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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在张锦瑟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伊戈尔先生这个时候的铺垫越长，情绪越激烈，也就意味着距离她简单带走卓娅夫人的遗体，越是遥远。 果然，伊戈尔先生之后就说道， “而现在，我打算将卓娅夫人赠送给我的一件礼物作为酬谢，将它作为最后的酬劳，回报给最后给与我和我的家族帮助最大的那个人。” 从密室中醒来之后，张锦瑟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就比如此刻她就轻易地从伊戈尔先生的话里，听出了许多未尽的意思。 比如，酬劳。那意味着不管那样东西是什么，想要得到它的人，就势必要为伊戈尔先生提供某种服务作为前提。而他现在这样的说法，就连事先征得对方的同意这一步也一并省去了，单方面地设下了这样的约定。 又比如，帮助最大的那个人。那么所谓的帮助大小，又该以怎么样的标准去衡量？如果伊戈尔先生最后不愿让出手里的东西，只要在事后推出一个自己人，佯称这人才是帮助最大的人，那么之前所有人所做的一切，就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当然，作为像伊戈尔先生这样一位成功人事，如果在这样的事情上用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他的名声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尤其面对的，还是拥有着超出常人能力的女巫们。 显然女巫们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在张锦瑟还在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选择了现在动手。 她们动作的对象不是伊戈尔先生，也没有开口确认他的意图，就目标一致的将张锦瑟锁定成了她们的目标。 可笑这个时候，张锦瑟甚至连那样奖励究竟是什么，都还没有丝毫的头绪。 就感觉自己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嗡鸣声，好像全世界都在随着某个频率同频共振，脑袋里嗡嗡作响，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肉，也都在为这些杂音的产生，而做出了贡献。 张锦瑟被这突如其来响彻身体的杂音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双手抱住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试图抵御住这种声波的袭击。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声音并不仅仅是通过耳朵进入她的身体。 抬起头的时候，三名黑衣女巫早已经将她围在了正中间。 娜塔莉亚的姑姑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匕首，刀锋正对着她的方向，凌空作着斜劈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地快速说着什么。 看她的眼神不说友善，还带着几分敌意。 看这样的架势，不用猜也知道，张锦瑟现在遭遇的嗡鸣声，就是来自眼前这几个女巫的手笔。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伊戈尔先生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引得三位女巫做出这么激进的事来。不惜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要把她这个潜在的竞争者淘汰出局。 张锦瑟习以为常的思维逻辑和理性判断，在这群不以常理出牌的女巫面前，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而这个时候，同处一室的其他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伊戈尔先生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可以说是赞赏的表情，就这么静静看着面前4个人的“演出”。 叶莲娜和蓝田可能想要过要上前帮忙，前者直接被伊戈尔拦在了原地，后者张锦瑟原本也没有在他的身上抱太多的希望。毕竟蓝田身上的飘忽不定的能量场，比起风里的蜡烛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她即使表现得一贯与人为善，也不代表在面对三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针对和攻击时，还能和善以对。 张锦瑟心里的不安和恼怒，开始逐渐上头。这两天在城堡里接二连三发生的种种，都变成了她此刻的引火线。 被人一步步推着来到这里，受人觊觎的遗产，原以为是姨奶奶的旧友却另怀心思，还有眼前这几个为了自己的欲望，就出手伤人的女巫，张锦瑟的心里充满了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她的视线里，三个女巫之间形成了一个循环，灰黑色的物质就在她们之间不停歇地传递，而她作为圆心，成了所有这些物质的交集。 张锦瑟并不知道这些灰黑色的物质是什么东西，但她本能地推断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嘈杂声响，一定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关系。 刚才喝下去的那一杯酒精饮料在这个时候起了效果，张锦瑟只感觉到一股热意从自己的四肢百骸慢慢聚拢，汇聚到了自己的脑袋中。 酒精上头的晕乎感觉一下冲淡了耳边噪杂无序的嗡鸣，她的脑海里现在只余下了一种声响，像是铜钵被敲击的声响。 “嗡~” 规律的声波像是涨潮的海水，无视一切阻碍，往远处扩散而去。 张锦瑟再一次打开灵视的时候，眼前青绿色的火焰已经占据了优势。几个女巫的表情严肃，显然应对地并不轻松。 而这些因为酒精激发而出的火焰，也像是现实中的火焰一样，在助燃物燃尽之后，就将慢慢收拢火势。而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只有张锦瑟一个人知晓。 早知道酒精能够点燃火焰，她怎么说也要在当时多喝上两杯，而不是怕被人笑话，就浅尝辄止。 现在的情况，张锦瑟对自身的火焰并不能完全掌控，这次也纯粹是借助于之前的那杯酒精饮料，才看上去占了一点优势。在身体里最后的能量燃尽之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而女巫们脸上肃穆的表情，代表着她们此时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锦瑟咬了咬牙，在火焰的最后一丝燃料燃尽之前，直接将它开到了最大。失控的蓝绿色火焰在越过女巫们环绕而成的圈子之后，向着远处的人扑了过去。 叶莲娜一脸惊恐的拉着伊戈尔先生就要避开，可伊戈尔先生似乎并不能看到这种颜色奇异的火焰，本能地立在原地，还以为叶琳娜只是一时没有站稳，托了她一把。 “不！”叶莲娜眼睁睁地看着火舌窜上了伊戈尔的身体。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火焰在失去了后续的助燃物之后，很快就自我消耗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 女巫们之间原本用来连接成环的灰黑色物质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叶莲娜此时正一脸惶恐地看着伊戈尔先生，深怕刚才的那一簇火焰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娜塔莉亚第一时间搀扶着姑姑避让到了会客室的一角。蓝田也接住了险些因为脱力而瘫坐到地上的张锦瑟。 房间里的人默契地分成了三方，各自带着不同的神情，看着在场的另外两拨人。 “回去吧，这里的人太疯狂了，一言不合就出手，你甚至不知道对方会做些什么，没有丝毫的安全保障。好好地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不好么？”蓝田扶着张锦瑟的时候忍不住劝她。 张锦瑟在缓过几口气后，才终于回他，“现在这样，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但在那之前，我要带卓娅夫人回去。之前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既然现在知道了，长辈也想要回到故乡，我不能让她继续一个人冷冰冰地躺在冷柜里。” 蓝田无言地看了她许久，终于是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她们都知道张锦瑟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她的这个打算不变，就免不了要和伊戈尔先生继续打交道。 但事情的转机，往往就发生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娜塔莉亚和她的长辈们又因为不同的意见而发生争执的期间。伊戈尔先生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待张锦瑟变得异常热情起来。 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张锦瑟的面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在张锦瑟下意识地避让开之后，用一种极富戏剧性的夸张语调感叹道， “哦，亲爱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身为卓娅夫人的血缘亲人，你和其他那些人都是不一样的！你的先辈们都会在天上保护着你！哦，我真是对我之前做出的事感到愧疚！看看我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个客人独自在城堡里转悠，我昨天晚上就应该出现在宴会厅的！ “应该和你一起用个晚餐，然后好好聊聊卓娅夫人的事，聊聊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卓娅夫人身上那让人着迷的光彩，你在听过之后，一定会为你这个身在远方的姨奶奶而感到骄傲的！她曾是多少人眼里的可望而不可及的星辰啊，相信我，你一定会因为有这样一位先辈而感到骄傲的！” 伊戈尔先生的变脸技能简直可以说是一绝。 张锦瑟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 ----
第六十三章 态度突变 “我要带着卓娅夫人的骨灰一起回去。”张锦瑟又一次提起了她的打算。 伊戈尔先生在她的对面楞了一秒，之后他的脸上就又挂回了过分热情的笑容， “当然当然，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主，我尊重你的决定，马上就会有人来安排这一切。” 说完之后，伊戈尔先生只用了一个眼神望向他的管家。这个年轻人就会意地离开了会客室，去为张锦瑟的决定做出某些准备。 虽然伊戈尔先生的态度热情了许多，但是他这种将人物化，并以对自己的价值来区别对待的行事准则，让张锦瑟隐隐地感到不安。 本能地，让她对拥有这种性格的人敬谢不敏。 伊戈尔先生这个时候主动凑到了张锦瑟的近前，脸上还带着公式化的讨好，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这里还有你的姨奶奶留给我的一把小匕首，”他伸出两手，掌心相对，比划了一个长度， “小小的，黑色的，据说在你们的许多仪式上都能用上的小道具。她当时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正巧遇上了一点小麻烦。而卓娅夫人作为我的挚友，就这样把她日常惯用的道具赠送给了我，帮助我度过了难关，对此我始终深怀感激。 “而现在，我想既然她真正的继承人已经出现了，那么将一位长者使用过的道具交到她的继承人手里，没有比这更好的传承了！” 伊戈尔先生一个人兀自激动地说着他的安排，不知不觉间，他说话的声音，也由两个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的夸耀。 张锦瑟原本以为，那些激进的女巫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但没想到这一刻，对方竟然只是安静地听着伊戈尔先生的安排，没有丝毫的意见。 她们之间的争吵，也早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 在重新找到了长辈们之后，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娜塔莉亚，主动站了出来，不顾女巫们的阻止， “我代表我的几位长辈向你道歉。她们之前的行为实在过于激烈了。我在这里做出承诺，她们之后也不会为了卓娅夫人留下的任何东西，主动向你出手。” 随后她转向了伊戈尔先生，“我的长辈们和您做出的约定也可以就此取消，但是相应的，希望您在之后能够和她们定下新的契约，毕竟她们之前为您做过的事，也是需要回报的。女巫们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一点您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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