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皱了皱眉,找到发难的缘由:“你什么意思?和我吃饭还得工作?” “这不是工作文件。”陆远词顿了一下:“是给你的。” 说完,他修长的大手拉住盛晚垂在身侧的小手,感受到了女人不情不愿的挣扎,但他没有放开。 最后一次,陆远词在心中默念道。 走进餐厅,侍者守在门口把他们带到顶层的观景包间里。 完全密封的优雅环境,适合谈事情。 法餐是一道道上的,很慢,但相隔的时间足够让人缓缓品出滋味。 盛晚虽然不太喜欢欧洲菜系,但也说不上一句‘难吃’,毕竟她对食物始终没有那么挑剔。 况且今天餐厅做的甜品味道还行,正是那种‘不是很甜的甜点’。 两个多小时的一餐饭吃下来,心情倒也稍稍好了一点。 等到最后一道甜品吃完,确认服务员不会再进门后,盛晚才终于搭理了陆远词。 “说吧。”她放下酒杯,美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你为什么把我的戒指摘掉了?” 她还是执着于最开始的问题。 陆远词长睫微垂,半晌后才说:“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陆远词。”盛晚皱眉,细白的手伸出去:“我要你把戒指还给我。” 并且现在就要。 她总感觉这个戒指很重要,仿佛他一旦收回去,就代表着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了一样。 “那戒指太廉价了,配不上你。”陆远词摇了摇头,淡淡的声音吐出的‘廉价’二字,不知道是在说戒指还是在说自己。 在盛晚惊诧的目光中,把之前从车上带下来的资料袋放到她面前。 “这些才是给你的。”陆远词说。 盛晚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打开那个资料袋——很沉,里面掉出来一叠房产证明。 除了她现在居住的北海岸,还有她之前和陆远词一起度假去过的观江别墅,二环内商圈的门市,各种各样的住宅楼……加起来竟足足有七八套。 最重要的,是这些房产证上写的全是她的名字。 “陆远词。”盛晚抬起眼睛看他,声音有些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去问‘你是怎么办到的’这句话,因为没有意义。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的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件他早就有,指纹更是想搞就能搞到,在她本人不出现的情况下就把房产更名,对于陆远词这种房地产公司的资本家根本就不是问题。 盛晚只想知道,他拿出这些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陆远词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想跟你道歉。” 话音未落,就被这些纸重重地打在脸上。 “你就这么跟我道歉是吗?不把戒指还给我,给了一堆房产证?”盛晚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声音发颤:“陆远词,你把我当什么?” 一种给了钱就可以随便虐待,然后把一切都推翻不算的妓/女么? 盛晚知道,陆远词随便挥挥手能够给予的财富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存在。 但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应该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盛晚不是那种见到钱会不开心会弃之如履的圣人,相反的,她喜欢赚钱,因此总是工作个不停,但她喜欢自己赚来的钱,而不是陆远词用这种‘施舍’的态度甩来的! “晚晚。”陆远词藏在桌下的手指骨节泛白,脸色也是苍白的,像是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说出来接下来这番话—— “收下,然后好好生活。” “我还是得说对不起,因为我对你不够好,把你弄伤了。” “你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的话,都可以提。” 盛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陆远词,你……”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是要和我分手么?” 陆远词还是只说‘对不起’三个字。 这大概是脊梁骨一向笔直的男人这辈子说对不起次数最多的一天。 可‘对不起’,往往就是默认的态度。 盛晚不敢相信,陆远词是真的要和她分手。 虽然在念奴娇播出之后他们的氛围就很怪异,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陆远词对她的占有欲,所以才会这样。 为什么他明明喜欢她,却要提出分手?就因为靳予么? “我已经解释过靳予的事情。”盛晚的声音不自觉的放软:“你还是不信么?”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盛晚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卑微。 明明是她被欺负,被分手,但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还是挽回,为此不惜让自己软下来。 “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我自己。”陆远词摇头:“晚晚,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有无数人抢着喜欢她。 像是网络上那些看到她美丽照片就想和她交往的无数网友,又或是到现在还觊觎着她的靳予,房竟…… 无论是谁,总不该是自己这个神经病。 他已经投机取巧的拥有盛晚五年了,应该知足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个‘更好的人’?”盛晚苦笑,强压着眼底的涩意:“陆远词,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 “还是你觉得我让你腻了,所以玩够了,可以说扔就扔。” “晚晚。”陆远词皱眉,不自觉的抬高音量:“别这么说你自己。” 他可以无尽的贬低自己,却不希望盛晚也这么做。 “你都要分手了?难道还要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吗?”盛晚忽的大怒,受不了地一下站了起来,小手紧紧攥着桌上铺的桌布—— ‘哗啦’一声,桌上的杯盘碗全都稀里哗啦的滚下来,清脆的玻璃碎声盈满了整个空间。 盛晚眼睛都红了。 “晚晚。”陆远词一惊,忙靠近她问:“没受伤吧?” 盛晚:“滚开。” 后者修长的手指僵住,就离她皮肤几厘米的地方。 “陆远词,我再问你一次。”盛晚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他:“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么?” “你说的理由我不接受,但如果你为了那无厘头的可笑原因执意要跟我分手,可以,你想好,因为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盛晚想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从来不吃回头草。 所以她和靳予从来就没有什么,因为他是‘回头草’。 而一旦分手了,陆远词也会变成一样的存在。 女孩儿眼神坚定而执拗,让陆远词修长的手心不自觉的濡湿了一层冷汗。 他张了张口,很想反悔,很想说‘其实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今天去领证登记都行’,但目光触及到盛晚衬衫袖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的青紫,他再多话也只能止住。 那是自己亲口弄出来的伤口。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和盛晚在一起? 如果这种事情他都可以原谅自己,那说不准就会有下一次,然后逐渐养成习惯。 盛晚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但他陆远词是一个板上钉钉的病人,他自己还能不了解么? 他努力过很久,可还是治不好。 既然无药可救,那就应该趁着清醒的时候放手让她离开,否则当他真的变成自己也唤醒不了的地步,到时候想放手让盛晚离开,都已经来不及了。 “晚晚,我不是什么好人。”陆远词看着自己罪恶的手指,低声道:“分开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落地窗上。 只是真空玻璃厚实而隔音,他们感受不到潇潇雨幕。 但室内的氛围却和室外一样阴冷,甚至更加绝望。 空气都好像凝固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然后盛晚张了张唇,打破沉默。 “好。”她竟然笑了笑,眼神十分空洞:“陆远词,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抱歉。”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理智消失殆尽,脑子里剩下的情绪,也就只有报复。 一种极端的‘只要能让他痛苦’那她什么都可以说的疯狂念头宛若潮水,一波一波的向盛晚涌来。 “陆远词,抱歉。”她看着他:“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替身来着。”
第45章 陆远词的没安全感是她种下的因果。 盛晚说完这句话后,她本以为内心期待的是看到陆远词痛苦的模样。 但实际上她说完之后很害怕。 听起来又窝囊又没出息,但她确实是在害怕这句违心的谎言会伤害到陆远词。 怪不得人需要‘冷静期’这个东西,因为在冲动之下说出口的话,做出的决定,往往真的不是真心的。 刚和陆远词在一起的时候,盛晚确实觉得他笑起来像靳予。 但实际上是一点也不像的。 只是她那个时候想不通也放不下靳予,又怨恨又执拗,看什么都觉得有他的影子。 等到第二年的时候,她就从未觉得陆远词和靳予有哪里相似了。 他们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从外表到气质。 盛晚原来是真的喜欢着靳予,现在也是真的喜欢陆远词,她的喜欢纯粹又单一,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抹黑呢? 说出陆远词是靳予替身这种话,看似解了一时之气能伤害到他,但实际上,还是自己给自己抹黑罢了。 盛晚抿了抿唇,刚想把这句话收回来走人,然而陆远词开了口。 他的话把她所有的语言都堵了回去—— “我知道。”陆远词却说:“你说过。” 盛晚整个头皮都麻了。 “我……”她手指攥着裙摆,喉咙滚动,声音干涩的发紧:“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不会记得的,因为是梦中的呓语。”陆远词站了起来,用最后一次的惋惜心态,轻轻摸了摸盛晚的发顶:“你说我笑起来很像他。” “晚晚,再见。” - 盛晚近乎是以‘行尸走肉’的状态回到的北海岸。 路上手机一直在响,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嗡嗡’震动,但她始终没管。 她脑子里还是陆远词刚刚的那句话——你说我笑起来很像他。 忽然之间,盛晚仿佛明白了陆远词为什么那么不爱笑。 男人真的很少很少笑,偶尔她调侃着让他笑一笑,他也只是克制的抿紧唇角。 一度,她还曾抱怨陆远词太过古板…… 心头重重一跳,盛晚忽然觉得整个人的身体状态都是闷闷的疼。 从太阳穴到心口,疼的喘不上来气,眼睛里迅速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不过幸好,她已经勉强把车子开到了北海岸门口。 中跟鞋踩下刹车熄了火,盛晚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胸口上下起伏的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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