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囿看向祝宁,恍惚间觉得她成长了。 或许这就是代价。 一连串事情袭来时,心底悲伤的余地都被侵占了,理智永远占据主导,她静静回,“宁宁,保重。” 转身离开,她低头编辑消息回复霍导。 【我同意拍摄增加的戏份。】 … “囿囿,你疯啦!” “那是一场激情戏,与你荧屏前都形象很不符合。”杨玥焦急死了,“女演员演这种戏,是会被所有人批判的。” “霍云争他当然没关系,他是男的,他甚至还可以出去宣传说,和影后的荧幕初吻,还有第一次,第一次……” 剧本字句逐字闪过,那些惹人羞赫的字眼,动情的字句,沈囿此刻再看,仿佛都没有一丝感觉了。 她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我觉得,有这一段故事更完整,人物形象更饱满。” 乱世里的一叶孤舟,哪有完璧之身的可能。 不过还好,司蕊委身的是自己所爱的人。 杨玥苦口婆心劝不听,打电话给曼姐,舒曼也只是让他们自己决定,还安慰了下杨玥,不行有替身,也有借位。 现在这审核力度,拍不了多少的。 杨玥还是担心,“就算有替身有借位,但画面一出来,大家还是只会认为囿囿你脱了,而且你不打算用替身吧。” 沈囿抿着唇角,只淡淡回,“别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 拍摄那天,剧组化妆师一早就跟车来沈囿家外等待。 天刚蒙蒙亮,沈囿随意披了件外套,头发都没挽,素颜就出门了,一上车,化妆师和工作人员都嘴甜,一口一个沈老师的叫着。 递温水,又递靠枕,递早餐过来,以便能在车上小憩一下。 沈囿拧开水杯喝了口,眼底还带着浅浅睡意,“什么时候拍?” 副导演从前座探了个头过来,“沈老师,我们预计中午拍摄,实景还在搭建,马上收尾了。” “麻烦您等了,您多担待。” “没事。”沈囿翻过一页剧本,继续安静的读。 到剧组时刚过八点,一下车霍导就迎上来,“囿囿,哎呀,好久不见。” “晚上有场杀青宴,你可一定要去。” 沈囿抬眸看了眼他,点了点头。 霍奇又有些欲言又止,拿了水果来,沈囿一看他,他才说。 “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成天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裴影吗?”沈囿想起他,上次在粉丝见面会的那一个拥抱,少年热忱眼底有最真切的担忧关切和喜欢,却又克制疏离。 “对。”霍奇摸头笑,“可不敢把你今天补拍的事给他说,要不这小子得翻天了。” 他似是觉得不妥,又补了句,“那小子把沈老师您当偶像,喜欢你,是偶像的那种喜欢。” “但年轻血气方刚,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这样,他少不得冲动。” 手平放在膝盖上,沈囿回,“没事,一切为剧情服务。” 霍奇很热络,话尤其多,他说:“裴影那小子网球比赛又拿了个名次,说有教练看上他了,让他进国家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进国家队,那就是要来京岭了。 眼睫垂下,沈囿翻过一页稿纸,淡淡回:“看他选择吧。” 那样热烈爱,她怕辜负。 不知为何,现在提前那些人,心里一点翻涌的爱恨都不剩了,或许她看透了,心死了。 黎迁,宁宁,他们的事,都仿佛在提醒她,爱是伤害,是欺骗,是谎言,难有善终。 一次次被选择,一次次被抛弃,承受失去带来的苦楚,总比得到带来的喜悦多得多得多。 “行,囿囿你看着剧本,我过去拍摄了。”霍奇转身投入收尾拍摄中去。 一上午,沈囿在休息室里安静的看书看剧本。 搭景的出了点意外,拖到中午才搭建完成,妆发造型又弄到下午两三点,连带着拍摄任务也往后延。 中午的时候霍云争让人送了吃的和花来,没进门,就在门外关心问了几句沈囿,随便祝贺她获奖。 未名的,沈囿总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紧张。 杨玥也有点不理解,“霍老师今天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温柔啊,好像……” “好像在夹诶。” 沈囿扶额,没理会,安静地看着窗外一树已经开败的槐花,心底平静无比。 “囿囿,你和先生……” “怎么?” 杨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听人说,他回国住了很久的院,这两天又去纽约了,谈生意。” “你倒是清楚。”沈囿语气毫无波澜,“他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是林特助告诉我的。”杨玥小声道。 “再提他的事,以后别跟我了。”折了圈袖口,沈囿神色仍旧寡淡。 “对不起囿囿,我不会了。”杨玥立刻道歉。 … 机场。 盛夏八月,阵雨一阵接一阵,飞机落地时晚点二十分钟。 从快速通道出来后,祁禹时直接上了越野,头疼,伤口也隐隐作痛。 林恪有些不放心,“先生,该去医院复查的。” “剧本是真的?”祁禹时声音冷沉得吓人。 不远万里飞回来,也是为了她。 “或许不是。”林恪战战兢兢,伸手擦了下汗。 “去剧组。”手背凸起青筋,祁禹时一直克制着。 … 拍摄地点在一个类似类似夜/总/会的舞厅,偌大客厅里,装潢风格很精致,繁复中透着华丽。 昏黄水晶灯下,卧室门半掩,窗帘随风开开合合,室内点着幽香馥郁的玫瑰气息香薰,影影绰绰,氛围又透露出暧昧。 为了便于拍摄,客厅和卧室都是半开放式的,在捧内拍摄,一面是搭建的实景,一面是绿幕。 多机位准备,导演副导,执行统筹都在摄像机前等候。 夜里温度十多度,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弥漫着冷意。 各方员工准备,从中午就应该拍摄的戏份一拖再拖,拖到了傍晚。 沈囿为了上镜好看,什么主食都没吃,就吃了几口面包垫肚子,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台词早已在心底背了不下数十遍,烂熟于心。 做好妆发,沈囿一袭金丝缠线的丝绒旗袍,发髻梳成内扣高高盘起,一只簪花别在发梢,温润的白玉如山间一抹娴淡云彩。 红唇黑眸,柳叶眉如弯月拂波,惊艳妩媚众生。 裹着一副白色披肩狐裘,纤细玉足上勾着一双黑色皮质高跟鞋,情欲流转其中。 拍摄前,她就坐在椅子上,忍耐着饥饿翻书看。 杨玥倒是一直焦急,忙碌得走来走去,一会给沈囿递蜂蜜水来,一会又去换花茶。 最后忍不住了才开口,“囿囿,真的要这样吗?” 清明黑瞳里看不见一丝欲望,沈囿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开口,“这是司蕊的一生,与我无关。” “可是这是你演的呀囿囿,而且这场分镜有足足四分多钟呢,拍摄起来不知要有多久。” “真是便宜那男顶流霍云争了,给他抬咖,送流量,还,还和囿囿你……拍这种戏。” “谁说我坏话呢。”霍云争做好造型出来,灰色中山西装挺括笔挺,马甲内衬三件套,银丝眼镜下斯文英俊的脸,很有那个时期小少爷装成熟的气质。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光影微晃,他单手插兜,在进来看见沈囿的一瞬间,眼神就柔和下来,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脾性也收起来了。 “沈老师,好久不见。” 沈囿无聊,折了只千纸鹤,“你今天中午还给我房里送烤鹅来着。” 杨玥附和,“是啊,不知道我们囿囿有拍摄嘛,根本不能吃呀。”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诱惑我们囿囿。” “哪有。”霍云争揉了把后脑勺,也笑了下,“裴影他不总给你送烤鸭嘛。” “所以你就送烤鹅啊?”杨玥都服了他这脑回路了。 他正色了点,眼眸里有认真,“不是,是看你太瘦了。” 千纸鹤摊放在手心里,沈囿抿了抿唇,“我没有,霍老师不用为我担心。” 霍云争那双眼睛似乎看狗都深情,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也没去自己休息的位置,双手编一个小竹篾,半个指甲盖宽度,他倒还手巧,捣鼓起来像模像样。 那边设备还在调试,沈囿也就和杨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杨玥好奇,跑过去看霍云争在编什么,等她过去的时候,霍云争却又把那小竹篾盖上了,不让她看。 杨玥失望而归,“切,什么嘛。” 霍云争勾了下唇角,轻轻道,“保密。” 调试摄像机大概又用了十多分钟,各方准备,要开始拍摄了。 霍云争终于编好手中的小玩意,手掌张开,躺在手心的是一枚草绿色编着漂亮纹路的戒指,还有一簇淡白色小小的雏菊花点缀在上面,粗糙却很用心的漂亮。 杨玥惊讶道,“想不到你一个大明星也会这个呀。” 霍云争吊儿郎当不着调,握着那枚竹篾编的草戒指直接就单膝下跪了,在沈囿身前,狭长眼眸里也像藏满深情,他把戒指递到沈囿面前,“请收下。” 人群一阵躁动,大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边,搬物件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停下来八卦,一阵一阵起哄声。 沈囿错愕地看着他,戒身上缠的细小的白色雏菊还很娇嫩,弥散点点清香。 “霍云争。”她想叫他起来。 霍云争垂眸笑了下,嗓音低磁,“我的女主角。” “司蕊。” 工作人员八卦的心遏制住,又四散开去干活,也有磕cp的开心得不行,楚江和司蕊是真的,yyds! 沈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伸手也很配合的让他把那枚草编戒指戴到她中指指环上。 白皙肤色衬着草绿色,格外好看,戒圈大小也正适合。 霍云争起身,灰色裁剪得体西装下也如同绅士,没了平日里放浪纨绔形象,满眼都是她,只剩温柔。 “委屈小右老师和我演这场戏了。” 一瞬怔然,沈囿在那眼底看见了真诚与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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