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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仍是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她这模样很美，美到他移不开眼，美到想把她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可惜，只能想想。 虞栀夏没想到，宋亦延口中的玩，是真正意义上的玩耍，而不是满大街地逛。 出门后，两人的出行工具依然是宋亦延的那辆摩托车。 与上次一样，上车前他先递给她一个头盔。 但又好像不一样，这头盔变样了，变得更加好看。 粉粉嫩嫩的，还印着几朵小花。 虞栀夏的少女心被瞬间点亮。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将之前的头盔换了，难道是因为她吐槽了一句“丑”吗？ 抱着一丝期待问出口：“这是为我准备的头盔吗？” 宋亦延把头盔卡在她脑袋上，才出声回答。 她耳朵被密封在头盔里，听见的声音不太真切。 犹如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你上次用的头盔是黎琪琪的。” “噢。” 懂了，之前她霸占了别人的头盔，所以他才重新给她买了一个。 心里刚冒出的一丝甜意，又缩了回去。 小城街道别有一番风情，各式各样的鲜花肆意盛放，大大方方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独特魅力。 一路上，微风轻拂着路过的行人，让他们的衣服也染上这花的芳香。 宋亦延和虞栀夏都不能幸免。 两人身上沾着相同的香味，融合成一个整体，不分彼此。 车停在榕西的郊区。 放眼望去，是广袤无垠的草原，绿得发亮。不时有风吹过，小草随之舞动，整齐的向一处倾倒。 而天空犹如一块纯度极其高的海蓝宝石，并且没有任何杂质掺杂在内。 两者全无缝隙的交汇。 而一团团云朵在蓝天中缓缓飘荡，仿佛棉花糖被赋予了人的姿态，正在闲适地散步。 软软糯糯，白白胖胖。 这不正是宫崎骏漫画中的场景吗？ 从小在海边长大的虞栀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忍不住摘下帽子肆意感受来自大草原的风。 风自鼻尖跃过，挟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 不对，还有。 舒缓的五官忽而紧皱，虞栀夏用手在鼻间扇了扇。 怎么有股莫名的臭味? 跟着宋亦延往里走去，眼前出现的这番场景瞬间将她的疑惑解决。 远处，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放牧人正在驱赶羊群。 一边挥鞭，一边喊着些什么。 虞栀夏听不懂，大概是这地特有的语言。 再近些，有些人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有些人坐在马背上悠哉悠哉地闲游，还有工作人员在一旁为其牵马。 身影逐渐走远，在虞栀夏视野里变成一个个小黑点。 而房子和马棚，是视野中最清晰的事物。 独栋小平房外墙由水泥砌成，墙面五彩缤纷，看着与草原和在草原上奔跑的马群格格不入。 另一侧，马儿在马棚中排列整齐，不时低头吃着自己“碗中的饭”。 乖顺极了，犹如草原中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线。 宋亦延带她来到马棚前：“你喜欢哪一匹马？” 没有问想不想骑马，也没有问要不要骑马。 直接替她做出决定。 虞栀夏十分厌恶受人约束，会让她有溺水的窒息感。 但奇怪的是，此刻她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期待。 严厉和宠爱并重，是虞家的教养方式之一，意在使家中女孩明确“如何当一个好女儿”、“如何当一个好妻子”、“如何当一个好母亲”。 这是贯穿女人一生的三个角色。 出门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旁人都对虞家两个女儿言行举止的赞不绝口，这也让虞家笃定。 这种教养方式十分成功。 于是虞清漪和虞栀夏成了霖城上流圈中大家闺秀的典范，也成了不少富太太心中的最佳儿媳妇。 至于联姻。 突然冒出的词语，把虞栀夏吓得一激，瞬间回过神来。 仔细挑选自己的“座驾”。 这时，一匹躯体较强健的马儿倏地抬头，与虞栀夏对视。 它微微歪头，眼睛澄澈透亮，忽闪忽闪的，看起来格外亲人。 “我喜欢它。”虞栀夏指着右前方的马儿说。 是一匹毛发顺滑，黑到发亮的弗里斯兰马。 被誉为马中“黑珍珠”。 性格一般都比较温顺驯良，当然也不排除个因为精力过剩，过分活泼的。 “好。”宋亦延点头答应，自顾自地将它牵出。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马场是他家开的。 很显然，虞栀夏就是那个不知情的人。 “这，是你的？”她视线从马棚中、草原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身上，语气中的不可置信难以掩盖。 宋亦延盯了她两秒，而后毫无情绪道：“不是。” 虞栀夏伸出手，顺了顺黑马滑亮的毛发，手感极好，如同上乘的绸缎使她爱不释手。 她怎么会认为这马场是他的呢？ 他明明很缺钱。 缺到答应当她在榕西旅游的导游，当她的陪玩。 “亦延，你来了——”声音浑厚响亮，充满力量，与开口说话的人的形象十分契合。 一位身材魁梧，穿着藏族传统服饰的壮汉牵着匹小白马往马棚的方向走来。 一大一小，形成有趣的体型差。 宋亦延稍稍颔首，打招呼：“达瓦哥，我朋友来榕西旅游，我带她过来玩玩。” 达瓦没多问，豪气挥手，摆出一副大老板的作态。 “这可要招呼好，别人家觉得我们榕西人小气。” “大草原当成自己家随便逛，想骑多久马就起多久，这里的马匹随便挑。” “房子里头还有餐馆可以吃饭，不用和我客气。亦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后面两句话是对虞栀夏说的。 虞栀夏看向宋亦延。 后者笑笑，没有说话，默认点头。 达瓦把身旁的小白马牵到虞栀夏面前。 许是刚被带离母亲身边不久，小白马有些胆小，眼神中透露着怯怯光亮与对世界的好奇。 “这匹小白马非常适合女生骑玩，你可以试试。”达瓦推荐道。 一时间，感到有些棘手，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 宋亦延适时开口为她解围：“达瓦哥，不用了，她已经选好了。” 黑马仿佛通人性似的，听见有人谈及自己，发出一声长鸣。 “吁——” “原来是你。”达瓦摸了摸它的脑袋，对虞栀夏露出一个钦佩的眼神，“小姑娘有勇气，那就好好享受吧。” 由于虞栀夏的穿着打扮不适合骑马，便被工作人员带去了换衣间。 而后，趁虞栀夏换衣服的间隙，达瓦拍了拍宋亦延的肩膀。 分给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后走远。 —— 近几年，榕西经济发展势头极好。 靠着旅游业，一跃成为本省除了省城之外，经济收入最高的城市。 外加榕西的少数民族人口多，民族服饰独特，旅拍也成为游客来此地的必选娱乐。 无论男女，都体验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 虞栀夏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但阴差阳错之下，换上了藏族的传统服饰。 榕西的马场比不上霖城的那么正规，自然没有为顾客准备专门的马术服。 只有游客旅拍时穿的藏族传统服饰。 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虞栀夏挺心动的，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 不单单换了衣服，造型师还帮她简单地做了一个造型。 “能为这么漂亮的美女做造型，我可以吹一辈子。”这是造型师小姐姐的原话。 至于效果。 从她出来后，宋亦延眼中抑制不住的惊艳之意便可以看出。 犹如换了个人，进去时妩媚明艳的大美女，出来时是天真烂漫的藏族女孩。 红白相间的宽大藏服，边缘处围上一圈毛茸茸的衣料，再加上多彩的首饰进行点缀，别具一番风情。 特别是两根粗大的麻花辫侧放在肩颈处，更为她增添几分灵动之气。 饶是生活在榕西多年，见过不少藏族女生的宋亦延也有些恍惚。 她与自小在草原、山川上长大的藏族女生别无区别。 “扎西德勒。” “怎么样，我说的标准吧？” 虞栀夏兴致勃勃地向宋亦延展示刚从造型师小姐姐那儿学到的藏语。 一边说，一边做着双手合十，稍稍弯腰的动作，看起来格外虔诚。 做完之后，她眼巴巴盯着宋亦延，想从他口中听到表扬的话语。 没辜负她的期待，如愿听见宋亦延说出：“嗯，很标准，很厉害。” 唇角还没来得及完全扬起，他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既然对藏语这么感兴趣，要不要再学几句？” 求知欲还未退却，虞栀夏一口答应：“好啊。” 待宋亦延思考片刻后，喉结上下滚动，缓缓吐出几个字音。 “阿确那噶。” 说出口时，他语调微沉，表情郑重。 而眸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虞栀夏顺着他的话念出：“阿确那噶。” 少女嗓音清脆，字字皆如雨珠般敲击在他心间，不重却格外有力。 一点一点地在心间晕开，留下道道水迹。 而她跟读完之后，又认真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宋亦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后，偏过脸不再对视，哑着嗓子道：“是……表达感谢的意思。” 尾音发涩，好在虞栀夏并没有发觉他此刻的异常。 “噢，我懂啦。”语腔甜甜的，明眸中盛满笑意，让人不自主地陷入其中。 正好这时候黑马也被工作人员检查完送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说：“您好，您挑选的马匹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十分健康，祝您玩的愉快，谢谢。” 两人牵着黑马在草原上走了一会儿，似在帮助黑马熟悉自己的临时主人。 虞栀夏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还以为你会让我选看起来听话乖巧的小马。” 不时转头，喜滋滋盯着她选的马，全身毛发呈黑色，身材强健壮硕。 心情如同此时的天空一样，清澈、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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