慕知现在的处境。 “你喜欢现在的公司吗？”简绍从这样问。 姜慕知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她将头发撩到脖子后面：“怎么了，从刚才录制结束，你就一直挺深沉，一开口就问我这么严肃的问题？” “我现在觉得音乐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想到以后就要在这样一档节目里登台，感觉心情复杂。”他说。 姜慕知关掉吹风机，趴到床上，拖着腮帮子凑近简绍从，那样子似乎是要将他有多少根睫毛都数出来，她就这么盯了简绍从一会，在对方破功之前，开了口：“说实话，我一开始进MILLION WAVE的时候也忽然发觉工作跟自己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原本我觉得经纪人就是在替市场挖掘好听的音乐，但实际工作中，更多的是在替公司挖掘能赚钱的‘商品’。” “坦诚地说，虽然在公司这段时间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我并不怎么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所以，做完《百万幻想》这个项目之后，我准备提离职了。”姜慕知看着简绍从的瞳孔收缩，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确实，放弃一个高薪的工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更何况姜慕知已经走上了管理岗，她还那么年轻，属于她的职业发展空间还那么大。 姜慕知见他半天不说话，开玩笑道：“失业之后可就养不起你了，怎么办。” 简绍从被她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这点很奇怪，即便是他和姜慕知已经做了许多亲密的事情，还是会被她不正经的话弄得羞恼。 他憋了半天，这才干巴巴吐出来一句话：“紫杉树能赚钱。” 紫杉树确实能赚钱，至少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指的是《百万幻想》这档节目的火爆，至于“人和”嘛……那当然还得感谢简绍从那张没把门的嘴。 当预告片出来，在几个镜头快速的短切中，简绍从的镜头就是打头阵的那个。 “我觉得比严致君做主唱那会要更好，毕竟前面加了个‘新’字，是吧？” “没怎么听过他们乐队的曲子，非要问的话，他们穿得挺有个性。” 姜慕知在看到预告片的时候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虽然可以预想简绍从没有那种讨巧的综艺感，但这一上来就扔两句火药味这么浓的话，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原本以为是条奶狗类型，结果一下子就变成露着尖牙的狼犬了，这跟姜慕知想象中的人设差别有点大。 “慕知姐，你这个就是滤镜……”夏谦无奈道，“除了你之外，从来没人觉得他像个能听话的。” 钱亦非常赞同：“我当时人都傻了，我心想着，行，简绍从还挺直白。” 胡英慈没有搭话，但是在旁边一直点头表示同意。 姜慕知扶额，看着网上评论清一色的“这是哪里来的新人怎么这么狂”“不就是个网红真拿自己当回事”类似这些评论，她没忍住叹了口气。 如果紫杉树是签在MILLION WAVE旗下的艺人，那她多少还能说上点话，就算是拦不住节目组要用这两句话，至少也能给它塞到中间去，而不是一个开头，一个结尾，生怕引不起讨论的热度。 简绍从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了两句，被后期配上音效、花字，竟然成了这么有杀伤力的炸弹，他清了清嗓子，想跟姜慕知道歉。 然而，姜慕知在旁边沉思了一会，竟然开口就是一个“行”字。 行，行哪啊？ “行，你就走这个路线也可以。”姜慕知一拍巴掌决定就这么干，“反正到后面会有翻转的……”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所谓翻转究竟是什么，只是补充道，“不过你们要知道，作为乐队，最重要的还是作品，做好音乐、演好现场这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第二周再录制的时候，导演组调了顺序，刚好将紫杉树调到了海选入围赛的第二期，也就是说，这次录制将会是他们的首秀了。 紫杉树乐队的成员穿戴好自己的服装和面具，在后台备场。 每支乐队上台之前的准备活动并不相同，比如有的主唱就喜欢一遍又一遍哼唱等会要表演的歌曲，有的吉他手就喜欢拿着吉他按指法拨弦……紫杉树的准备活动跟这些都不一样，他们的特点就是安静。 更加准确地说，是简绍从需要安静。 也不知道究竟是紧张还是兴奋，总而言之，紫杉树都决定将心中这股劲儿一直憋到上台为止，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表演都是一次宣泄，不管是有人看还是没人看，这支乐队都能玩得很尽兴。 这次，紫杉树乐队为他们首秀准备的歌曲是《第六颗子弹留给人间》，原本姜慕知的意思是将《像闪电一样》带上首秀，这样不管他们会不会晋级，这首紫杉树即将发行的新歌都会得到一次曝光。 而且，就在节目开始录制前几天，姜慕知听到了这首歌的完整版，这首完全颠覆了紫杉树之前音乐风格的乐曲，完美加入了键盘乐器，几乎可以说是将整个编曲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凭借姜慕知的经验，《像闪电一样》这首歌只要被听到，那么无论是观众还是专业音乐人，一定能感受到这首歌的新意。 不过，就算是姜慕知极力推荐将《闪电》作为首秀的音乐，简绍从还是拒绝了，他说，这首歌值得在一个关注度更高的时候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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