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汐也未能免俗。 她对着荧幕发了许久的呆,才在乔念知的疑问中回过神来:“她们手里拿的那些,是可以领的吗?” “……嗯。”温汐收回目光,带着她来到发放应援物的物料摊。 摊前同样挤满了人,尽管分了好几个队列,两人还是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才领到物资。 乔念知拿着手灯、口号牌、手势卡板等一系列的应援物,新鲜地打量了好一会儿。 最后的重点落在印在上头的板绘上:“前段时间就一直有在网上刷到,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画的真不错。” “……” 温汐看着整个广场,几乎人手一份的应援物,原本就有些窘迫,闻言更是不敢接话,只转移话题道:“时间还早,我带您去边上吃点东西吧。” 乔念知也没深究,只宝贝似的把东西放好,然后笑着应说:“好。” …… 8点不到,万人场馆便已座无虚席。 灯光亮起,舞台上甫一落下一抹影子,连片灯海便已随之晃动,尖叫声更是高到几度有人昏厥。 他以一首清场开场,低磁微蛊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叫人不自觉地屏息,安静下来听他的声音。 渐渐地,又有钢琴音汇入其中,应和着他落拓的姿容,清脆悠扬,全无杂质。 整场演出,他变换了许多的舞台服装,有冷酷肆意的、张扬不羁的、纯白禁欲的,最出圈的、还是散漫疏懒的。 那种举手投足都不经意,偏偏又叫人忍不住流连的滋味,总是最为致命。 乔念知拍了许多照片,尽管质感要比官方图差得远,但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角度,还未走出场馆就开始纠结,该用哪张做壁纸比较好。 演唱会结束时已近凌晨。 温汐带她在附近的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才返回的H市,刚下高铁,她便又匆匆忙忙去市场挑选食材,预定蛋糕原料。 温汐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力不从心和乐此不疲,想阻止却又没有理由,只能尽量多搭把手,从市场一直到隔天把生日宴做好。 她恍神地看着桌上的蓝色蛋糕。 浑然不觉,时间竟这样无声无息、又过了一年。 同样是6点,乔念知拨出视频通话。 不同的是,这回镜头里的人形色匆匆,声音更是无奈:“妈,您但凡再晚点儿打,就能收到个惊喜了。” “……”乔念知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你……回来了?” “嗯。”江声口罩下的声音带着笑:“刚忙完,从高铁下来,打个车就到家了。” 乔念知一脸惊喜:“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江声:“之前还不确定,怕说了到时候又没回。” “好好。”乔念知捂着嘴笑了:“那你路上小心,妈在家里等你。” “好。” 乔念知挂了电话,登时就开心的像个孩子,总想着赶紧再准备些什么,左右转了两圈,竟还有些无所适从。 忽而看到温汐,这才想起什么,难为情地笑了笑说:“我儿子一会儿回来,你也留下一起吃个生日饭吧?” 温汐为她高兴,却还是摇了摇头:“他难得回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每每有机会见面前,多余的准备时间,也早已习惯了回避这一切。 也许冥冥间就注定了,他们之间,还是不见面的好罢。 乔念知又留了两句。 她便也只好说:“挺晚了,我该回学校了。” 然后便和去年一样,踏上国庆假期的最后一趟航班,在凌晨之前落地A市,最后,对着没有边际的黑夜,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 目送温汐走后,乔念知索性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江声便也到家了。 见她站在门外,脚步更快了些:“怎么在这儿等?” 乔念知当即开了颜:“都一样,刚好活动活动。” 江声无奈,搀着她往屋里走,打眼看都茶几上的应援物,忽地愣了一下:“你去看演唱会了?” 乔念知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一时也没想起来收,见瞒不住,便故作严肃地反问:“怎么,儿子的演唱会我还不能看了?” “……不是这意思。”江声好笑道:“就是要看也提前说一声,我安排一下,总比你自己摸索着方便吧?” “用不着你。”乔念知自信的摆了摆手:“也有人帮我安排。” “?” “不知道了吧。”乔念知一脸神秘:“是一个学生,见我在家里老看你的视频,就问我想不想去看演唱会,这不,也都安排的好好的嘛。” 乔念知桃李天下,有多少学生都不稀奇,只是:“你现在还收学生?” “没有。”乔念知拿上应援物,领着他来到餐厅:“很多年前收的,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教过她什么。投缘倒是真的,这几年我自己在家,她知道我孤单,得空也总来看我。” “别说我了。”怕说多伤怀,乔念知指着应援物上的板绘,适时换了个话题:“说说你。” “……”江声刚觉得哪里有一丝微妙,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这张画拉回了思绪,不由笑道:“我怎么了。” 乔念知分析:“这画技巧倒不怎么出众,却不难看出用情很深,是个小姑娘画的吧?喜欢你?” 江声坐下,扶额笑得不行。 即便是这种话题,也未见有多难为情:“不瞒你说,我也很想知道。” 乔念知盛了碗绿豆汤,递给他:“怎么,人家没给表态?” “表什么态。”江声接过,笑得碗里的汤汁都在晃:“见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到现在一句话没跟我说过呢。” “倒是新鲜。”乔念知也笑:“也算是引起你注意了?” “……” 江声喝着汤,思忖了一会儿。 最后也并未反驳:“就觉得吧,别人对我好,都是使着劲儿的往前凑。她倒好,每次做好事都不留名,还生怕被我知道似的,跑的比谁都快。” 乔念知见他神情,又问:“听你这话,对她也有点意思?” “倒还不至于。”江声亦是坦然:“我连人是谁都不知道,面也没见过,谈不上有没有意思,多少有点好奇而已。” “就只是好奇?”乔念知追问。 “可能……”江声想了一下,又补充:“还有点有趣。” - 演唱会还在继续,同时还要兼顾其它工作。 江声这次会回来,是因为记得去年视频里她眼底的落寞,却也只能是忙里偷闲,只在家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又匆匆走了。 邱明烨想在他身上实现利益最大化,竭尽所能地压榨着他的时间。 演唱会忙到12月结束,又要准备跨年演出、春节晚会,还有各大年终盛典、拍摄访谈,几乎忙成了陀螺。 温汐也忙。 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四,国庆过后学期也没剩多久了,得把论文框架敲定后找导师复核,再把参与的几个项目收尾,年后回来才能放心的去实习。 他们并行在同一个城市,同样的忙忙碌碌,却归属两条完全不同的轨道,碰撞不出一丝的交集。 转眼年关又至。 温汐一月底就回了家。 过完年,季嘉述就5岁了,还是不喜欢和她接触,反感总写在脸上,有时会拿着玩具枪对着她扫射,说她是怪兽。 季衍撞到后,训过他几回,但小家伙已然学会了找靠山,这种时候只要往温韶华身后一站,总能躲过去。 季衍愧疚之余,也问过两次她打算在哪实习,以及毕业后考不考虑回H市,她总是很沉默,沉默到说不出话来。 他便又安慰说不急,等实习完再考虑也行。 她22岁了。 偶尔也会有人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大学四年,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年节亲戚围在一起时,甚至还有人张罗着想让她相亲。 方柠当着大家的面,会帮她一一回敬这些话,可私底下把她拉倒一旁时,却也会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不结婚不恋爱。” 她还是很沉默。 六年了。 年少的情感浅薄却深刻,那了了两个月的相处,她记了整整六年,却到现在都不甚清楚,该如何处理这份情感。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一往无前追着光便走了,却在漫长的追逐中发现,那道光究竟有多遥远。 可她已经追到这儿了,该停下,还是继续?连她自己都无从得知。 所有知觉,越清晰,便越无力。 纷纷扰扰,太多的言语都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好像除了逃避,已别无他法。 她喘不过气来,愈发爱待在乔念知那儿。 可有一回,连乔念知都问:“送你的那件羽绒服,怎么也总不见你穿?” 温汐愣了很久,久到乔念知似乎都觉出了一点异样,才想起来避开她的视线说:“……放在学校了。” 这天之后,乔念知看着她的眼神,总有些深沉。 有时聊着天,会突然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偶尔看着电视,又会指着屏幕上的江声,问她感觉怎么样;再就是拿着那天的应援物,探究似的问她,能不能查到这是谁画的…… 温汐不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却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安在与日俱增,她没胆子敞开了问,只能默默减少往她那儿跑的次数。 可尽管缓了几天,再次摁响门铃时却依然紧张,却不想在门口等了半天,里头都没有反应。 她等了一会儿,想到她也许是外出了,便又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铃声在室内响起,听着应该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客厅里。 可时间一秒秒的过,直到自动挂断,通话都没有被接起。 温汐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才推开锁盖输入密码。 乔念知一早就把密码告诉过她。 只是她觉得不敲门就进总是有点不礼貌,所以每回过来都是摁门铃,却不想,她第一次亲自打开大门,看到的就是乔念知昏倒在地面的景象。 “老师——” 温汐下意识喊了一声,慌乱地冲进去时,面色煞白的乔念知早已没有意识,常年羸弱的身体,在这一刻看上去单薄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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