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可以慢慢教你,但你得给我一个表示。”森峤尖利的指甲在啤酒罐上敲了敲,“你得让我知道,你是不想说,还是不会说。” 风晃着腿,摇了摇头,小辫子从肩头滑落,自然垂在胸前,模样很乖。 但她越显得老实、乖巧,森峤就越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风摇头,又比了个大大的叉,表示是自己不想说。 “为什么?”森峤皱眉。 风摇头,那意思——没有为什么。 “不然这样。”森峤想了想,“你要是愿意说话,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风诧异地看他。 “不能超过我的能力,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森峤摆手,“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满足你。” 风不理解森峤为什么这么执着要让自己说话。 现在这样也很好,他们不需要太多交流——主人和宠物而已,没必要交流。 但森峤提出的建议很让她心动。 她雀跃地比划:放我走也行? 森峤:“……” 森峤往后看了眼,发现餐厅的人没注意自己,这让他不至于太过丢脸。 自己养的宠物随时想跑,这让他很没面子。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为什么总想离开?”森峤话说一半,自己都烦了,摆手,“行,只要你说话,我让你走。” 他抱起手臂,模样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摆明了不相信风能说话。 得到确定的答案,风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相信以森峤的品行,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 这样她就省去逃跑的环节了。完美。 风喉咙动了动,两手撑在桌面上,有种立刻就要说话给森峤看的气势,但好几秒后,她依然什么也没说出来。 风:“?” 森峤一脸“我就知道”的胜券在握。 风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张开口,却没发出声音。 她认为自己是可以说话的,但那只是她认为。她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想不起来了,好像是邻居奶奶还在世的时候。 她没有哑,说话明明该是本能,但她尝试了几次,嘴唇只是无声的张合,仿佛小婴儿牙牙学语,轻微的气流从嘴里不规则的流泻而出,却没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嘶……”她深吸口气,脸色第一次有些慌。 森峤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好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太久没说话,得去医院看看。”森峤道,“如果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咱们再慢慢训练。不要急。” 森峤伸手,轻轻在风的喉咙两侧捏了捏:“本能这种东西,其实都是需要练习的。明白吗?我听说欧姆幼崽连生气和笑,也是要后天才能学会的。” 风:“……” “森。”总队长走过来,拿餐帕压了压嘴角,“吃好了吗?我们来谈正事吧?” 森峤站起来,一手还按在风的喉咙附近,指尖微弯,像是个抚摸下巴的动作。 总队长看了眼,道:“你还真是喜欢她。” 森峤收回手:“我在帮她看喉咙。” “喉咙?” 森峤没多提:“走吧,要谈什么?” 类猫人妻子也走了过来,伸手挽住丈夫的胳膊:“对了,森,你每天上班,风一个人要怎么办?不会很无聊吗?” “我最近休假在家,可以陪着她。”森峤道,“上班之后……再说吧。我在看欧姆学校。” 风:“!!” 风倒不知道,森峤还有这种打算。她一脸惊恐,才不想去什么学校! 宠物去什么学校?你们奥斯克鲁有病吧?! 类猫人妻子道:“我就是想说这个,我朋友的朋友推荐了一所很不错的欧姆学校,好多贵族养的欧姆也在那边,你要是愿意送她去,我帮你去说说。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类猫人想卖个好,其中必然有所求。 不过森峤本来就打算给风找学校——说是学校,其实更类似“训练所”。 森峤没想那么多,只希望能让风交上朋友,自然而然的学会说话就行。 森峤点头:“那麻烦夫人了,谢谢。” “都是同事!客气什么?”类猫人高兴起来,轻推了下丈夫,又主动过来牵了风的手,“我带风玩吧,你们聊你们的。” 森峤揉了揉风的脑袋:“去吧,有事叫我。” 类猫人哎哟了一声:“在我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总队长笑了笑,领着几人去了书房,门一关上他就开门见山道:“森,我先说好,学校不是白去的。”
第三十八章 森峤在靠窗的小沙发里坐下,柯尔塔、达达也坐在另一侧。 森峤道:“您说。” “就读那所学校的多是贵族、富商养的欧姆,你也知道我们巡逻队目前压力很大,我是说,关于‘星辰’的事。” 提起“星辰”,屋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柯尔塔捏了捏拳头:“要是被我抓到他们的头领,非得亲自教训一顿不可!” 达达往前倾身,巨大的狮身很有存在感,他毛茸茸的细长尾巴一晃:“有关于‘星辰’的消息了吗?” 总队长摆了摆手:“冷静点听我说。” 柯尔塔摩拳擦掌,达达忙点头。 总队长道:“深港那件事后我们一直在追查,但没有任何线索。就像你们知道的,监控等相关设备都被清理的很干净,连当夜风、莉塔她们逃走的监控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种事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森峤点头:“所以有人怀疑有内鬼。” “这是首要考虑的。”总队长道,“除此以外,陛下下了暗令,让我们追查所有重点监控以及所有守备型AI配备的核心系统。” 几人一愣:“什么意思?” “不管有没有内鬼。”总队长沉重道,“我们都还要考虑一个关键点,我们的系统有没有问题。” 柯尔塔反应过来,第一个蹦了起来:“不可能!陛下认为‘星辰’对我们的系统植入了病毒?怎么可能?现在的欧姆会什么?和没用的猫狗有什么区别?” “集中区没有教育资源,培育基地只会洗脑和训练,不会教授这些东西!”柯尔塔感觉巡逻队的能力受到了极大的怀疑和侮辱,“我们办了这么多年案子,会不了解这些欧姆是什么样的吗?他们能认字就不错了!” 总队长摆手:“你先坐下。” 达达拉他:“柯尔塔,冷静点。陛下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柯尔塔道,“陛下对巡逻队不满很久了!他是想趁此机会……” 森峤打断了他:“柯尔塔!” 森峤语气严厉,带着极大的不满和威慑,青金色的瞳孔都竖了起来,尾巴不耐烦地拍打。柯尔塔知道这是他非常不高兴的表现,动了动嘴,终于是没说什么。 森峤转回头:“柯尔塔对自己的工作很有自信,我也赞同他的观点。现在的欧姆是做不成这种事的。” 达达也忙道:“对啊总队,我们之前抓了酒吧的那个雌性,她是‘星辰’的,但她也什么都不会。” 总队长看了森峤一会儿,点了下头:“说说酒吧的事吧。” 森峤将白昼酒吧和公爵府的事一一道来,总结道:“我倾向于有内鬼,查这条线应该是最方便快捷的。至于白昼酒吧,应该只是一个不重要的据点,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我们抓住。那五千枚仿制芯片已经被没收了,正在进行第二次检测,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 “照那个雌性的口供,她也只是一个收货方,会有其他人来取货物,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布局。”达达道,“我倾向她没有说谎,我闻得出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是自信。 “欧姆需要芯片做什么?”柯尔塔摊手,“取货物的人只能是我们这边的。肯定就是那个内鬼。” “我明白了。”总队长双手合十,撑在下巴处,他交叠的食指挡在鼻前,只露出一双精明的、极有城府的眼睛,“你们的意思是奥斯克鲁这边有内鬼,和‘星辰’联手了。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选欧姆?” “欧姆容易控制,但凡出了问题,也很容易嫁祸。”柯尔塔道,“一边是奥斯克鲁,一边是蓄谋已久的欧姆反抗组织,你觉得审核会那帮委员愿意相信谁?” 总队长点头:“也有道理。我会转告陛下。” “总队。”达达道,“巡逻队现在压力很大,审核会那帮人趁机找我们麻烦很久了,您不想办法吗?” “我会想办法。”总队长点头,“但我们也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否则我只能拖延时间。说到这件事,森……” 总队长指了指他:“这就是我说的,学校不能白读的原因。要看你和你的小家伙了。” 想到那所学校全是贵族和富商,森峤明白了:“您是让我抓内鬼。” “用宠物去做试探,最方便不过。”总队长道,“出了问题,也便于脱身。” “这办法不错!”柯尔塔拍手,“风那个性子,说不定还真的很适合!” 总队长道:“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森,风只是个野生的欧姆,就算出了事也不必太心疼。她越不受管教,对你越有益。” 森峤皱了皱眉。 “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没有多少选择。所有能查的,我们都查过了。” “……明白。” “公爵府那边,陛下派了人盯着,不用你们费心。” “是。” 总队长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森峤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这件事做好了,总队随时欢迎你回来。” “……明白。” 聚餐结束后,几人离开总队的家。柯尔塔收起了那副兴奋的表情,眯起眼呸了声:“一肚子坏水的玩意儿。若不是他,总队的位置早该是你的了。” 风在一旁提着类猫人妻子送的玩具,默不作声地听着。 “别说了。”森峤瞪了柯尔塔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那张惹事的嘴?陛下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吗?如果他有心,明天你就会被审核会调查。” “奥斯克鲁人怕什么?”柯尔塔气势汹汹道,“这群没用的东西,什么没学会,偏偏把欧姆的那套虚伪给学会了。” “行了。”森峤打断他。 风提着玩具走得乒乓响,她对这些玩具没有丝毫兴趣,拿脚走一路踹一路。 柯尔塔看了她一眼:“你吵死了。” 风没理他。 达达不想牵扯进这些事里,没他什么事了他就打着哈欠要回去休息。 达达告辞后,柯尔塔又去路边买了酒,夜风吹得人脑子愈发清醒,两个奥斯克鲁带着一个欧姆,靠在一片大树荫下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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