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峤气笑了:“你还真老实。” 他道:“但在奥斯克鲁眼里,他们却各自有各自的美。所以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奥斯克鲁从不在乎他人的想法,每个人都只能成为他自己。” 在奥斯克鲁古老的谚语里,用欧姆的话来说大意是:在“渊敖”的尽头,他是每一个消失的他自己。 “渊敖”是奥斯克鲁星一个悼念死亡的地方。但奥斯克鲁人几乎是没有“死亡”的,除非他们选择不再克隆自己。但哪怕如此,国家需要的时候,克隆体依然会诞生。 因此这话不仅指代死亡,更指代不断衍生的克隆体。 森峤不知道“渊敖”长什么模样,只是在电影、新闻、长辈那里听过一些。 风看森峤如此严肃,想:我本来就不在意,谁说我在意了吗? 脚步却轻快地跃起来,踩过铺得平整的小路,看路边的野花也美起来,蝴蝶也美起来。 风拉着森峤的手蹲下,看着路边花圃里停着的几只蝴蝶——有小小的,粉色的;有翅膀张开是浅蓝色,带着漂亮花纹的;也有看着像蛾子似的,灰扑扑的,飞起来扑棱扑棱,显得笨拙。 但在日光下,它们在花圃里似乎也没有多大区别。穿梭在不同颜色的花瓣中,沾染了花香、草香,抖动着翅膀,很努力的生存。 森峤慢慢能理解风的一些意图了,蹲在她身边道:“对啊,就像它们,各有各的美法,不用比个高低。个人也有个人的喜欢,不用贬低别人认为的美。” 他想了想:“欧姆的审美是很难彼此否定的。我的意思是,这大致和他们的生活背景、所处环境、性格等等相关,为这个争论其实没有意义。因为你否定的不仅仅是他的审美,还是他一路走来的所有经历。” 森峤道:“我看过欧姆的一些历史,很多时候争论只是为了争论,并没有推动发展的意义。这样的争论毫无价值。” 风撑着下巴,看着那些蝴蝶,似并没有在听森峤的长篇大论。她突然伸手,在森峤没回神的情况下,徒手抓住了一只很美的,蓝色的蝴蝶。 它翅膀张开很大,上面有华丽的图案,和旁边灰扑扑的蝴蝶、粉色却长得很小的蝴蝶格格不入。 转瞬间,她将它捏得粉碎。残缺的翅膀落进掌心、扬向地面。 森峤惊呆了。 风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吹了一口气,将掌心的尸体残片吹的到处都是。 森峤一把抓住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做?” 风只是看着他。 美? 别以为“美”只是美丽的、高尚的、纯洁的东西。 在我看来,“美”的本质是杀戮、剥削、压迫、残酷。 若这世间没有对比,美又从何处来?这根本说不通。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理所当然,森峤动了动喉咙,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解释什么呢?应该要爱护小动物?应该要爱护环境? 这不是滑稽吗? 他应该以什么立场来“教导”风呢? 森峤迟疑一下,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找了一处水源,将手清洗干净:“下回不要抓了。” 他道:“脏。” 森峤带风去的地方是“宠物游乐园”。 游乐园建在远冬城郊外,这里分了几个区——有养狗猫的,有养各种鸟类的,也有养欧姆的。 主宰地球的、食物链顶端的生灵如今已沦落到和他们曾不屑一顾的“玩伴”待在同一个游乐园的下场。 欧姆区隔壁就是狗狗区,巨大的海报做出区域分割,隐隐还能听到隔壁响彻一片的犬吠。 相比之下,猫猫区就要安静许多了。 猫猫们待在巨大的城堡里,地面铺了柔软地毯,墙上钉着跳跃板。各种小秋千、纸盒子、猫爬架零碎的落在不同区域,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喂水器和安抚紧张情绪用的猫薄荷。 风左右环顾,眼睛一刻也停不下来,森峤将她带到了欧姆幼崽蹦床区。 “去玩吧。”他买了票,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风:“?” 森峤指了指拦网里头:“去和其他小家伙玩,玩够了再出来。放心,我不会走。” 他找了个容易被看到的地方,坐了下来。风犹豫地看看他,又看看拦网里乱成一团的欧姆们。 森峤想:多可爱啊,她居然有点害怕。我可能还是第一次见她害怕。 风想:要不要趁此机会溜走?这是个绝好的时机。 森峤换了个坐姿,尾巴悠哉地搭在椅子边沿,尾巴尖一晃一晃:她是在舍不得我?还是不习惯和其他欧姆相处?或者两种可能都有?我得让她学会交朋友,有了朋友,她会开心许多。 风想:周围没人跟踪,监控有人会搞定,拦网很容易弄断,从后面出去应该很容易。或者让几个欧姆打起来,大家闹成一团,他就注意不到我。 森峤:她还在看我?要不我陪她进去? 风:啧,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跳来跳去而已啊? 风被工作人员领进了拦网,原来里头不仅有蹦床,还有仿制的沙地,滑梯,充气的球池等等。欧姆幼崽们在里头笑成一团,主人们大多逛其他地方去了,到时间才会来领他们。 风正观察适合逃走的路线,余光就瞄到了什么东西。她一顿,转头看去,就见森峤高大的身子蹲在拦网前,双手扒着网,正朝里头看。 两厢视线对上,他青金色的眸子弯起来,笑得露出了尖利的牙,看着像要吃小孩儿了。 “哇啊——!”有年纪小的欧姆,立刻被吓得大哭起来。 其他欧姆也纷纷离开了森峤所在的位置。 森峤:“……” 风:“……” 森峤的尾巴沮丧的耷下来,用嘴型同风道:去玩吧,不用管我。 风想:谁想管你了? 风面无表情走到一张蹦床前,工作人员将她抱了上去。 她站在边缘的位置,震动感从中心一直往边缘传递过来,震得她整个身子都在抖。 对比于其他小家伙哈哈大笑的欢乐表情,她面瘫的似下一秒就要去参加谁的葬礼。 她又回头看了眼,森峤正举起了通讯器给她拍照。 “……” 风深吸口气,双手平举,举过头顶。 其他人:“?” 然后就见她利落地一个前滚翻,重重砸进蹦床中心,没被弹飞出去,也没有重心不稳,而是火箭般飞上高空,一个空中翻滚,又稳稳落下来,再次一个高飞,一个空中后滚翻,炮弹似的砸下。 其他人:“……” 她的蝴蝶结在各色欧姆的眼睛里起起落落,飞舞的炫酷又漂亮。 有站不稳的,早就爬着下了蹦床;还有不甘心的,便挤在角落,想要捣乱。 森峤对风的运动天赋早已习以为常,只担忧道:“小心别摔出去了。” 他道:“摔出去了捡不起来啊。摔扁了。” 其他人:“……” 风:“……” 风想多了。 森峤拿着通讯器从头跟到尾,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她面无表情的玩腻了蹦床,又去沙地,在其他人打沙球的时候,以一敌五干翻了一群小家伙,成功招收到了一群迷弟迷妹。 她身后跟着小尾巴,走出了霸总的气场,从沙地轰轰轰碾压到充气球池,在里头如鱼儿入水,从这边潜下去,又从那头冒出来。整个球池都哗啦啦的响。 她还抓了个小弟玩“打地鼠”,让人家躲在池子里,冒头就打,打中加分,没打中扣分。 输了的人要躺平在蹦床上,被其他人当个球似的颠来倒去。 工作人员:“……” 森峤一脸骄傲:“我的小家伙多么了不起!” 今日森峤分享好友圈,配字:小家伙棒棒的。 其下放九宫图,分别为:风拿球砸另一个欧姆、把其他欧姆的脑袋按进沙地、在蹦床上跳出了杀气、后空翻露出了小肚子、蹲在角落把一个欧姆的鞋带同旁边的栏杆绑在了一起、拽掉了雄性欧姆的裤子、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招摇过市、蝴蝶结歪了、对着镜头笑了。 最后一张其实是个意外。 风正在用手势嘲讽一个雄性欧姆,发现森峤又在拍照,于是转头看过去——表情没怎么收好,半讥讽半嘲弄的,定格在镜头里,竟是一张挤眉弄眼的,很符合她年纪的笑容。 森峤感慨:果然来对了。 看到好友圈的柯尔塔:??? 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宠物,这是个混世魔王。 ---- 风玩着玩着,忘记了逃跑这件事。哇库哇库。
第三十四章 玩了一下午,风精神还很好,半点疲惫也没有。 她满头是汗,从拦网里出来,森峤学其他主人的样子,蹲下身伸出手去,示意风来牵他。 然而风只是跟他击了个掌。 森峤:“……” 行吧,起码有互动了,也算是一个进步。 森峤带着巨大的成就感,从兜里摸出手帕来给小家伙擦汗,头皮里都湿透了,闷着痒痒,风想将头发解开,但手又被森峤抓着,于是小狗似的甩了甩脑袋。 蝴蝶结原本就摇摇欲坠,这一甩彻底掉了下来,像那只被风徒手捏死的蝴蝶,飘然落地,沾上了灰尘。 森峤敏锐地感觉到,风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怎么了?”森峤捡起蝴蝶结,拍了拍,笑了,“是谁不喜欢洗澡?只是蝴蝶结掉地上居然会不高兴?” 风盯着森峤手里的蝴蝶结看了许久,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将森峤牵着自己的手甩开,转身就走。 她低着头走得很快,但于森峤而言却很慢。他迈步跟上,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日光,两人的影子被甩在身后,一个高大健硕,一个瘦瘦小小。 风暗骂自己魔怔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和奥斯克鲁的立场,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玩了一下午。 她怎么能这样玩一下午?她又不是那些培育基地里洗脑出来的废物。 “我帮你洗洗。”森峤道,“那边有水池。或者我再给你买一个?还是要粉色?” 风转身,踩了森峤一脚。 森峤:“……”又是什么毛病? 野生的欧姆真的好难带。 森峤耐着性子:“你这样乱发脾气对解决问题没有意义。” 风想:我要你解决问题了?你知道什么了就解决问题?我说过有问题需要解决?自以为是什么呢?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直白,森峤眉头抽了抽:“你不会是在骂我吧?” 风一顿。 森峤:“……” 森峤在脑子里迅速翻出“饲养手册”第96页,欧姆幼崽的不良行为纠正篇。 第一段重点:幼崽模仿力强,缺少自我判断能力,主人应及时发现、纠正不良行为。不良行为认定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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