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雾穿上了他外套,真暖和不少,随着时间流逝,她身体体温变得越来越低,手指都快要僵硬了。 但她暖和了,梁宴就冷了。 今晚岛上气温是真低,而且这完全不关梁宴的事,如果不是她,他今晚也不会困在岛上吹冷风。 “我不想理你。”阮听雾憋出一句话:“你就非想把自己弄感冒吗?” 梁宴拽着她外套衣袖,轻淡扫着她,最后那个嗯字尾音加重,听着很有压迫感:“你还不理哥哥,谁给你的胆子不理哥哥,嗯?” 阮听雾音量不小:“我自己给自己的胆子。” 梁宴抬手胡乱揉她脑袋,不是以往那种轻柔的揉法。 阮听雾郁闷着躲开他作乱的手,凶他:“梁宴,你干嘛呀,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梁宴隔着外套拽住她手腕:“别乱动,这儿看不清。待会掉海里了,哥哥也不捞你。” 阮听雾:“那你别弄乱我头发啊。” “阮听雾,我发现你还挺娇。”梁宴把她拽到自己身边:“你就站这。” 阮听雾烦躁地哦了声:“梁宴,我不想和你说话。” 梁宴:“那你别说话。” 阮听雾歪过头,视线不看他,语气凶凶的:“不说就不说。” 她声音听着像猫生气,只会瞄喵喵地叫,实则一点攻击力也没有。 梁宴闷声笑了笑。 一小会后手机响了下,他接过。是民警打过来的。 梁宴正色道:“喂,您好。” “欸,是这样,我们这边找了很久找到一艘渔船,然后那个伯伯待会来接你们,但他那个一次只能坐两个人,得分三轮。你们就让女士优先,具体的你们自己调好吧?” 梁宴道了声谢,民警挂了电话。 阮听雾把人聚集在一起,说了说情况。 不一会儿那个老伯伯划着渔船过来。 阮听雾:“书书先回去吧,然后你们谁比较冷一点,谁就先回去。” 其中一个室友举了举手:“我好冷,我能不能先回去。” 阮听雾问了问大家的情况,于是第一轮便让书书和那个室友走了。 老伯伯声音醇厚:“今天海上情况不好,得差不多三十分钟一趟,时间间隔挺长的啊。” 梁宴闻言蹙了下眉,问那位伯伯:“您好,请问可以坐第三个人吗?”他拉了拉阮听雾:“挺轻一小姑娘,没什么重量。” “不行,”老伯伯摇摇头:“今天海面风大,坐多了人不安全。” 说完,老伯伯划着船桨走了,背影逐渐消失在月色里。 阮听雾偏头和梁宴说话:“哥哥我没事的。” “你不是不理哥哥?”梁宴问。 阮听雾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伸手拽了拽他单薄的衣袖。 梁宴:“冷不冷。” “不冷。”阮听雾说。 梁宴:“拉哥哥手腕。” 阮听雾眨了下眼,依言拉住男人有力刚硬的手腕。 他身上冒着热气,滚烫地传递过来。 阮听雾小声说:“哥哥你手怎么热啊。” 梁宴低头蹙她:“你手冷?” “有一点。” 下一瞬,梁宴和她掌心相握,十指交扣。他手很大,她手纤细,交叠在一起,互相传递着体温。 阮听雾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形状。 梁宴手指就那样触碰着她手指。 密不透风的紧。 阮听雾脸腾地红了,心脏跳动得像加了速。 耳边只有风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两人没谁再开口说话。 三十分钟后。 老伯伯划着船来了。 梁宴赶紧牵着阮听雾往老伯伯那走。 他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掌,两个人的手牵得紧紧的。 另外一个室友往船的方向走过来。室友的男朋友站在边上。 梁宴松开了阮听雾的手:“五五上船。” 老伯伯忽然说:“我换了个大的船。可以坐三个,现在只要留一个人在这就行了,然后我待会第三轮来接。” 梁宴:“我留这,你们上船。” 阮听雾深深地皱紧眉头。 老伯伯朝梁宴道:“不过现在海上情况更恶劣了,待会我过来的时间可能会慢一点。你等着别着急。” 梁宴嗯了声,低头看她:“走啊。” 阮听雾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梁宴一个人站在这里的画面。 孤岛,风刺骨地冷,月亮都没什么光。 一个人迎着海风。 光是想了几秒,阮听雾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室友和室友男朋友正在上船。 阮听雾赶紧问老伯伯:“我能待会坐第三轮吗?” 老伯伯:“可以啊,还安全一点。每次载两个人会安全很多。只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受得了吗,很冷的。” “不冷,安全第一。谢谢伯伯,我待会再坐。”阮听雾说。 梁宴声音很冷:“阮听雾。上船。” 老伯伯赶紧把船划走了。 “不上。”阮听雾转身走了一小步。 梁宴气极,伸手拽着她手腕,把她拉回来:“阮听雾,你为什么留这。” 阮听雾:“月色漂亮。” 梁宴看着她无所谓的模样,气极反笑:“阮听雾,老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觉得你做什么都可以。” 阮听雾沉默着不出声。 梁宴蹲下,从烟盒里拿支烟出来咬上. 他抽了一会烟。 阮听雾忽然出声:“哥哥,你别生气。” 梁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在这。 这有什么好留的? 月色漂亮? 真行。 阮听雾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梁宴懒得理她,手指夹着烟地吞云吐雾。 过几秒,他听见她带着很重哭腔的声音。 “我为什么留在这?梁宴哥哥,我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梁宴抽烟的动作止住。心脏凶猛地跳动了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波及流淌着的血液。 而后,他缓慢抬眼看她。 她又哭着说出一句话:“梁宴哥哥,我不想把你一个人抛弃在这。” 梁宴滚了下喉咙。他出生被人抛弃过一次,送进了福利院。 而后又被人领养走。也就是梁家。 但后来梁家生了亲儿子,也没怎么再管他,于是就又差不多被人抛弃了一次。 而那个弟弟,也不知道为什么把他视作敌人。 烟烫上指尖也没留神。直至灼伤了一小块皮肤才发现。 这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这种感觉真的难以比拟。 但就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这些天以来自己的反常反应是什么。 为什么见着她就嗓子痒。 为什么和她接触,总感觉不像两年前。 为什么在福利院看见她走不动道,为什么她拍他肩膀,他都觉得奇异。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晃荡着出来了,悄悄挂在天边。 女孩子皮肤很白,眼眶泛红,偏黑的精致瞳孔清澈,眼睛清稚又透亮。 又长又软的睫毛上挂着泪水。 唇是那种红润的诱。像是在勾他。 梁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疯。 他怎么可以,对她,起这种见不得人的掠夺心思。 作者有话说: 随个份子这章评论掉红包 :-P
第39章 阮听雾眼泪扑朔着流下来, 看见梁宴滑了下喉咙。 他眼距比常人窄,一条深邃的线条勾着眼角至内里。月色薄薄覆盖在他侧脸,下颌线硬朗, 漆黑碎发拨在两侧, 整个人辨不出情绪。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 一瞬后梁宴直起身,澄澈的眼睛盯着她, 良久后, 他拿衣袖擦掉她眼泪,薄唇扬了下:“哥哥知道了,但岛上太冷了,哥哥担心你害怕。” 阮听雾低头吸了吸鼻子:“你刚刚又凶我。”顿了下, 说:“凶完之后听见我说留下是为了陪你, 你还盯了我那么久,你是不是在想待会又找个什么理由批评我。” 几秒后,梁宴声音微哑,每个字从喉咙里滑出来都费劲:“哥哥没想批评你, 哥哥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病。” 他是真有病。他怎么能对她动心思。 她17岁就跟在他身边了, 完全是当妹妹看的。两年没见,那晚再遇见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感情就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 他一点没察觉, 直到今晚她哭着说她不会抛弃他,要留下来陪他。 他才猛然发觉, 他现在已经有对她动那些心思的冲动了。 可是这些冲动真的荒诞到极致, 让梁宴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该死的混蛋。 只要除了她, 他对谁动那些心思都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对女孩子动心思,也第一次产生喜欢的冲动。喜欢么,及时行乐,直接表白或者追求就行了。不必管其他的。 可他动心思的那个人,偏偏是她。怎么就偏偏是她。 是阮听雾,是五五。 他祸害谁都行,但他怎么能祸害她。 真他妈是混蛋啊。梁宴在心里又骂了句。 “你感冒了吗?”阮听雾皱起眉,仰头看着他,语气不佳:“梁宴哥哥,我都说了,你把外套脱给我穿,就是很容易感冒啊。我自己又不是没穿衣服。你待会生病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她说着说着就脱起了外套。 梁宴伸手轻按住她肩膀:“你别脱,哥哥没感冒。” “那你刚刚怎么说得病了。”阮听雾被他摁住肩膀,她知道今晚是脱不下梁宴这件外套的,遂懒得再和他争辩,便偏头说:“算了,梁宴哥哥,我穿着就是。” 过几秒,她转头看了眼他。 男人五官笔挺,脸色却也被海风吹得白,浓而锋利的眉明显皱着。 抿了下唇,阮听雾担心他真被吹感冒,于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 应该是热的。 她穿上他的厚外套,整个人体温有明显回升。 而且,她刚刚也和他牵手了,只是互相热一下手而已。 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她的确也没什么其他心思,毕竟阮听雾已经只把梁宴当哥哥了。 遂过了一小会,她朝梁宴伸出手,说:“哥哥我手热,我看你好像很冷,你牵我的手吧。” 手心已经朝他伸了过去,但他迟迟没有握上去的意思。 阮听雾有些发愣,不知道他为什么没牵。遂歪头看了看他。 两人视线恰巧交汇了下。 阮听雾皱眉:“你不冷吗?冷怎么不牵?” “不冷。”梁宴对上她眼神,迟了一秒才说话。 阮听雾有点不懂:“哥哥你怎么不冷了?”她打算抬手用手背贴一下他额头察看体温。 但刚抬手,就被梁宴摁了下去。 她听见梁宴说:“五五,现在别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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