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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然不懂，人生到底是什么。 但她已经不再去寻找所谓的“意义”和“答案”了。 ---- 还有一章番外就全部完结啦。-3-
第193章 番外十七 风VS森峤 如果风是美人鱼风，森峤是人类会怎么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美人鱼，她的名字用人鱼语言念出来十分美丽，像唱歌一样，她很喜欢偷偷浮上海面看夕阳，乌黑的头发海藻似的，被海浪调皮地扯着一起一伏，衬托着她轮廓立体的五官，画一般美丽。 有一天，她靠在一块礁石后头看夕阳，轻轻哼着歌，不远处的沙滩上走来一人，穿着破烂的衣衫，系着围裙，手黑乎乎的，提着一只工具箱。 他颓废地在海边坐下，也看着夕阳，从兜里摸出口琴，轻轻吹起来。 其实小美人鱼已经观察他很多天了。最近他每天都会来看夕阳，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油墨味，他的口琴很好听，清亮悠扬带着点茫然，很是吸引人。 小美人鱼悄悄探头看他，那是一个人类男人，虽然看起来穿着破烂气质却很沉稳，有一种柔软的温柔包裹着他，夕阳在他脸侧描了一层浅浅的金粉，让他看起来很帅气。 小美人鱼已经看了他很多天，这一天实在忍不住，就随着他的口琴哼唱起来。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循着声音看过来，不太确定的将视线放在了礁石上。 “你好？”他放下口琴，迟疑道，“那里是有人吗？” 小美人鱼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她能听懂，只轻轻嗯了声。 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是我吵到你了吗？抱歉，我这就走。” 他提起工具箱要离开，小美人鱼想叫住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她怕暴露身份——岸上的人类总是想要捕杀人鱼。人鱼的鳞片、眼泪化成的珍珠、指缝里的蹼，都是人类喜欢的东西，能卖很高的价钱。 从小人鱼先祖就叮嘱他们，绝对不能相信人类，不能去人类所在的地方。 但小美人鱼是个爱冒险，好奇心很重的人鱼，她喜欢人类的世界，喜欢偷偷观察人类。她觉得男人是个好人，是个温柔的人——从他的琴声里能听出来。 但她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于是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开了。 她有些遗憾，她以为对方不会再来了。一个人看夕阳是很好，但有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看同样的景色，心里总是温暖的。 小美人鱼很失落，第二日又去看夕阳，她浮出海面时，发现男人已经来了。 她很惊喜，偷偷游到礁石后，这回她没有打扰他。 她听到男人吹奏口琴，一直到夕阳落下，他才放下口琴幽幽地叹了口气。小美人鱼很好奇，偷偷看男人的神情，感到对方有几分落寞和迷茫。 男人还很年轻，眼神却很沧桑，仿佛是经历了很多。 这时候另一头跑来一人，小美人鱼忙躲了起来。她听到岸上的两人说话。 “森峤，可算找到你了，快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柯尔塔。”森峤叹气，“我不喜欢她，可我说服不了母亲。” “你的母亲只是担心你，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怕你以后没人陪伴。” “我不需要谁陪伴。”森峤道，“安哥拉就很好。” “可它只是一只兔子。” “兔子怎么了？它也给了我很多安慰。” “唉。”柯尔塔叹气，“你多和阿慧相处一些时日或许就会喜欢她，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森峤不说话了，许久后朝海里扔了一颗小石子：“是我没用。如果店铺没被抢走，至少我还能凑到给母亲买药的钱，而不是得靠未婚妻带来的嫁妆……” “以后都是一家人，别分那么清楚。” 森峤同柯尔塔一起走了，他的口琴掉在了沙滩上。 小美人鱼从礁石后游出来，看了看口琴，让海浪将口琴托给了她。她捏住口琴，轻轻摸了摸，随即又低头看向自己的鳞片。 她有一条美丽的尾巴，虽然不是海底最美的，却也很不错。 紫蓝色的尾巴轻轻扬起，拍起浪花，在愈发暗沉的日光下，它带着夺目的偏光。 她想：啊，原来那个男人被贫穷困扰，她可以帮上忙吗？ 小美人鱼带着口琴浅下海底，从自己的收藏里拿了一些珠宝——是她从各种沉船里找来的漂亮宝贝。 翌日，叫做森峤的男人又来了沙滩边，他在找他遗失的口琴。 小美人鱼将口琴和各种珠宝放在一起，让海浪推到了他的脚边。森峤大惊，捡起口琴和珠宝后仔细查看，又在原地等了许久失主，一直等到了天黑。 夜里的海风乌拉拉的吹，像有许多人在哭。岸边很冷。 森峤抱着手臂，实在撑不住了，便在靠近陆地的地方挖了个洞，将珠宝埋了进去。准备回城里问问是谁丢了东西。 小美人鱼忍不住了，趁着夜色，她从礁石后游了出来。 “啊！！”她喊了一声。 森峤吓了一跳，他离海岸远了，站在风里看着人鱼的方向，一切都模糊不清：“谁在那儿？” “啊。” 森峤很疑惑，走近了几步：“抱歉？我在等失主，请问……”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美人鱼趴着礁石，将尾巴藏在海水里，乌黑的头发滑落在肩头，稍微盖住了胸口。森峤看的不清晰，对方似乎是没穿衣服，吓得转开了头：“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夜里海水很冷，你会冻坏的，赶紧上来吧。” 他说着，将破烂的外套脱下来，自己打了个哆嗦，还是坚持道：“我的衣服给你，你、你是出了什么事吗？你的家人在哪里？” 小美人鱼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类，无奈的连比带划——笨蛋！那都是给你的啊！ 森峤看了半天才看懂了：“你是说，那些珠宝是给我的吗？” “啊！” “你、你不会说话？” “啊！” 森峤抿唇：“我不认识你，不能收下这些东西。” 小美人鱼没想到送个东西这么麻烦，不耐烦的皱起眉，好半天才指了指口琴又指森峤，比划着——用口琴换。 “口琴不值这么多钱，不行的。” “……” 他们艰难的沟通，许久后才决定了，每天森峤来给小美人鱼吹奏口琴，什么时候小美人鱼满意了，什么时候就算还完了钱。 森峤拿着珠宝离开了，没多久，小美人鱼就从海员那儿偷听到了消息：城里出现了一个新贵族，买了靠近海边的一座城堡，治好了重病的母亲，用五倍的钱退还了未婚妻的嫁妆，拒绝了结婚的要求。 城里的人聊起这事来津津有味，都怀疑他是中了诅咒，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交换了财富。 小美人鱼很开心，只要森峤幸福就好了。 于是每天，森峤来给小美人鱼吹奏口琴，他们也会“聊天”，却不见面。小美人鱼躲在礁石后只是“恩恩啊啊”的回应，大部分时候是森峤自言自语。 原来森峤家世代都是鞋匠，有自己的店铺，日子过的不富裕却安稳。一日，城里贵族的小儿子让他们修补一双来历不明的鞋，那双鞋已经无法修补了，贵族的小儿子一气之下伙同法官判了森峤的罪，罪名是偷盗。 而那双鞋，就是罪证。 森峤坐了三个月的牢，出来时才发现店铺被贵族霸占了，家人被赶了出来。他的母亲受刺激太大一病不起，家里的积蓄都花在了母亲身上，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这时候父亲曾经的旧识，因为欣赏森峤正直的人品，要把女儿阿慧嫁给他。阿慧带来了很多嫁妆，足够他们再开一家店并给母亲治病。 但森峤不愿意接受，他不喜欢对方，也不愿意拿这份钱。可母亲的病迫在眉睫，他无法自私的只顾自己那点不起眼的尊严。 就在他要妥协时，遇到了小美人鱼，他得救了。 他很感激小美人鱼，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对方的模样。 他心里隐隐有猜测，但却没有拆穿。 他陪了小美人鱼半年，到冬天了，天上总是盖着厚厚的云层，像要下雪。夕阳几乎看不见了。 天再冷一些，靠近海岸的海面就会冻结，小美人鱼用石头摆出画来给森峤看——等到春天再见。 森峤很舍不得，问：“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美人鱼没有出声。 森峤道：“那我可以给你取一个名字吗？” 小美人鱼只在礁石后露出一点头，从森峤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头顶。她缓缓点了点头。 森峤感受着越来越冷的海风，在暮色下沉后，道：“就叫你风吧。谢谢你把好运带给我。” 黑夜来临，海面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小美人鱼从礁石后游了出来，她的动静对海浪声来说实在微小，但森峤还是捕捉到了她的方向。 他几步走了过去：“我不会问你是谁，不会问你是从哪儿来。” 风在水里，一手扶着礁石，抬头看他。 森峤跪下来，靠近了礁石，眼底带着温柔：“我只是想说谢谢。还有……春天的时候，我能见到你吗？请你一定要来，好不好？” 风心跳很快，她被海浪轻轻推到男人面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慌张，迟疑着抬手，抚摸上男人的脸庞。 她的手很冰，有点黏，浑身带着海水的味道。 森峤想仔细看，被风捂住了眼睛。他唯一看清的，只有那双乌黑的，仿佛黑曜石般美丽的眼睛。 “啊。”别看。 森峤激动的甚至手背爆出了青筋，想要拥抱又不敢。 风仔仔细细的打量陪伴了自己半年多的男人，凑过去，藏在夜色里亲吻了他。 那一瞬间，森峤的耳边听到了海底的喧嚣、跨越时间的浪潮、还有小美人鱼好听的歌声。 再睁开眼时，风已经不见了，只有夜风吹着海浪，哗啦啦的。 这个冬天，森峤家过的很幸福：他将母亲照顾的很好，安哥拉兔从一只养到了十只，他买了一整条街的店铺，开了自己的鞋店，继续自己世代传承的工作。 他在小城里被叫做“鞋匠贵族”。 他的生意很好，冬天快结束时，抢走森峤店铺的贵族小儿子被曝出杀了人，而那双来历不明需要修补的鞋就是罪证。对方被逮捕了，同他合作的法官也被撤职入狱。 森峤拿回了自己的店铺，虽然已补偿了前未婚妻一家，但为感谢在最艰难的时候对方愿意帮忙，便将这个店铺送给了他们。 春天的第一支绿芽在树梢冒出时，他学习了园艺，亲自打造了城堡花园，假设着风会喜欢的样子，修建了美丽浪漫的花园，又在花园另一头连通了海边，打造出一个阶梯式的水道，寄希望风会顺着这条通道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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