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注目着她绯红薄汗的面庞,就感到有陌生电流通过。 商明宝次次都只管点火不管灭火,这次却不同,这次是她想继续,有伤口在,只能改含为嘬,却被向斐然接管过了主动权。他好像再难忍耐,蹙着眉,屏着呼吸,注视着苍白的、唇瓣红润的她,快速解决了自己。 商明宝鼻尖上溅到了一点,懵懵的过后,舒展向前,凑到他脸边。 她上翘的鼻尖跟他的贴住了,与他若有似无地蹭着,将那一点恶劣的液体沾到他的鼻头上。 令人体热的气味在彼此绷着的、胶着的呼吸中浓郁开来,向斐然垂下眼睫,与她四目相接,任由她做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过了会儿,没有表情的脸上失了控,吻上去的模样像要把人吃了。 · 离开的这天清晨雾很大。 扎西还是开着那台别克商务送他们出山,又是三个多小时昏昏欲睡的盘山路。昨晚上胡闹到很晚,商明宝一上车就倒在向斐然身上睡觉,过垭口时醒了,注目了会儿向斐然的神情,发现他眉心拧着,并未睡着。 “斐然哥哥?”商明宝扯扯他袖子,“在想什么?” 向斐然睁开眼:“西五十六街的公寓,我那里,酒店,选哪个?” “……” 商明宝万万没想到他一本郑重的神情下思考的会是这种问题,脑子里一时间略过纷繁念头无数,耳廓倒是很自觉变红了。 “我怎么知道……”她小声。 向斐然维持着双臂环胸的姿势——这是他上车补觉的经典姿势,缓缓开口,分析道:“酒店比较有仪式感,我那里比较温馨,西五十六街更有纪念意义。” 商明宝忍着额角青筋:“这种事情不需要这么严谨!” “为什么不要?”向斐然垂眼睨她,“你难道想随随便便?” 商明宝:“……” 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向斐然勾抬唇角,“如果你想在上东区,可能你的管家会有一点不同意见。” 扎西两手扶着方向盘,于全神贯注过垭口中分神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向斐然:“开组会的地方。” 商明宝:“做小组作业的地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淡定,一道虚张声势,但内容听在扎西耳朵里也没什么两样。他由衷地说:“向博对学生真是负责。” 向斐然:“……” 商明宝只能拿一只手捂住了通红的脸。 到度假村酒店拿上寄存的行李后,扎西送他们直奔高铁站。 来时天灰蒙蒙,今天的蓝天却高,云也高,看着有种不真切之感。与扎西道别之后,商明宝再度仰头望了会儿天,随向斐然走进候车厅。 她这次没有任何纪念品,但被岩石磨破的冲锋衣袖口、踢坏的登山靴鞋尖、小腿的酸、肩膀的疼、旺姆的丑苹果,仁央教给她的“阿佳”,还有那一袋从鞋底和裤腿里收获的泥土与种子,怎么不是她的战利品呢? 到了省会机场的港澳台及国际航班候机楼,离别近在眼前。 商明宝的航班先飞,向斐然的要等半夜。过了安检,送她至登机口,于人潮中站着拥抱许久,直至广播提醒登机。在走向头等舱通道前,商明宝在他耳边问:“还订得起酒店吗?” 向斐然微怔,知道这就是她的选择了,勾起唇笑时,温热气息染她耳廓:“小看谁呢?” 商明宝跳开来,冲他挥挥手道别,转身要走时,听到身后一声的“babe”。 商明宝转过身,一点也不疑惑他为什么叫她,而是径直地、猛然地冲回了他的怀抱。 他抱得比刚刚紧多了,两臂收拢,微凉的唇瓣久久地压着她的耳骨与鬓发。 终于问出了克制在心间、从未出口过的问题:“会不会想我?” 香港是那么精彩的一座城市,上一次她告别他回香港时,从他的生命里销声匿迹了三年。虽然袭上心间的患得患失太荒诞,但心脏的抽痛却不受他的控制。他是被蛇咬了而怕井绳的人。 商明宝冲动地说:“跟我一起回香港,把回纽约的票退了,好吗?” 向斐然失笑,在她孩子气的邀请中更紧地抱住她:“然后呢?” “然后跟我的哥哥姐姐们吃饭,让他们都认识你,就像二姐一样——他们个个都像二姐那么好。” 向斐然的大手用力抱揽着商明宝的脑袋、箍着她的腰。多想也说一声好,答应她,答应她一切心血来潮的念想,一切不切实际的憧憬。答应的字眼几乎就要涌出他的喉头了,他却抿上唇,说了一声:“以后。” “以后”两个字也够商明宝高兴了。 她靠着“以后”两个字,快乐了一路。 前来接她的是大姐商明羡和司机,见了商明宝,从头到尾将她端详一遍:“晒黑了。” 这两个字在以前跟“胖了”一样,是绝对禁区,商明宝却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说:“对呢,高原上的紫外线好强。” 想说向斐然是例外,大约是天生的,晒不黑,永远是那种很清冷的肤色。 但话到嘴边,商明宝却警醒过来了,含蓄地说:“也有人天生晒不黑。” 商明羡睨她,笑着问:“谁呢?” 商明宝上了车,摇头晃脑:“我不说,不告诉你。” 车子抵达深水湾时已是晚间。她要回,商邵便也回了,被商明宝在火烈鸟湖心岛边逮到。 这是商檠业送给温有宜的礼物,因火烈鸟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忠贞不渝的鸟,又优雅,可供温有宜无聊之余散心。但到头来,这些鸟成了五个孩子的玩具,饲养员天天都提心吊胆,就怕哪位少爷小姐将鸟给喂撑了。 商明宝背着手凑过去,原本想吓他一吓的,但思来想去还是不敢,便只是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大哥。” 一盏灯笼照着微芒,在晚风里轻轻地晃,商邵坐在亭下,手边茶几上摆着茶盘,白色衬衣染上夜色,椅子边搭着西服,一看便知是刚从公司回来。 他喜静,身边没留管家伺候,刚下班就来此,说明心里有事。 商明宝在他旁边坐下,见他给她注下一盏茶汤,问:“西藏好玩吗?” “不是西藏,是云南,”商明宝纠正他,“藏区又不止西藏。” 商邵仍是垂着眼眸,笑了笑:“继续。” 商明宝便清了清嗓子,自信满满地分享了几件藏区见闻,那模样像小朋友第一天从幼儿园回来,跟家长汇报今天学了什么新知识。 说了几件后,她打住了:“不说了,剩下的留着晚饭时候说。” 她紧张着呢,手心冒汗,跟小时候一样,觉得自己拿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浪费他时间。 商邵仔细听完,笑了一息,注视她的目光温柔了,但不多。 “男朋友回纽约了?” “嗯。”商明宝乖乖点头。 点完头,空气沉默了下来。 ………… 商邵似笑非笑:“怎么?你觉得自己能瞒过谁呢?” 在他面前,商明宝放弃抵抗直接滑跪:“不要告诉妈咪!” “你二十二了,谈恋爱又不是错事。” 商明宝气得跺脚:“我二十!二十都没到!十九周岁!大哥!!!” 商邵讶了一下,从善如流:“对不起。” 兄弟姐妹太多,确实不太记得过来,况且在他观念里,成年后年龄便失去了意义。 商明宝声音扁扁:“没有这样道歉的。” 商邵很熟练:“要多少?让康叔打给你。” 商明宝美滋滋敲了一笔竹杠:“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出来不难,看不出才难。” 商明宝早已习惯他云遮雾障的讲话方式,将球打了回去:“哦……那要看出你有心事不难,看不出你有心事才难。” 商邵实在没做好跟一个小妹妹分享集团事务的准备,反过来不动声色地问:“谈恋爱什么感觉?” 商明宝狐疑地歪了下脸,眯起眼缝,用眼尾余光打量他:“你居然关心这个。” “替你把把关。” 商明宝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给他听:“只要醒着每分每秒心里都装着他,睡觉了也会自然而然地梦到他,会为他牵肠挂肚,为他计较为他着想,只要跟他待在一起,不用特意去找有意义的事去做,仅仅只是安静待着也很开心,还有……”她不好意思说了,含混地说:“还有一些别咯……” 商邵了然,唇角含着些微笑意。 商明宝踢着脚尖,“大哥,跨年的时候,听妈咪说你身边有个女孩子在接触你?” “嗯。” “现在怎么样啦?”商明宝偷偷觑他,想听他的打算。 也许他的打算,可以给她反哺一些勇气。 “没怎么样。” “这么久了,”商明宝眨眨眼,“还没进展么?” 这距离跨年都快四个月过去了! “不急。”商邵只给了她不置可否的两个字。 商明宝鼓起勇气:“你是不是怕爸爸妈咪不同意?因为他们要抓你去联姻。” 商邵看了她一眼,“你怕这个?” “难道你不怕?” “商檠业手上能出的牌,并不是能将我军的牌,为什么要怕?” 商明宝一愕:“继承权,董事局,股份,信托……不能将军你吗?” 商邵笑了一息,从圈椅上起身:“如果你思考的是自己的问题的话,那就要从自己的牌入手了,babe。” 他投下眸光,“没人能做你的前车之鉴,商檠业有的牌,和真正能打出的牌并不一样,你们看中的,也许我并不看重,你觉得呢?” 商明宝瞪着眼睛,迟迟没有眨眼,胸腔内如有山洪翻滚。 什么?他的意思是,数以千亿的资产也并不足以拿捏他么?看他讲话这番意兴阑珊的样子,好像这些送他站在金字塔巅的东西,并不是他的底气和意志所在,而是累赘。 商邵指尖点点茶几:“走了,吃晚饭。” 商明宝轻轻吁出一口气,虎口边做生意:“要是我把这些拿去告诉爸爸,他能付我多少钱?” 商邵:“……” “要是你不想我告诉爸爸的话,”商明宝探出纤纤手掌,下巴颏高扬:“那你出双倍?” 商邵一阵诡异沉默:“妹妹仔,有些脏钱赚不得。” “怎么啦?信息差是一切赚钱行当的本质。”商明宝洋洋得意。 商邵一时觉得欣慰,一时又觉得好笑,睨她一眼:“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来谈谈向斐然的事。” 商明宝五雷轰顶,从摇头晃脑到表情凝固只要一秒。 “现在,你可以乖乖去吃晚饭了吗?” 剩下的一路,商明宝贴他像一个背后灵:“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看出来的?谁告诉你的?是二姐吗?还是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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