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他们吵架了?”宋莺时坐在椅子上看他摆放,傅沉勾着椅子坐下,漫不经心说:“应该是我单方面辱骂吧。” “就不能无视吗?”宋莺时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如果换成是自己,别说无视,恨不得每次路过都得啐一口。 还真是无比晦气。 傅沉轻笑,看着她问:“这是你给我安排的任务吗?” 宋莺时摇头,“这是我对你的一种盼望,希望你能从过去走出来。” “那我尽量,不过用过去鞭笞我自己,我能得到的利益会更多。”傅沉跟她很坦诚。 宋莺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犹豫很久,回答他:“你已经得到很多了。” 傅沉不说话,宋莺时放下筷子伸手捏住他的手,“你还得到了我。” 傅沉覆手捏住她的手指,修剪过的指甲圆润,没有一点刺,傅沉却露出叹谓满足,盯着她说:“你不是我得到的,是我遇到的惊喜,和唯一的礼物。” 宋莺时拍开他的手,这种桌面上的情话很肉麻,还不如在翻云覆雨的时候,那时候毫无顾忌。 “好了,别撩拨我了,吃了饭就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傅沉靠着椅子,微微后仰,姿态随性,是胜利者的姿态,是宋莺时和他冷战的结果。 傅沉言出必行,晚上并没有碰她,相安无事睡在身侧,只是抱着她,看她晚上的设计稿,并没有说话。 他对于奢品不了解,如果换成应孜束还能说两句。 对他而言,奢品不过是上流社会用来交换的一种礼物和货币,根本不是普通人的受众,时尚这种东西又太过文雅,现在的大多艺术更多的也是用来交换某种利益地位的工具。 他已经站得很高了,不需要这种东西维序。 宋莺时修改了一点,就没了兴致,准备关电脑睡觉,打了个哈欠,发现傅沉已经睡着了,靠着枕头,放下戒备和浑身的刺,安静安稳。 宋莺时平躺看他,每次都是自己先睡着,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傅沉睡觉的样子。 他在睡梦中,也紧紧蹙眉,宋莺时伸手将它抚平,他这才放松眉头,神色也没有那么警惕了。 宋莺时就这么仔细看他,每一根睫毛都很清晰,如果没有过去那些,傅沉应该像傅汀一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又比傅汀要聪明厉害,凭他的手腕,必然能成为傅家最出色的孩子,是云港无数人追捧的公子哥。 而不是现在谁都害怕,他会突然在什么时候疯狂,什么时候出口讽刺,又会不动声色拿下他想要的东西。 也不是现在阴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害怕的人。 床事上,傅沉极力索取,却更加暴露他的胆怯,他怕宋莺时真的会走,真的会逃离他,他向来没什么好失去的,傅家原本就不属于他,但只有宋莺时,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的,是命运安排。 宋莺时睡熟后,傅沉用力搂紧她,深埋她的后颈,感受她的体温,她的气息。 起床后,宋莺时下楼便看到等在楼下的工作人员,就等她换衣服,化妆了。 宋莺时拿上纯黑色的正装,有些奇怪,但还是换上,任由他们安排给自己化妆收拾。 陈管家来接她去主宅,她还没到别墅前,就看到乌泱泱一群黑色正装的傅家人,比她预料的还要多,大到跟老爷子一样,小到还有在襁褓中。 这么多人,比一个正规公司的员工还要多,却促成了这么庞大的家族。 宋莺时并没有下车,只看到傅沉从人群自动隔开两边的空隙走出来,同样的黑色正装,胸前别着一只新鲜的山茶花,宋莺时恍惚想起结婚那天,她也是别了一支山茶花。 傅沉上了她的车,坐下后,驾驶位换成了谭西奥,宋莺时掩唇打哈欠,傅沉对她说:“睡会,去宗祠的路还有一段路。” 宋莺时点头,惺忪睡眼看他,漆黑的正装,像是丧服,给他添了肃冷的气息,生人勿进的逼人气势更甚,细长的腕骨上是蓝金色玉镯。 这是第一次,宋莺时这么直观感受到云港世家子弟的氛围,他像是穿越近百年,从书卷中走来的人,每一寸都是风度。 宋莺时靠着椅子眯眼睡觉,傅沉也没说话,倒是将她放平,头枕在自己手上。 快到目的地,宋莺时听到他说:“你就在外面坐着,不用你跪拜这些死人。” 宋莺时诧异抬眸,她成了旁观者?但又好像是整个氏族离他最近的人。 谭西奥和他下车,保镖过来开门,宋莺时下车后,跟着保镖,进入祠堂里面,坐在被屏风隔开的椅子上,周围有佣人给她安排茶点。 宋莺时心情沉重,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将偌大的祠堂瞬间占满,按照辈分排下去,看不到底。 傅海和傅江先一步跪在蒲团上,傅江痛哭流涕,跟前面的长者说话,又像是在跟牌位说话。 宋莺时捏了颗花生,里面是粉红的花生衣,傅沉上前一步,从道长手中接过三根香火,与眉间齐平,目光盯着宗祠里面的牌位。 所有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唯有他一片坦然,甚至不屑于这种场合的虚伪。 身着黑衣的男人曲腿跪下,高大的身躯不见弯曲,只有凛然气势。 从今以后,傅家的每一笔,都将由他来书写。 寄人篱下在外漂泊二十年的少年,终究变成了手拿屠龙刀的厉鬼。 一切都成了定居。 宋莺时搓开花生衣,看到里面微黄甜香的花生仁,饱满颗粒,看来庄稼的收成是不错的。 仪式结束,大家都走了,宋莺时从屏风后出来,看着牌位上的名字,是傅沉的母亲。 “江风泞。” 怪不得都穿黑色,原来是给傅沉母亲祭奠的意思,估计也是傅沉的安排。 现在他只手遮天,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沉在门口喊她:“走了,宋莺时。” 宋莺时回头看他,隔着天井下的阳光雨,他们遥遥相望,时间像是定格,宋莺时看痴了。 傅沉见她不动,无可奈何朝她走了过来,穿过阳光,只身朝她而来。 被拉上车,宋莺时知道又要转场去傅氏总部,看傅沉的任职发布会。 没有媒体,只有所有股东和傅家人,宋莺时和傅嘉坐在前排位置,根本分不清这里面有多少人,明明是空旷高大的空间,莫名拥挤。 傅沉上台后,目光扫过下面所有人,轻轻勾唇,牵强笑一声。 “我不知道傅氏以前是怎么样的,也不太关心,但是作为傅沉的傅氏,能够正大光明走在阳光下,细菌霉点污秽这种东西,没有必要存在。” “我这个人喜欢见光的东西,躲在黑暗里的永远是鼠。” 傅江一家的脸色都变了,傅嘉释然笑了起来,竟然有些热泪盈眶,终于拨云见日了。 以后她都要和哥哥走在阳光下。 宋莺时只是看着傅沉,傅沉也只看着她,有一瞬间恍惚,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记得她和傅沉是一家人,他们会永远都是一家人的。 阶级,金钱,就让他们永远这么清醒的沉沦下去。
第51章 傅家在名下的庄园举办晚宴。 宋莺时换了件红色的长裙, 出门准备去宴会花园找傅嘉,石阶下去,路过酒窖时候, 有人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她惊呼出声, 还没看清傅沉的脸, 他直接低头咬住她的唇,宋莺时愣了几秒, 双手攀上他的后颈, 热情回应他。 傅沉拉下她后背的拉链, 指尖抚上,宋莺时险些站不住, 轻颤着,轻声呢喃:“你轻点。” “哪里轻点?”他坏笑着, 气息不稳。 幽暗的酒窖里,只有小窗户的月光透进来, 宋莺时眸中含着水汽,嗔怪看他, 他抿唇咬牙,咬了她一口:“别勾我。” “我才没有。”宋莺时软了腰, 靠在他胸口,他还没有换衣服,衣襟有山茶花的香味,清新淡雅,还有独属于他的薄荷烟味。 宋莺时嗡声问他:“开心吗?” 傅沉捏着腰, 凑在她耳边说:“你帮我弄出来, 我会更开心。” 宋莺时微微仰头看他,换作平时, 这会宋莺时就已经揍他了,张牙舞爪控诉他流/氓。 可是这一刻,这一晚,宋莺时一袭红衣,妖冶至极,眼里全然宠溺,她抿唇笑着他,伸手摸上硬质的皮带,傅沉愣了一刻,抓住她的手,“别疯。” 宋莺时却说:“机会难得,你确定?” 傅沉眸子暗沉,不待脑子的理智占据上风,他直接将人翻转,按在架子上,酒瓶轻晃,宋莺时惊呼出声,让他小心点。 下意识,窒息感传来,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外面觥筹交错,都在等待今晚的主角,有谭西奥和陈管家路过找人的声音,而昏暗无光的酒窖里,不知道是不是有酒被打碎了,充斥着酒香,还有旖旎复杂的潮湿味。 宋莺时就着月色看他,他满目都是沉/沦,爱极了她。 “有人找你。”宋莺时说,他直接堵上她的唇,掐了她一把,斥她:“专心点,宝贝。” 宋莺时轻笑,靠着他的肩膀,舒服阖眼。 就在整个庄园快要发动骚乱时,保镖们都开始找人时候,傅沉从酒窖出来,拿着两瓶白酒,跟从石阶下来的谭西奥对上眼。 谭西奥的尖叫都要出来了,这都快两个小时了,傅沉居然在酒窖挑酒? “吵什么?”傅沉将木门带上,衣衫整齐,可他微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一丝慌乱。 谭西奥没注意这些,只是松口气,说:“大家都在等。” “那就让他们等着。”傅沉冷声,将酒给了他,双手插兜,抻平裤子,朝着宴会区走去。 宋莺时抵着门,吓得心跳加速,来不及平复心情,穿好衣服,溜上去洗漱。 赶在最后她才出现,本来她也不用出来,不过来的都是傅家人,不用担心他们乱说什么,宋莺时一袭棉白色长裙出现时,众人还是好奇打量。 傅沉端着酒杯,正在跟家族的叔叔们聊天,偏头看到宋莺时,伸手招了招。 宋莺时抿唇乖巧走近,傅沉伸手自然揽着她的腰,示意她叫人打招呼。 宋莺时一一叫人,长辈们老生常谈,无非就是生孩子的事情,傅沉都轻飘飘揭过。 等他们一走,傅沉这才低头说:“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倒好,自己换了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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