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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什么硬不硬。” 孟西荞嘴皮子一秃噜：“我妈问你行不行，我还给你说好话了。” “……你妈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你先编排我？” 于是“节制一点”、“还没开始”的对话，就全给抖搂出来了。 顾津南想了想，音量渐低：“既然还没开始，怎么给我说好话？” 不等她回答，又问：“那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我不信。” 由他唇瓣引起的星火，从耳垂到往下燎到脖子，西荞蜷起手指，想拒绝，也想纵容。 顾津南声音沙哑：“你这么说就是想。” 她口是心非的毛病犯了：“哦，你很懂我啊？” 顾津南很认真：“大多数时候。” 又轻轻一笑：“我以前口是心非的样子，也这么可爱吗？” 孟西荞呼吸都乱了，一字一句：“那没有，你挺可气的。” “你这张嘴说不出好话，那就堵了。” 可是他好像堵错了。 西荞垂下眼，睨着膝弯中的某人，声音既软，且颤：“顾津南……” 他自身下抬头，唇边有明亮的水渍：“还说不想，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啊。” 孟西荞呼吸急促如溺水，过了好久，身体似升空，猛然贴着枕头，大口喘着粗气。 顾津南撑起自己，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一身衣冠齐整，自顾自进浴室去了。 她无力地闭着眼，极力忍住了不去听动静，五感却异常清晰。 足足二十分钟，顾津南才出来，还是用刚才的姿势，从后边勒住她，说：“你妈要是再问，你就说，我哪里都行。” 孟西荞觉得自己才是醉的那个，脑子一团乱麻，没回嘴，怔怔然点头。
第48章 交心 一夜好睡, 醒来时床边还有余温，但没人。 晏平县气温低，凉意浸入十月初, 孟西荞套了件薄绒长外套, 手紧着腰带, 只勾到半只拖鞋。 单着脚下地跳来跳去, 找另一只。 那拖鞋就在凳子底下，想起昨晚顾津南从厕所出来后，抱着人去洗漱。当然，是她自个洗的，但这夜的旖旎程度, 到底超出了孟西荞的心理预期，稀里糊涂的就允许他那么做了。 他们的感情从没有一个明确的转折点, 给时间推着, 就那么往前走。 趿了拖鞋就往卫生间去，顾津南正对着镜子刷牙，静潭似的一双眼, 从镜子里直勾勾盯视过来。 由着昨晚那样的亲密，孟西荞多少有些无措，在面上又不想落下风，昂着下巴，问他好了没。 顾津南把着牙刷柄，往右边挪了两步。 西荞挨着他手臂, 满脑子都是他昨晚自身下抬头时的表情, 一不注意, 把牙膏挤到手指上。 浴室里的另一个人，慢悠悠吐了泡沫, 眉目间满是疏懒，说：“你心不在焉。” 孟西荞把多余的牙膏冲掉：“赶紧回去，我惦记着我的报道。” 他抬腿，直接出去了。没有主动提昨晚的事，很不顾津南。 孟西荞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餐桌那已坐了五个人，舅舅正和顾津南聊得兴起。 不过是酒店项目那些老套头，她一耳朵没听，低头刷着昨天的新闻热点。 临走时，林雅萍提着俩包装简陋的盒子，说是土特产。 孟西荞很为难：“给我们的啊？” 林雅萍点头：“嗯，服用说明里面有，回去再看。” 老陈开的车，一车三人在日头下晃着不出俩小时，就回到了晏宁市。 林雅萍下车前，叮嘱说：“按时喝，对身体好。” 孟西荞终于忍不住了，甩上车门，把紧紧系着的袋子打开，里面是树根一样的东西。 顾津南两指一夹，看清了服用说明上的小字，主要针对男性肾功能。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 她摸摸眉心：“嗯……也是为你好。” 某人太阳穴急跳：“为我好还是为你好？” 孟西荞一脸正色：“你放心，我会给你澄清的。” 说明纸滑回纸袋一侧，顾津南斜乜过来：“你都没求证的事，虚假澄清？” 司机老陈的存在感，不强不弱刚刚好，她也拐着弯回答：“局部求证了。” 孟西荞这会儿呢，预计他会回一句“结果怎么样？”，或者直接问“那你满不满意？”，她就能顺着话头装模作样点评一番，激起他的斗志，再进入下一番求证流程。 但顾津南只是错开目光，掏出手机回消息。 孟西荞色厉内荏，没个人起头，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好像心里鼓胀的气球，一下给戳破了。 不满意地撇起嘴角，向着司机：“陈叔，前面右拐，我下车。” 她还有报道任务，下了车发现没拿包，折回时瞧见顾津南脸上浮着一层笑，似暗喜。 “你乐什么呢？” 顾津南有种被抓包的尴尬，把手边的包递过去，极力敛去神情，说：“苦中作乐。” “你苦什么？” “……我也要加班。” 国庆节当天，海湾公园人满为患，假沙滩上挤着密密麻麻的人，下饺子似的。 这地方在十年前，还是一片废工业园区，是小孩们的探险要地。 孟西荞好奇心重胆子小，拖着顾津南到这晃过一圈，从最后一栋楼出去时，忽然不见了顾津南的影，把她吓得一路狂奔。 脚下没注意，摔了个大屁股墩，他才从安全出口转出来。 好久也没见人起身，才急了。孟西荞没摔多重，但很不爽，装骨折，要人背到门口。 顾津南老老实实背了，拦到出租车时才一字一句地说：“其实，尾椎骨骨折的话，你应该已经疼晕过去了。” 他对待她的方式，也是纵容。 孟西荞甩甩头，把视线瞄准“欢度黄金主”栏目组，迈着步子慢慢踱过去，细看这片地方的变化。 旧楼被推倒，原来的园区面积扩建了一倍不止，建成游乐园、美食街和休闲公园一体的市民活动中心。原本只能打车到的地方，四面都有地铁口。 台里强调要做好长假期间的报道，临时开设了三个专门报道“十一”内容的栏目，孟西荞和其他同事碰了头，交流今天的拍摄流程。 今天的拍摄主题，正面、乐观、喜庆，栏目组一行人采访了公园保安、三位摊主及十多名游客，夜幕铺张时正好收起机器。 明天还有美食街餐馆老板的主题专访，但不用孟西荞跟进，张主编面硬心软，没给她排太重的任务。 石海和老刘暗访宰客现象去了，她也不能忽然插进去，没心情度假，和临时栏目组同事对付晚饭时，低着头刷手机。 丽妆城张姐的信息忽然跳出来，给她发了一串国庆组合购的优惠信息。 自从加了张姐微信，孟西荞以女大学生的身份，声称做代购，陆陆续续给张姐的美妆假货贡献了不少营业额，俩月过去，博得了信任。 张姐开始暗示她，客户想要什么牌子的货都能调。 丽妆城表面卖减肥药暗地卖大牌美妆品的证据，她搜罗得差不多了，但这会儿，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可以定制品牌，是不是说明他们不仅售假，甚至制假？ 如果是后者，那无疑是个大新闻。 晏宁市的丽妆城，人流量不小，是外地游客购买减肥药减肥茶的重点目的地。这样一个明目张胆售假制假的黑窟怎么一直打不掉？ 孟西荞决定明天亲自去蹲点。 身在报道组，今天的文字报道还没赶出来，告别了同事先回电视台，就着冰美式，和电脑作伴到近十一点。 关掉文档，脑袋上好像顶着沉甸甸的物体。起来活动筋骨后才意识到手机一直没有声响，某人竟然没有狂轰滥炸问她在哪里，有些……不习惯。 划不亮屏幕，才发现手机早关机了。 孟西荞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充上电、开机，聊天列表顶端显示三条信息，未接电话两个。 比想象中少。 她空漠注视着墙壁，回过神来拍了拍脸，觉得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 打开对话框输入：在电视台加班，手机没电了。 发出去前，把后半句删了，干嘛要解释。 过了三秒钟，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在意解不解释，还是补上：刚充上电。 立马有视频邀请跳出来，吓得她拖着椅子后挪了两步。 顾津南今天也不闲，在忙国庆之后的住建局某地块招标事宜，续了两杯黑咖啡，倦意爬上四肢，活动几下肩颈，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门口还是没动静。 客厅里的电视一直开着，画面固定在地方一台，欢度黄金周栏目。 下午六点以后，某张面孔没再出现过。 到了八点，没忍住，拨了电话出去，机械的女声传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时针准备转过第三圈的时间里，他无聊得看起电视来。 手机还没动静，顾津南有些心不在焉，续上第三杯黑咖啡，心跳在□□的作用下加剧。 微信提示音响起时，他的呼吸错了一瞬，没犹豫，发送视频请求。 孟西荞把手机立在桌面上，对着前置理了理头发，才接通：“晚上好。” 屏幕上，顾津南表情凝固了两秒钟。 “还在电视台？” “嗯……你要不要来接我？” 顾津南眉目舒展开，勾着唇：“你消失仨小时，我脑细胞死了不少，考虑一下。” 孟西荞问：“跟你的脑细胞有什么关系？” 顾津南喉结滚动：“对你消失的原因进行联想，很烧脑。” “太忙了，没注意到没电。” “毕竟你现在是我老婆，出事的话我就是第一嫌疑人。” 孟西荞声调放轻：“所以你来接我，降低被指控概率怎么样？” 两次提请求，顾津南知道自己没一口答应，她能立马挂线。 “二十分钟。” 孟西荞等到第十六分钟，一辆黑色汽车甩着尾巴徐徐停在电视台大楼下。 上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顾津南轻轻抛来余光：“去哪儿？” “还能去哪，回家。” “你不饿？” “晚饭吃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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