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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了一阵子，唐诺薇发现，这个女孩子唯有在吃饭和玩耍这两件事上是认真的。 房门内一阵窸窸窣窣，桑宁拧开房门，问道：“我妈真这么说？” 她有着强烈的预感力，比如此刻，从唐诺薇表情就可以判断这中间必然有文章。 唐诺薇表情无辜：“真是她说的，不信你去片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暗暗为自己浑然天成的演技自我感动。 桑宁终究还是去了片场。 待惯了宽敞的片场，再不济化妆室也比卧室强些，这间卧室两面贴墙，空间实在非常有限，而且窗户外都不是什么好景色，待一两个小时就够叫人厌烦的。 今天是一场德容皇后和未央公主的母女戏。 许多人都围在片场外看戏骨带着新演员飙戏，养眼又过瘾。 但依然有不少人没看灯光下的主角，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片场的角落。 桑宁的视线顺着这些人的目光，被角落的身影吸引。 只见叶东升穿一身劲装，一路拳法使得虎虎生威，出拳收腿飒飒有声。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赞：【好拳法！这身手去末世大概也能打死不少丧尸，就算不跟着我也饿不死。】 叶东升正要打出去的拳头，停住了。 众人各自在心里默默揣测，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丧尸？什么是丧尸？ A13正要再次发飙，桑宁又嘀咕：【怎么不打了？刚才出腿的动作不够果断，往左边13度方向斜脚尖出去，杀伤力就会更大，嗯，上半身也别光记着出拳，腰部配合往前15度送一点出去，力道就更大了。】 叶东升细细品味了一番，凝神静气之后，再度出拳出腿，拳脚带出的声音没有之前大。 众人在心里默默想，叶指导涵养真好，没有跟小孩子计较。 桑宁看他一经点拨就有优化，又在心里夸赞起来：【不错不错，这回好多了。】 无人看到，背朝着众人的叶东升双手成拳，身体轻轻发颤。 他拼命忍住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谁也不知道，他成名的这路拳法，其实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招数好看，但力道不足。 叶东升曾和职业拳击手比较过，他出拳漂亮声势浩大，但力道不足同样重量级职业拳手的三成。 然而，刚刚他按照桑宁指点的方法，瞬间提高了出拳出腿的爆发力。 他已经身经百战，而且这套路已经练过无数次，深知这其中的差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怪不得人家不愿做自己徒弟，他做人家徒弟都绰绰有余！ 他惭愧极了。 众人见他背影不动，纷纷交头接耳： “可别真的动气了吧，卢丽老师在拍戏，要不我们几个上去说一声？” “别，让卢丽老师出面才合适，咱们算什么？” “……” 听着周遭窃窃私语，唐诺薇皱起了眉：“老叶？没事吧？你别介意啊……” 可谁都没想到，刚打完套路的叶东升，一把抹去额头的汗，迅疾地转过身来。 他朝着桑宁双手抱拳，单膝下跪，行了个武行的大礼： “桑宁老师，请收我为徒！” 静，非常静。 另一边拍摄现场卢丽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你这泼猴，但凡学得有点样子，李嬷嬷也不至于生气去你父皇那里告状。” 桑宁让开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她向唐诺薇投去求救的眼神，但对方呆呆看着叶东升没接着。 在她面前矮下去的叶东升再次请求：“请收我为徒！” “对不起，我想你搞错了。”不等脑袋里的A13撒泼，桑宁转身逃回了宿舍。 桑宁：【我在他面前用过天赋技能？】 A13：【没有，不过……】 桑宁放心了：【没有就好，我说我还不至于连这种事都记不住。】 众人面面相觑中，唐诺薇把叶东升拉到僻静处，面带不解地问：“老叶，你搞什么？不是说好了收徒而已？你刚刚是见鬼了还是怎么了？” 圈子里的亲近的人才知道，叶东升小时候有过师父，但去世已久。 而他们这行一旦拜师，会视作亲人一般侍奉。 况且以他在行业里的位置，放眼全世界都没几个够资格做他师父——比他实力强的，打得不够漂亮，但打得漂亮的，不如他实力强悍。 如今，这个打遍香江无敌手的叶东升对桑宁单膝下跪说要拜师！ 面对唐诺薇的问题，叶东升目光笃定：“我没说错，桑宁的能力足够做我师父。而且不光如此，James新片一直在找的女子武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出现了。”
第31章 唐诺薇：“你说桑宁？！！” 她知道这个武替的人选找了很久, 以至于耽搁了James新片开机的进度。 L市影视基地，有全世界最多的演员资源，但至今没挑到合适的。 按James的要求, 这个武替首先得是女性，且是跟女主角Jolie身形有至少八分像的, 更重要的是, 她能连贯地完成一段难度很高的打戏。 叶东升肯定地点头：“没错！她的实力，深不可测。让James来一趟吧？” 他面带询问看着唐诺薇。 “我这么空口白牙地说，他怎么可能来？”唐诺薇连连摆手, “上次让他帮忙给罗大生导演打招呼让我进《未央公主》剧组，我看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她说不出口的是, 要不是她用离婚威胁, 他才不肯打那个电话。 叶东升眼神笃定, 势在必得：“这次不一样，你是在帮他！如果他非要看到证明才相信，那我就……想办法给他证明。” “怎么证明？”唐诺薇对此表示怀疑。 叶东升：“我带了摄像机, 只要拍下她的身手就能证明一切。” 桑宁不想见人，在房间等卢女士从食堂带回晚饭。 卢丽一回来，没好气地说：“真叫人莫名其妙！居然有人问我是不是有好事瞒着大家, 我有什么好事啊？喏, 要么是你爸又寄了两瓶玫瑰大头菜, 算么？” 她啧了一声, “那个演男二的潘星辰更搞笑了，说我有这种资源竟然还不演大电影, 我有什么资源了？” 桑宁的饭, 吃起来不香了。 然而叶东升拜师这件事，比她想象的更麻烦。 这天收工之后, 刘铭找过来，表情十分复杂地把她叫到一边：“桑宁，你跟叶指导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当时在拍摄，等听别人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还原一遍之后，亲自找叶东升求证。 这位誉满影视界的顶级武指十分认真地说：“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我想拜她作师父。” 刘铭看着桑宁，谆谆教诲：“这可是叶指导！你或许不知道他在行业里的地位，那就跟，就跟，商业界的世界首富一样。” 桑宁坚决地摇头：“他搞错了，或者是他这儿有问题。”她指着自己脑壳。 总之就是不认，坚决不认。 第二天她如法炮制，待在房间不出门。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五天拍群像戏，江淑梅实在忙不过来，差遣了于若晴过来喊她。 小于：“江老师说，桑宁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帮帮忙吧，今天要化30多个女演员的妆，已经忙不过来了。” 桑宁也已经躲得快发霉，于是问：“今天有唐老师的戏吗？她这两天还练么？” 小于想了想，说：“今天的演员里没有唐老师，她应该不拍，你要说练的话，好像前两天一直在练，但今天场面铺得大，我没见她练。走吧走吧？求你了！” 应该碰不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叶指导。 桑宁让小于在前面打前阵：“你要看到唐老师或者那个叶指导，给我打个手势，知道么？” 叶指导求拜师的事，剧组里都传开了，小于自然也有所耳闻。 她忍不住好奇：“桑宁，你真的会拳脚功夫？” 在一个剧组这么长时间，她从没看到桑宁练过，而且她细胳膊细腿的样子，跟她接触过的武行演员实在很不一样。 桑宁否认得十分干脆利落：“当然不会。” 一路都没看到唐诺薇和叶东升，小于顺利地把她带进了化妆室里。 30多个妆面当前，江淑梅没跟她客气，塞给她一个箱子：“快！” 与此同时，今天没有拍戏任务的唐诺薇出现在卢丽和桑宁的卧室外。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竹篾做的笼子，嫌弃地说：“这东西不会咬人吧？” 叶东升摇头：“不会。” 这影视基地建得潦草，围墙直接接宿舍区墙面，房间的窗户就直接朝向背后的大山。 如果身手敏捷，可以轻易通过窗户翻进房里。 比如刚才，他拎着唐诺薇的一只胳膊，轻轻松松就把她带着翻过了围墙，落在了面相大山的另一侧。 唐诺薇住在卢丽母女俩隔壁，观察了几天，发现桑宁这几天白天并没有关窗户。 果然今天临时被服化组找去，窗户依然洞开。 她看着竹篾笼子里吱哇乱叫的虫子，再次向叶东升确认：“老叶，这虫子真的不咬人？你得给我打包票。” 叶东升仰头看天：“这叫’讨厌鬼’，岭南常见的一种虫子，除了会叫没别的，阿嫂你没看这里的老乡抓了它卖钱？不光没有毒不咬人，还能吃。动作快点，我担心有人注意到这里。” 小小的竹篾笼里，虫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唐诺薇咬牙打开了粗糙的小门，将笼子往房间里一扔。 叶东升将手里的摄像机交给唐诺薇：“阿嫂，就辛苦你好好拍了。” 他一个闪身，飞身上了宿舍屋顶，几声响动后不见了踪影。 这一等，等到日头西垂，唐诺薇才在饥寒交迫中等来了人。 她连忙打开摄像机镜头盖，将镜头架到窗台边。 只见卢丽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弯腰收拾桑宁留下的烂摊子。 没过一会儿，她尖叫起来：“有虫啊！有虫啊！” 紧接着便打开门冲了出去。 唐诺薇看着洞开的房门，不禁悲从中来：这就结束了？ 她站麻了腿，她饿扁了肚子，就让她拍到这点片段？ 她关断电源，准备用叶东升准备好的摔炮发信号，结束这一天毫无建树的侦查工作。 就在她拿出摔炮准备往下摔的时候，桑宁的声音响了起来：“哪呢？你别进来，我来！” 房间们关上，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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