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林昂嘴角微微上扬,明明心里开心的要死,却佯作叹了口气,端起廖子璇面前的碗,“想要我帮忙端出去就直说。” “林昂!我认真的。” 被林昂这么一闹,廖子璇再悲伤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我也是认真的。” 林昂端着两个人的面碗来到西图澜娅餐厅,廖子璇气鼓鼓地跟在后边,林昂无奈地笑笑,停下了脚步。 待到廖子璇赌气般地撞着他的胳膊往前走时,他微微躬下身子,贴在廖子璇耳边小声道。 “要谢也是我谢你,感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肉麻!” 廖子璇嘴上嫌弃,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四个人吃过饭,林昂主动承担起洗碗工的角色,躲进了厨房,留下三个女生在客厅闲聊。 “没想到孟凡还会学偶像剧里喊话那一套。” “我也不知道啊。” 说起这个,郑晴天有些脸红。 廖子璇调侃道,“你可是孟凡心里最好的女生哎,我都羡慕了。” “你羡慕我干什么,多少男生围着你转,校草是你的青梅竹马,你还不知足。”郑晴天垂下眸子,“你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 “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郑晴天到底还是没有廖子璇脸皮厚,闹了个大红脸,不敢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了。 廖子璇和郑晴天在聊天,许春天则是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写着日记。 这一上午还没过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许春天越写ʝʂɠ越觉得这个本子用不了多久,撑死了能用一个月。 许春天不由得想起了她小学买了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写到高中都没写完一半。 遇见廖子璇之前,许春天的人生好像很简单,薄薄的几页纸或许就能写完她的许多年。 而现在,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分外充实。 “该出发了,我包了个出租车,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郑晴天听到包车两个字有些打怵,“就是去趟医院再回学校,不用包车这么麻烦吧……” 廖子璇连忙出来打圆场,“我们三个人下午去海边玩玩,难得请了假。” 上车后,林昂坐在副驾驶,廖子璇挤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不停地发信息轰炸林昂。 ——悲寂寥:是不是蠢! ——悲寂寥:是不是蠢! ——林子昂:是。 只用一个字…… 林昂是懂怎么让廖子璇发疯的。 逐县中医院和一中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好在路上没堵车,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师傅,您就路边停着就行了,出来我再跟你说。” 进了医院大厅,三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默契地分工,许春天负责陪着郑晴天检查上药,林昂挂号缴费一条龙服务,而廖子璇,则是去找陆承前的姐姐,完成今天的验孕大业。 陆玲很高挑,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朝着廖子璇疾步走来,她手里拿着尿检的杯子,兜里揣着验孕棒。 “陆玲姐,麻烦你了。” “承前都跟我说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个忙我总要帮的。”陆玲顿了顿,继续说,“而且你们是在做好事,没怀孕皆大欢喜,真怀孕了……” 说到这里,陆玲攥了攥拳头。 “给我撕了那个傻逼男人。” 廖子璇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终于知道陆承前若有若无的中二感是哪里来的了,合着是遗传。 “放心,陆玲姐,我一定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轮着上,肯定不让他好过。” 两人说着,许春天和林昂已经带着郑晴天过来了。 陆玲清了清嗓子,“破伤风针打了之后要留观半小时,为了避免一些并发症的存在,我们还需要尿检排除潜在风险,这位男士是再去交个费用吧,这个化验三天出结果,三天后记得来取。” 林昂颔首,“好的医生,我这就去。” 陆玲的演技比想象中的要好,郑晴天丝毫没有怀疑。 一番操作下来,郑晴天还在留观室,许春天借口上厕所,来陆玲的休息室和他们汇合。 “第二条杠颜色很深,确认是怀孕了。”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廖子璇眉头皱成了“川”字。 初高中有学生怀孕的事情,向来都是学校里必不可少的传言的一种,然而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传闻中的主人公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是另一回事。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这个词离着他们应该遥远又遥远。 这件事和宁悠悠家的事情性质完全不一样,饶是再混乱再无解,至少不会闹出人命。 原本清晰的解决问题的逻辑仍然被真相给震了个粉碎,大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第28章 .“郑晴天是你什么人?” “作为医生,我的建议还是人工流产,而且是来医院正规地流产,不是吃点药就行了,药流容易有残留,严重的还得刮宫。” 沉默良久,陆玲还是开口了。 “作为你们的姐姐,我的建议是告诉你们这位同学的家长,这件事本身不是光靠你们能够解决的。” 许春天颔首,柔声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光靠我们就能解决的,但,晴天本身抗拒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就算是告诉了她父母,也就是带着去医院然后一阵思想教育,根本问题没有解决。” 陆玲问道,“根本问题?” “嗯,根本问题是她为什么会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林昂接过话来,“没错,我们一致认为还是要找到孩子他爸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 “先不说找到这个人需要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结果也不会改变。”陆玲蹙眉道,“只是想要手刃渣男的话,告诉完她父母也来得及。” “不是这样的。” 廖子璇反驳道,“这件事的逻辑应该是,找到这个男人,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郑晴天一个家庭条件不错学习成绩不错的女孩,会脑子突然犯糊涂。是我们做朋友的关心不够,还是家里出了变故,又或者是她钻了什么牛角尖,或者那个男的就是宇宙无敌爆炸好,她非要生个孩子留住一个男人。但总要有个理由的,不然这次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下次呢?她会重蹈覆辙,但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及时发现。” 成年人的世界大多只有结果式的论断,很少有人去追问个为什么。 好像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事实也是这样,享受过程是成功人士的获奖感言,也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 陆玲看着他们三个,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也想起了自己也曾坚定地为了弟弟去寻找一个原因,去寻求一个解法。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许春天坚定地握住了廖子璇的手,“我们三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林昂没说话,但他的身子往两人身边靠了靠,算是默认了。 “那我就祝你们成功。” “谢谢姐姐。” 三人很有礼貌地鞠躬,然后退出了休息室。 临走之前,陆玲叫住了廖子璇,“你们先到外边等一下,我有话单独和子璇说。” 待到两人走后,廖子璇才开口问道,“怎么了,陆玲姐?” “子璇,姐姐有个不情之请。” “姐姐你说,你帮了我,我帮你也是应该的,礼尚往来。” “你也知道,我弟弟一直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所以他打电话来和我说让我帮他朋友一个忙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也很开心。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希望我能帮你。” “最好的朋友?” 廖子璇小声重复着这五个字。 “为什么?”廖子璇有些搞不清楚,“我跟承前哥交流不多,我还怕我俩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你还记不记得,你中考完美术课结课,那时候承前准备会考,是我去给你送的画,你把你买的多余的画材、颜料之类的都给我带了过来,装了满满两大箱子,说是送给承前的。” “是有这么回事。” 说来有些心酸,陆玲红了眼眶。 “那是承前第一次收到礼物,他问我,你为什么会送他这些东西,是不是可怜他。我说不是,因为你们是朋友,礼物是表达感谢的。后来,你送的那些东西他用了好久,每次用的时候他都会和我说,多亏了子璇。” 陆玲用手扇了扇风,试图风干眼泪。 廖子璇把所有口袋摸遍了,才翻了张纸巾出来,然后把纸巾递给陆玲。 “陆玲姐,这次你要帮我和承前哥说,多亏了他。” “那,你能做承前的朋友吗?他应该很想和你做朋友的,但他不敢开口,我这个当姐姐的替他说。” “求之不得!” 廖子璇和陆玲又寒暄了几句,直到林昂来敲门,廖子璇CIA恋恋不舍地说了再见。 “她们两个已经上车了。”林昂拉起廖子璇的手跑了起来,跑着还不忘调侃她,“聊得这么开心,正事都忘了。” “陆玲姐帮了这么大忙,我不得多说两句。” 上了车,廖子璇大口喘气,还不忘嘱咐郑晴天,“我们送你回学校里,你可千万别暴露我们三个,要不就让孟凡陪你去医务室待会儿,我估计你也学不进去。” 郑晴天重新扎了扎头发,用的是很好看兔子头绳。 “知道了,肯定不会暴露你们的。” 送完郑晴天,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大学城。 一到大学城,廖子璇打眼就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却干瘦,穿着灰紫色衣服的男生,正倚在墙边抽着烟,脚底下还放了个装化肥的尼龙袋子。 下了车,廖子璇试探地问道,“周辉?” 那人抬眼,反问道,“廖子璇?” “是我。” 得到确切回复的周辉掐了烟,朝着三人走了过来。 “浩然哥找我帮忙,我肯定帮。”周辉从尼龙袋子里捞出三件灰紫色的外套,塞到了廖子璇手里,“穿上这衣服,进校门的时候不会查你学生证,我会给你们带到我们专业的教室那边,按照你们的说的,我缩小了个范围,人应该就在这四个人之间。” “谢了。” 廖子璇直接把衣服套在了自己的校服外边,一股子烟味差点给廖子璇熏晕过去。 林昂和许春天也紧皱着眉头,想来另两件衣服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先别谢我,我先说好了,人我可以带你们找,但真有什么麻烦我肯定第一个走,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还要在学校混的。” “知道,你放心吧。” 廖子璇ʝʂɠ浑不在意,但许春天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那四个人里有你不敢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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