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也没开,被子却卷这么紧,你这衣服都湿透了。” 周凛进屋就看见宋枝意把自己裹得跟只面包虾一样,偏偏屋里没开空调,帘子又紧拉着,闷得慌。 他本想先帮忙把被子拉下来些,谁知道一碰,都是汗。 加上宋枝意的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明显是做了噩梦的模样。 周凛:“还好吗?” 宋枝意摆了摆手,顾自缓了好一会才撑着起身。 “几点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睡懵了,眼前像蒙了层白雾一样看不清:“周凛,我视力又模糊了!” 宋枝意紧张地抓住周凛的手,担心自己是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眼睛。 “我看看。” 周凛把帘子打开,光线不够,又从柜子里摸出一把小手电筒,托着宋枝意的脸,观察了一下眼睛。 “你眼药水都按时按次数滴了吗?” “嗯。”宋枝意双手揪紧周凛身侧的衣服,“差一次盐酸莫西沙星,睡前忘记了。” 周凛:“闭上眼睛。” 宋枝意乖巧照做。 “睁开,眨一眨,现在呢?” 宋枝意往四周看了下,特别是化妆台,上面放着两盒未拆封的面膜,先前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正好能看清楚包装上的字。 这会儿虽然有点模糊,但随着周凛把室内光线调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好多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泪膜不稳定,眼睛不适应。睡眠过程中你的眼睛处于一个完全松弛的状态,睁开眼的时候,状态调节,这会儿泪膜也处于一个不稳定的阶段,所以会短暂模糊看不清。缓一下,适当眨眼,待它形成稳定的泪膜,视物自然会逐渐清晰。” 周凛拉开抽屉取出眼药水,示意宋枝意躺下,帮她把漏掉一次的眼药水补上。 “眯一会,别又睡着了。” 宋枝意:“哦。” 眼睛闭着,耳朵竖起,听着身旁窸窣声音,辨认着周凛在做什么——开窗、束窗帘、摆正沙发椅,然后回到床边。 “你下午准备做什么?”宋枝意问。 周凛看了眼天色:“傍晚了,去趟超市,家里冰箱都空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看剧,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倒不如跟着去超市。 周凛:“那你洗把脸,换身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嗯。” 进了浴室,宋枝意才发现,除了一头汗,脸颊还印上手链的印子,这一觉还真是颇为用力、耗神。 “还在因为中午的事情心烦?” 超市离居山涧就两公里不到,周凛主张散步,宋枝意便也陪着,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打车。 天幕因为霞光染上层次不一的红,道路两旁的路灯也提前开了,宋枝意低头看着那两个不断重叠的身影,慢吞吞地往前走。 身侧传来问话,她抬起头来:“为什么这么问?” 周凛:“看你午觉睡得不踏实。”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细心。有时候宋枝意都觉得,在周凛面前根本没办法撒谎,她就是挑个眉,他都能察觉到。 “谈不上心烦,就是梦到很久以前的事,也没什么。” “晚上想吃什么?” 他适时转移话题,宋枝意愣了愣,便跟着他聊起了美食。 两人并肩走着,周凛配合着宋枝意的速度调整迈步的大小,待走到超市,天都黑了。 周凛脑海里自成一列清单,有目的性地往生鲜蔬菜区走,宋枝意原本还跟着,结果视线逐渐被食品区吸引过去,身体很诚实地朝向另一个地方。 “糖醋小排吃吗?” 问完,没得到回答,转身才发现,人呢? 宋枝意在海外零食区住下了,等周凛找到她时,双手已经环抱了一堆,像座小山似的,要再多拿一袋都得倒下的程度。 “车、车、车!” 唰的一下,堆满了。 周凛卷起袖子的手紧握着购物车车把,青筋浮起,足见其用力程度:“你没事吧?” “好久没吃零食了,这些我都没吃过,反正在家待着也无聊,吃点小零食消磨时间?” “那也不是你这种吃法,会上火。” 宋枝意:“我又不是一次性吃完,你要是不想给我花钱就直说。” 周凛顿住,无奈摇了摇头:“上升得太快了,一下变成我不想给你花钱,就是不买都不行。” 宋枝意:“就一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凛就是想拦着也不好拦,无奈推着一车零食重回蔬菜区,走两步路,像是想到什么,抬手揽住宋枝意的肩,直接将她困到自己身侧。 “干什么干什么?” 宋枝意没料到他有这动作,刚还准备看会饮料,直接被揽了过来,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看着你,免得待会又给我扫一车有的没的。” “周凛你松手,哎这样观感不好。” 周围人都看着,宋枝意脸皮薄,只觉得这姿势太过亲昵了,反倒是周凛,仗着个子高,就这么搂着都很轻松。 “吃不吃茭白?” “松手。” “有濑尿虾,做椒盐濑尿虾?” “快松手!” “花甲看起来也很肥。” “……” 宋枝意放弃挣扎了,就这么跟着周凛,时不时隔着衣服料子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那淡淡的香水味。 “此时此刻如果有一面镜子照着,你看一眼就会觉得我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生无可恋的吐槽引来周凛无声笑,他松开手,转而揽住她的腰。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宋枝意:“谢谢您高抬贵手。” 空着手去超市,等出来满满两购物车东西,周凛站在路边小程序叫车,宋枝意没跟过去,拆了根雪糕坐在商场门口的小木椅上等。 才刚咬了一口,视线里就出现两个年轻女生,她们似乎在看周凛,没一会,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生就走了过去。 “呵。” 要联系方式去了吧? 宋枝意又狠狠咬了口雪糕,冻到了牙齿,忙不迭呼气。视线紧盯着台阶下的人,只见周凛收起手机,后退了一小步,女生似乎还不肯放弃,也跟着往前。 不远处站着的女生同伴正举着手机,边捂嘴偷笑,估计是在拍视频记录。 宋枝意没有走过去救场的想法,她就想看周凛自个儿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只见他不知说了什么,女生就朝这边看了过来。 宋枝意吃冰淇淋的动作都停了半秒,下意识变成小口咬,看上去吃相斯文一些。 女生又说了什么,周凛点点头,紧接着她就跑回到同伴身边。周凛也往这走了过来。 “看够了?” 待走近,他低声问。 宋枝意思忖了一下,视线还没从女生身上收回:“被要联系方式了?” 周凛:“嗯。” 居然没否认! 宋枝意:“那你怎么说?” 手里还举着雪糕,吃的嘴角都是,周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塞到宋枝意手里:“小心别化了滴到身上,还有,嘴角擦擦。” 呃。 趁着宋枝意擦嘴,周凛拎过购物车里的袋子,足足四大袋,他却提得很轻巧的模样,径直往台阶下走。 “跟上,车过红绿灯口就到了。” 宋枝意赶紧小跑过去:“太多了吧?你等等我,我帮你拎一袋。” “不用,你开车门就行。”周凛看了眼她手里的雪糕,注意到有一处化了,正准备往下掉,便俯身凑近吃了一口。 就一口,结果听见宋枝意喊—— “哎你怎么把我巧克力豆都吃了!” “都要化掉了。” “你这一口,我都没了啊!” 周凛:“……” 好在车来了,他赶紧催她开车门,并把一堆东西全塞进后座里,自己上了副驾驶。 上车了,宋枝意还惦记着周凛被要微信的事。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拒绝的?” 周凛:“实话实说。” 宋枝意愣了下:“人家能信吗?不会觉得你这是找借口?” 周凛偏头往后看了眼:“你人就坐在那,怎么会是借口。” 宋枝意:“那我可以是陌生人啊,我又没有回应你。” 周凛无语到了:“你怎么戏那么多。” 还有司机在,宋枝意收敛了些,加快速度把冰淇淋吃掉,从包里抽出湿纸巾擦了一下手指,不忘将垃圾归置一处,等下了车扔掉。
第15章 出去这一趟,回到居山涧已经快八点了,周凛抓紧时间做饭,宋枝意也没闲着,把买的零食都整理到架子上。 收拾完又黏回周凛身边,背靠着料理台,瞟了他无名指一眼:“你婚戒呢?” 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周凛没戴婚戒,不然那时被小姑娘搭讪,他只要举高左手这个动作就足以劝退对方,哪还用得着说什么。 “柜子里。” “你怎么不戴?” 周凛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她:“你又为什么不戴?” 好家伙,学会不答反问了。 宋枝意:“做手术要求不佩戴任何首饰,我就摘下来了。你呢,作为已婚男人的自觉,不就应该随时戴着婚戒?这样人家也不会误认为你是单身而上来管你要联系方式了。” “哦……” 周凛故意延长了尾音,挑眉:“铺垫了这么长,原来关键在这,你还在计较?” 宋枝意不承认:“谁说我计较了,我只是在教你以后怎么更好地处理类似问题。” “呵。” 周凛突然搂住宋枝意的后腰,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轻松抱上料理台。 “哎你——” 宋枝意赶忙扶住他的肩膀,稳住身形,“干什么?” “吃醋了?” 贴身耳语轻吻,惹得一身战栗。 “才,才没有。” 偏过头去辩解,谁知直接被吻住。 宋枝意肩膀颤了下,觉得整条脊椎骨都麻了,双手无意识地攀紧周凛的肩膀,吻完,带着点喘。 “戒指在浴室洗手台,昨晚摘下来后就忘记戴上了。” “哦。” 周凛撤离身,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他原先的位置,继续处理食材。反倒是宋枝意,呆坐了一会才手撑着台面跳下来。 “那个,我出去等你。能吃饭再叫我。” “别忘手机。” 周凛头也不回地叮嘱,就怕有些人不够自觉。 宋枝意抿唇回头,狠狠:“你干脆把我手机没收了吧。” 周凛:“你要是想上交,也不是不行。” 无语,宋枝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就跑开了。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看电视,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绕了两圈后,往阳台去,灯也没开,就这么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外面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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