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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雨目光定在他脸上:“这个你做了多久？” 程朔背靠着沙发，淡淡说:“等材料做木框，大概半个月吧。” “喜欢吗？”他看着她。 鹿雨倏地一笑:“还不错。” 把木盖翻上，她把木框搬到显眼的地方，这样一进来就能看见。 她头发快干了，程朔闻到了她身上清淡的洗发水香，他散漫的看着她，看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 鹿雨披着头发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素雅的礼盒，语气颇淡定交给他:“喏，给你的。” 程朔挑眉看了她一眼，拆开礼盒，是一串手串。 “去杭州时到灵隐寺帮你求的十八籽，十八籽是佛教中的十八戒，象征着世间十八种烦恼，你闲来无事转一转。” 程朔拿起看，斜着眼好奇问:“转一转能干嘛？” 鹿雨声音清润:“转一颗能去除一种烦恼。” 程朔把手伸出去，姿态懒懒的:“你给我戴。” “矫情。”鹿雨咕哝。 她走过去，松开松紧替他戴上，她长发垂下，身边都是专属她的味道，程朔隔着发，吻了她一下。 他笑容随意:“还有画呢，画好了吗？” “你怎么知道？”鹿雨目瞪口呆。 程朔:“咳，上次给你打扫房间看见的。” 鹿雨:“可我明明用布挡着了……” 程朔面无惭色:“瞅了两眼。” 鹿雨咬牙:“那没惊喜了！” 程朔忍俊不禁:“有，上次才画一半。” 鹿雨在他手臂咬了一口，走到画架旁，一把掀开上面的布，一副半人高尺寸的油画尽收眼底。 画面大气，构思细腻，画上他的轮廓和侧脸有着别样的温柔与狂暴。 程朔抱臂走过去，站在画前驻足不动，认真看了许久。
第74章 过了几天, 天天都是好天气。 上次去杭州谈的事情有了眉目，这天，鹿雨驾车出发去丽江, 按着工作室给的地址找画展的幕后大佬。 从大理出发到丽江两个多小时, 鹿雨到达已是一点, 和约好的时间延迟了几分钟。 她把车停在一栋原木风loft小屋外，走进四方院子, 看到一个长条的小石路, 小石头路上有个茶桌, 上面有喝过茶的痕迹，茶水还没倒。 她走进屋里, 门口有个女宾，她报了预约的时间, 被请进了一间十分雅致的休息室。 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手机，隔一会, 就看见屏风深处有人进来，她定眼一瞧, 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看着面色肃静, 并不儒雅。 鹿雨淡淡喊了声:“秦先生。” 秦先生坐到她对面:“你就是工作室联系我，最近想办画展的鹿小姐？” 鹿雨微点了下头:“是有这个意向。” “有作品吗？” 鹿雨拿出平板，她的作品导在一个文件里，不同分类有不同风格，内存很大, 画的比较多。 “你画的是印象派？”秦先生一张张翻下去, 把眼镜抬了抬，又改口道:“不对, 后来你又学了后印象派和洛可可艺术。” 他琢磨了一下，眼里一片清明:“你的老师是周雅兴教授？” 鹿雨“嗯”了一声:“如果秦先生能看出来，那我的推断没错。” 秦先生靠在沙发上，笑着问:“什么推断？” 鹿雨正色道:“你的水平和网上说的一样，不是钓誉沽名之人。” “网上我的□□确实挺多，那你又是因何相信我，仅凭我的作品吗？”秦先生想了会说。 鹿雨面色镇定:“说再多恐怕你也不信，一种感觉吧，我从各大网站了解到的您是十分固步自封，对人严肃冷漠的人，但单看你的画，我觉得你又志存高远，不屑从众。” 秦先生听着她的形容笑了一下:“我和周教授可不是同一种人，你这么容易相信我，不怕我事后我压着你名气，在你画上做文章？” 鹿雨摇头:“未想过，我并不想靠画画吃饭，想开展览是想让其他人看到我的画，点评我的画，听听其他人的声音，至于名气不名气我并不在意。” 秦先生闻言，深思熟虑想了想:“你这样的年轻人，我生平也见过好几个，心思纯真未想着后来的事，到头来还是难以不被影响心境影响创作，最后不得不放弃毕生所学，去写字楼里当个推销员。” “画画这行，就跟做人一样，越往正道上走，受到一点风出草动路子反而会偏。开展览为了什么，只是好玩吗？不是，不妨想的在过分一点，就是想吸引名气，寻找机会，这不是钓誉沽名，反而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我说了这么多，你有理解我的意思吗？”秦先生谈笑间，身上过来人的成熟依稀可辨。 鹿雨认真沉思，没马上接话，她从字面上去理解又联合大环境，是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过于感性，但感性并不代表她完全认同他所说的话。 如果一百个人里面有九十八个服从大环境，剩余那两个人里一定有她。 “下月初我准备办个画展，我可以给你辟一块墙单独放你的作品，那天你可以过来看看，听听那些群众和爱画之人的评价。” “好，多谢。” 鹿雨拿了名片道谢离开，碰巧在门口撞上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男人脖子上挂着银链子，穿着破洞牛仔裤，整条手臂都是纹身，浑身像个没骨头的流氓。 男人眼睑耷拉地看了她一眼，颇有意思的勾了下唇，腔调散漫的喊了一声:“看你有点眼熟，你是复兴高中的鹿雨吧？” 鹿雨抬头看他，男人悠哉悠哉介绍:“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庞子奇。” 鹿雨面无表情，冷静漠然的说:“不认识。” “□□的事你都能忘，心很大呢。”他眼神悠悠停在她身上，透过衣服看她的身体:“你能忘，你踹我下面的事我可忘不了。” 他翻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了一口，往她身上吐了口烟气:“这几年你躲得倒好，我这仇都还没报，你来找我继父干什么，自荐枕席？” 鹿雨气场平静，眼神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想和他这种下三滥多说。 她扭头就走，庞子奇扔掉烟，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拉住她:“喂，问你话呢，哑巴？” “滚，你再动试试看！”鹿雨甩掉他的手，锋利的指甲在他脸上刮个口子，马上就有了条血痕。 庞子奇用手抹了下脸，变态般的笑了:“哟，变泼辣了，老同学见面你至于么，我现在可没对你怎么样。” 庞子奇见她跟天山上的雪莲样冰冰冷冷，美貌让他起了猎奇心态，他摸了下嘴唇，猥琐的开黄腔:“鹿雨，你那肚脐真好看，让我再看一眼好不好。” 鹿雨上下扫了他一眼，嘲讽:“你还能用吗？” “你来摸摸。”庞子奇笑嘻嘻去捉她的手。 鹿雨往他胯上又是一脚:“傻逼！” 回到车上，鹿雨嘴唇颤动，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整个车厢充斥着她剧烈而沉重的心跳声。 刚看到庞子奇的那瞬间身体冒出了自然反应，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那几秒钟，鹿雨都想过把他掐死。 之后，她维持住了不露声色和漠然而视，但他的声音，他的容貌，他说起照片时嚣张的姿态，还是让她差点儿没绷住。 鹿雨呼了口气，系上安全带，在心里骂遍他祖宗十八代！ 她把车子开出民宿这条路，出发去找程朔。 他今天在丽江附近的文海给买马的雇主送马，那地方不远，离她没多少路。 她慢慢开车，看着无边的风景，心情好了很多。 到了目的地，鹿雨才发现这里是片牧场，草地比马场还大了几十倍，草场中间盖了几间茅草屋和蒙古包，几处围栏在附近，里面养着耗牛，羊，倔驴和马。 鹿雨把车一停，开门出来，她在牧场走了几圈，抱起一只站不起来的小羊。 小羊脸黄黄的，沾满了土，身子毛绒绒，抱起来比小老三结实。 鹿雨抱着羊，边看风景边等程朔谈事。 蒙古包里，程朔和牧场老板谈好生意从屋里走了出来，外面天地广阔，一抬头就看见她抱着小羊站在草地上，她的背后是山和湖泊，风吹草地，她和风景都美不胜收。 “鹿雨。”他喊了她一声。 他的声音清透，随性之中带了点慵懒，苏醒她的耳膜。 鹿雨转过头看他，两个人默契的跨步朝彼此靠近。 程朔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怀里的羊崽，指了指:“怎么抱上羊了？” 鹿雨说:“它站不起来。” 说完，羊还弱弱的咩了一声。 “放地上吧，待会母羊看见羊崽在你手上会撞你。” “哦。” 鹿雨把小羊放草地上，小羊刚落地，不仅站起来还能跑了，当着鹿雨的面一下子就跑远了。 鹿雨看傻了:“能走啊……那它刚才跟我卖惨？” 程朔笑着说:“人家就是在地上休息被你抱起来了，你放手，它但凡有点机灵肯定就跑了。” 鹿雨:“……”原来是这么回事。 风和日丽，两个人在草地上并排而走，美丽的自然风光在他们身后，头顶上天空碧空如洗，白云连连，脚下五颜绿色的野花弥漫四野。 两个人坐在湖泊边，半仰起身子吹吹风。 鹿雨捋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慢慢说:“你把即墨卖了？” “嗯。” “他们会对它好么？” 程朔道:“这里就是牧场，有羊有马有牛，它养在这里会很自由，别担心。” 鹿雨眨眼:“那卖了多少？” 程朔比了个三的手势:“卖了三万块，拿两万让藤扬带回去，剩下一万给周铃。” 鹿雨目光笔直:“自己养出来的马，不心疼啊。” 程朔捡了块石头扔打水漂:“心疼也没办法，干这一行就要有取舍。” 鹿雨点头:“说的也没错。” 微风徐徐，吹的人衣服晃动。 程朔在牧场摘了花和草，给她编了一个花冠，编好后戴在她头上。 鹿雨扶住，问:“好看么？” 程朔点头:“好看。” 鹿雨反问:“不像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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