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宁馥想得太多,从她认识宋持风以来,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 他坐在那样的位置上,做这种事情应该也早就驾轻就熟。 “宁馥,可以照顾你的方式很多,我没必要选择让你最讨厌的那一种。”宋持风当然知道这只高傲的天鹅在想什么,对上她认真的眼神,“我手头上有一些投资,包括你们舞团,但我可以保证,我仅仅是知道消息比你快一点儿。” 作为老师,宁馥的工作室接受宋氏的邀请无可厚非。 但站在舞台上,她是真正的舞者,傲骨嶙嶙的舞者,一举一动全都散发着傲气,让他欣赏又敬佩的舞者。 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吃这种嗟来之食。 男人声音柔和诚恳地说:“我这次来,是想趁你出发之前,带你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两站路的距离用不了十分钟,两人下了车,宁馥的行李箱也顺理成章地到了宋持风手里。 下车后,宁馥才注意到宋持风的车就一直跟在公交车后面。 现在见两人下车,司机小刘才把车停到两人身旁。 这小刘说是司机,其实好像是从父辈开始就已经为宋家服务了,深得宋持风的信任。 宁馥就看小刘极懂眼色地下车把她的行李箱接过去放到了后备箱,宋持风帮她打开车门,护着她上了车。 她在路上不自觉走神去算从今天到出发还有几天,规划着练习时间。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辆车好像并不是开往时慈那里。 “我们要去哪儿?”宁馥看着窗外愈发繁华的城市风景,有些莫名,也有些不安。 宋持风觉得宁馥台上台下是颇有反差,台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舞,皆是戏,台下却有时候迷糊到颇具被拐卖的潜质。 这车都拐弯多久了,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宁馥眼睁睁看着车拐进闹市区的一隅,立刻将喧哗甩在身后,进了一个住宅区。 在停车场停好车,小刘只跟到打开后备箱让宋持风拎起宁馥的行李箱,便回到车里待命。 两人进了电梯,现在宁馥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急着拒绝,”宋持风语气温和地说,“看一眼再说。” 他们上到高层,宋持风一手拎着行李箱,另一手牵着宁馥,带着她推门而入。 映入宁馥眼帘的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一众高楼林立,却又错落有致,目之所及范围极广,抬眼便可见庆城的地标性建筑琼庆塔高高伫立于钢铁森林之间。而内装是现代风十足的北欧极简风格,偌大的客厅家具款式和颜色都相当简单,配色却很温柔,显出一种温馨感。 宁馥踏入玄关,迎接她的是已经摆好位置的拖鞋。 她有些无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慌乱,又问了一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里地点很好,距离你的舞团、工作室、还有宋氏都比那边近。”宋持风耐心道。 这一点宁馥当然知道。 她还知道正因为这里距离这些地方都近,所以每一平米的价格都贵到令人咋舌,更别提这是接近顶楼的高层,还与琼庆塔面对面。 但正是因为这样,宁馥才更觉得不安。 宋持风的做法,让她很难不把这里看作是一个类似阿房宫的地方。但她不是阿娇,也不可能是阿娇。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以后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落脚点。”男人解释的语气依旧柔和,“不方便回家的时候,这里可以当作一个备选。” 他没有明说这套房子是什么意思,好像只是给宁馥多提供了一个选择。 这样一件让宁馥难以接受的事情从宋持风嘴里说出来,好像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了。 “宁馥,我做这些没有关住你的意思,我只想多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 直到确认宁馥的神色不再像刚进门时那样抵触,他才顿了顿,接上刚才自己的话: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一部分东西在这儿,偶尔过来,陪我小住一阵。” 他话音刚落,轻缓的吻与温热的鼻息同时落在宁馥的脸上,让她不得不在温暖气流的挟持下闭上双眼。 视线受限,她只能感觉到男人的吻顺着她的眉心往下,鼻梁、鼻尖、人中,最后才落在她的上唇上,然后加深。 要说她对这一切完全没有动容,那是骗人的。但正因为是这样,宁馥的心才更乱。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被他扰乱,不应该对他动容。她和时慈之间就算产生裂隙,那裂隙也应该由他们自己填补弥合,而不是被另外一个人。 她被搂着从玄关正式踏入这套房子,手被宋持风指引着虚环在他的腰间,在静到一根针跌落在地都清晰可闻的偌大客厅与他吻得忘我又动情。 直到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横插进来,如同一盆冷水对着满室旖旎暧昧当头浇下,宁馥才如梦初醒。 她今天拿着行李箱没有带包,手机就被揣在口袋里。 屏幕上,明晃晃的时慈二字表明来电人身份,她接起电话,同时却被宋持风拥得更紧。 “喂,时慈?”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左耳贴在宋持风的胸口上,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大男孩的声音则是准确无误地传进右耳:“宁宁你在干吗啊?不会午觉又睡过头了吧,我给你发微信都不回,是时候起床吃饭啦!” 城市的上空无比寂静,就连风声、鸟鸣都相隔很远。 相拥的男女紧贴在一起,宋持风也能轻易地从她的听筒中听到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呢,吃过了吗?”因那一瞬间的动容,宁馥的心再一次被愧疚感占据,她的声音格外柔和,“我刚在厨房帮忙,没注意看手机。” 男人的手则抚上她的后脑,啄吻落在她头上的发隙间。 宁馥一个晃神,时慈说的话就好像一阵风一样从耳边溜走了,只听见最后那半句:“宁宁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语气特别温柔?” 自上次他从生病的宁馥身旁离开,就没再听过她这样温柔的语气。 她心虚地没有说自己没听清楚的事情,只想赶紧从刚才那个话题上过去。 “因为想你啊。” 宁馥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但是她越和宋持风牵扯不清,越被那种罪恶感折磨,她就越想对时慈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她的性格一向内敛,她很少直白地表达喜欢、思念或是爱。 闻言,大男孩笑得格外甜蜜:“真的吗,你能不能再说一次,我刚没听清楚。” 时慈的话音未落,宋持风的手已经快一步,在宁馥做出反应之前,他用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吻了下去。 宁馥不是第一次在宋持风面前和时慈打电话,也知道他会有一些小动作,却完全没想到他今天的进攻性会这么强。 宁馥因为他意外的行动而愣神的瞬间,已经被宋持风趁虚而入。 “宁宁?” 但这一个吻也不过就是一瞬,如同蜻蜓点水。旋即,蜻蜓振翅,归于平静。 “啊?” 宁馥却已是手忙脚乱。 “宁宁,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打电话的时候都很不专心。”大男孩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失落,“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你别多想。”宁馥忙往后退了两步,移开目光转移话题,“对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舞团里发生了意外情况,我明天就准备回团里突击,所以之后几天可能会很忙。” 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包括会晋升主演的事情。她本以为电话那头的时慈一定会比她还高兴,迎接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才听见时慈说:“你这么快就要升主演啦?” 时慈的声音没有多少喜悦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似有若无的落寞。 宁馥对时慈的反应感到意外:“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时慈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还没你走得快,你才刚大四就要晋升舞团主演,而我……” “你不是也拉到投资了吗?”宁馥说,“我们都在往前走,不是吗?” “嗯,也是。” 大男孩的声音变得很轻:“宁宁,我知道我们都是在往前走,但是……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最近的宁馥也让时慈越来越不安。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时慈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宁馥。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知道她看着是套着个冷冰冰的壳子,其实生起气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得哄,得惯,他被磨出来的好脾气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每一次吵架他都习惯性地哄上好几天,绞尽脑汁地为她想尽所有,只为了博她一笑。 这一次他从她那里被母亲叫走,时慈已经做好了至少得哄上好几天的准备。 那天那通充满软话的电话只是他的一个前奏,他去她家找她也不是一时兴起,之后时慈还想好带她去买新的冬装,赔礼又道歉。 她却好像变得更懂事儿,更温柔,也更体贴,没有要他像以前那样低三下四地哄,依旧对他笑脸相迎。这看上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也让他变得不安。 他感觉他们之间好像就在那一天之后变淡了很多,就连冲突也变得轻拿轻放。 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一般情侣总会趋于平淡,可他们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就白白在朋友的身份里被禁锢了这么多年吗。 明明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提出交往,变成男女朋友。 毕竟他们之间,差的并不是感情,就只是一口气,一个能够让他从父母那掌握话语权的机会。 那个时候,他总以为他们的感情已经像是一棵参天大树般稳固,而他的好脾气就是供养这棵树的养料。就算有无数的小波折,会经历风雨飘摇,大树最终也还是能屹立不倒地站在阳光下。 但后来,当时慈回过头来反省这一段感情的时候,才发现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事实,那就是植物总在人没有留意的时候,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那头,宁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重新被男人从身后拥住。 宁馥不知道今天宋持风这些格外多的小花招都是哪儿来的,她如同已经被牢牢粘在蛛网上的小昆虫一般,已经耗尽了挣扎的力气,只能等待着当作盘中餐的那一刻的到来。 “是吗,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她近乎敷衍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又立刻话锋一转:“我妈喊我吃饭了,我先去一下,等会儿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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