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就是我人在山庄,心在医院,满心牵挂着您呢不是?”杨开远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嫂子’怎么没在啊?” “她去舞团了。”宋持风一抬手,保温杯便已经被何秘书拧好盖子递过来。宋持风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接着道:“等到晚上她才会过来。” 舞团那边又开始了新舞剧的排练。对宋持风的全天陪护只持续了三天,宁馥便再一次赶赴事业的第一线。其实她走的时候还有一点儿犹豫,怕自己一走,宋持风又开启“工作狂模式”。她交代了何秘书好几遍,让何秘书一定要看着宋持风,然后不太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开玩笑!让何秘书管宋持风——这估计是杨开远今年听到的最离谱的事情。杨开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想:宁馥不会以为宋持风在谁的面前都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吧? 不过好在前三天的静养还是有效的,宋持风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到第四天,他完全可以坐着了,只要不乱动就好。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的这部分工作,何秘书只负责端茶倒水、买饭送菜就够了。 “哦对,‘嫂子’是不是又要开始排练新舞剧了?”杨开远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不痛不痒又适合拿来切入正题的话题,“上回的《江飞雁》,我在网上看了在线收费版的表演视频。‘嫂子’真牛啊,跳得真好!” 宋持风嗯了一声:“这次的舞剧,名叫《双生》,说是个双女主角舞剧。”其中负责编舞和编写剧本的团队是国内相当有名的团队。宁馥昨天拿到这部舞剧的剧本之后给宋持风看了一眼,他才知道《双生》虽然说是双女主角剧,但也是有男主角的。 这部舞剧的剧情走的是先抑后扬、升华主题的路子。它讲述的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双生姐妹花”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对那个男人来说,姐妹两人一个是朱砂痣、一个是白月光。他在她们之间游移,对谁都舍弃不下,便两边隐瞒,与她们同时保持情人的关系,享尽齐人之福。 其实姐妹两人之间早就有感觉,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恋人的出轨对象,可她们既放不下对姐妹的情分,也放不下对恋人的爱意。由爱情带来的甜蜜逐渐被心中的挣扎与痛苦所取代,她们的感情也仿佛在这段时间中被消磨殆尽,不复往日。 妹妹终于决定做那个打破僵局的人。她在与恋人的一次缠绵中掏出刀子将他刺死,却在准备自尽的时候被姐姐拦下。妹妹发现姐姐也已经准备好了毒药准备与他同归于尽,还妹妹自由之身。男人之前的所有谎言都被揭穿,姐妹两人彻底醒悟,终于再无嫌隙,和好如初。 故事以一个开放式的结尾落幕,没有具体讲述这对姐妹后来是被警察抓获,还是逃出生天,但不得不说“双生”这个名字起得相当贴切。姐妹本双生,在舞剧的结尾又双双迎来新生。 除了对剧本以及编舞的喜爱,宁馥对能跟前辈江燕共同出演女主角也感到相当欣喜。宋持风现在想起宁馥昨天抱着剧本一个劲儿地笑的样子,还忍不住嘴角上扬。杨开远被宋持风的这个表情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嘟囔着说:“这回你们家老爷子摆寿宴,你带‘嫂子’回家吗?” 宋持风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儿。首先,宁馥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回宋家就是个问题;其次,寿宴这事儿不像是两人出去吃饭,自己作为家里的长子,肯定是要负责接待客人的。寿宴上他分身乏术,未必顾得上宁馥,而宁馥的性子又属于内敛、慢热型的。她不喜社交,他又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到时候她肯定会感到不自在。 “不一定。”宋持风也只能给出这个答案,“怎么了?” 杨开远总算支支吾吾地向宋持风交代了自己在宋薄言那里说漏嘴的事儿。宋持风听完,不咸不淡地瞥了杨开远一眼:“还好对方是宋薄言。如果对方是宋星煜,估计明天我爸就得来病房看我了。杨开远,你最近还挺能成事儿的。” “不是!我当时不是慌着呢吗?”杨开远一听就知道宋持风是打算现在跟自己新账并旧账一块儿算算,顿了顿,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借口,便索性咧开嘴,不装了,“哥,您这几天受苦了吧?我给‘嫂子’带了几条漂亮的睡裙,到时候您让她穿着试试,保您满意!” 宋持风看着杨开远那一脸猥琐的样子,真是气到想笑。 十月中旬,天黑得明显早了。入夜,宁馥来到医院,宋持风已经遣走了何秘书,回到平躺的姿态。她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介绍今晚的“重量级”晚餐:“今天房东太太听说你住院了,特地给你炖了一锅汤,所以我只打了两个菜过来。今天你的伤口怎么样?” “好多了。今天医生来查房的时候看了一眼,说痂已经结得差不多了。” 一般这种切割伤连结痂都要一周到十天的时间,医生见宋持风康复得快,立刻对旁边的护士语重心长地说:“看看,健身多好啊,锻炼身体。你们看看人家这身体素质……” 宁馥帮宋持风支起床上桌,把保温桶放上去,有些不信地盯着他:“真的吗?” “那还是请宁小姐亲自过目,眼见为实。” 见宋持风说着便准备解开衣扣,宁馥终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阻止,同时笑着瞪他一眼:“你进一趟医院,脱衣服的速度倒是进步得挺快。” 宋持风很坦然地接受宁馥的赞美:“多亏宁小姐每天陪我训练。” “油嘴滑舌。” 宁馥懒得理他。跟着编舞团队的老师折腾了一整天,她已经很累了,捧着饭盒吃得很香。吃完饭,喝完汤,准备拿上换洗衣物去洗澡的时候,宁馥才想起睡裙是被自己带回出租屋洗的,落在洗衣机的甩干桶里。 “我等会儿还要回去一下,忘记拿睡衣了。”宁馥安慰自己,正好可以把装汤的保温桶拿回去还给房东太太,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宋持风却叫住她:“今天杨开远来了一趟,说给你带了几条睡裙,你要不要先试试?” 宁馥愣了一下,才看见一旁的床上确实并排放着很多精致的礼物袋。她走过去一看,发现不只有睡裙,还有手表、香水之类的东西,于是有些奇怪地扭头看向宋持风:“他干吗要给我带东西啊?” “他捅了娄子,没法儿空手来。我又没什么需要的,他就只能从你的身上下功夫了。”宋持风也下了床,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从礼物袋里抽出一条珍珠白的丝绸睡裙递给她,“这件睡裙看起来还好,你洗完澡穿上试试。” 宁馥进了浴室之后,宋持风又拿起袋子里的其他衣服看了一眼,发现都只能用“很省布料”四字来形容,无一例外。他浅浅地皱起了眉头。杨开远管这些衣服叫睡裙? 果不其然,宁馥洗完澡,估计是简单地试了一下那条睡裙,久久没有推门而出。宋持风走过去敲了敲门,就听浴室里传来她特别为难的声音:“宋持风,杨开远这个人不行,思想有问题!” 虽然料想到了这个局面,但真的听到宁馥控诉杨开远的品德问题,宋持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了?我能进去吗?”问罢,宋持风便试着转动门把手。兴许是宁馥已经在之前的几天里习惯了宋持风不能下床,所以她连进浴室都忘了将门反锁。宋持风直接推开了浴室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喉结微微一颤。 不得不说,杨开远这个人虽然品德可能有一点儿问题,但眼光确实可以。睡裙的两条细细的肩带勾着她白腻的双肩,胸口处开口偏低,腰部内收,勾勒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裙摆刚好过臀,露出笔直的美腿。 宋持风想起杨开远的那句“保您满意”。别的且不论,就宁馥穿上这条裙子的效果而言,宋持风确实很满意。
第22章 引以为傲 直到宋持风推门而入的时候,宁馥才想起自己没锁浴室门,立刻背过身去:“你看看这裙子是不是也太离谱了?他管这叫睡裙?!” 他们俩对于睡裙的吐槽倒是如出一辙。这条裙子确实很难被称为“睡裙”,尤其它的后背处的设计匠心独具,两片软布之间全是纤细的绑带。这种绑带的设计,让宁馥根本没办法一个人把裙子穿好,只能任由带子散开着。她那瘦削、精致的后背如同油画大师笔下被细细勾画的雪山山脉,而无法通过绑带固定住的软布仿佛被推开的窗。看着那里露出的一片雪白的肌肤,他好似能感到夹杂着雪花的风扑面而来。 宋持风有一瞬失神:“是……”但美得惊人。 到最后,宁馥洗完澡只能换上宋持风的病号服,然后坐在床上盯着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你堂堂一个‘资本家’,住院时只有一套衣服,这合理吗?” 一套病号服,衣服分给宁馥,裤子还在宋持风的身上,倒是分配得很合理。他靠在病床旁,只穿着裤子,上半身的线条清晰、肌肉坚实,充满力量感,裸露着的蜜色皮肤有一种原始的野性美,再加上腰间的伤口,在这样的造型下,他仿佛是某个原始部落一呼百应的君主。 宋持风只笑着看她:“这说明在生死面前,不管是资本家,还是舞蹈家,人人平等。” 说完,他想起半个月后自家老爷子的寿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相当认真地向宁馥发出邀请:“这个月月底,我父亲六十大寿,应该会在我家办一个比较简单的寿宴。到时候,你能空出一晚上的时间吗?” 宁馥愣了一下:“你家?” 两人从确认关系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多月。虽然在这两个多月里,吵架、冷战什么的,两人都经历过了,迈过了这道槛儿,但要说去对方的家里见对方的父母,宁馥还是觉得太快了。 “你如果不想那么快以我的女朋友的身份见我的家人,我也可以先向他们介绍说你是我的朋友,或者这一次你可以先不去,以后见他们的机会肯定还有很多。”宋持风相当体贴、大方,“毕竟我觉得寿宴那天我也有可能很忙,照顾不到你。” 其实站在宋持风的角度,当然是希望宁馥能出席寿宴的。寿宴上人多,大家的注意力分散,这种场合下的会面不会显得太正式。宁馥可以先以他的朋友的身份见见宋老爷子,以后正式见面时,她也能少几分拘谨。只是宋持风确实很了解宁馥的性格,知道她不善于也不热衷于社交。他无意改变她,让她来迁就自己,便提前为她留好了退路。 这条退路,与宁馥的想法不谋而合,但他体贴的做法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想一想,毕竟是宋老爷子的六十大寿,而且广邀亲朋好友,她作为宋持风的女朋友却不到场,好像有一点儿说不过去。 “嗯……那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爸爸喜欢什么?”宁馥套着宽大的白底蓝条的病号服坐在床上,两条腿轻轻地晃了晃,“我到时候好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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