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骋心头一软,刚想温情几句,就听她舒心地说:“知道你也不是事事都顺心,我心里平衡多了。” 卫骋:“……” 他走到栏杆边,没好气道:“我走了,你往后退点别挡着我发挥。” “哎呦,我可稀罕凑你跟前了。”谢轻非挖苦道,“赶紧的吧蜘蛛侠,翻不出个筋斗云来我都看不起你。” “谢轻非,你真是可爱不到三秒。” 卫骋说完助了两步跑,手掌刚撑上栏杆,一阵锐利的疼痛钻进皮肤,而惯性没给他立马停下的机会,摩擦顺带划出更长的伤口,他“嘶”了一声,很不好看地起跳失败。 “怎么了?”谢轻非没立刻嘲笑他,就着光扒开他的手看。 一条两公分的伤口明晃晃出现在他掌根部位,鲜血很快漫出来,一直流到了手腕上。 卫骋脸色冷得像冰块,整个人的体温都好像顿时降了几度。 “这儿有个钉子冒出来了,你这么大眼睛没看见?也不知道有没有生锈,你明天还是去打个破伤风更保险。疼不疼啊?” 谢轻非说了一大堆,没见他回一句,一抬头,卫骋半张脸隐在暗处,额间一串冷汗晶莹发亮。 谢轻非反应几秒,试探道:“你该不会晕血吧?” 卫骋闭了闭眼,唇色都淡了。 “你真晕血啊?!哈哈。”谢轻非笑完忽然愣住,“不对,你以前没这毛病啊。” 她记得有一回体测,两个班安排在一起,她短跑冲刺的时候旁边跑道的女生不小心摔在她脚下,连带把她也绊倒后,还是卫骋抱她去的医务室。又因为值班的老师不在,他亲自帮她擦拭处理了伤口。那会儿他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嘲笑她的话就没间断过。 卫骋按按太阳穴,说:“后来才有的。” “我房里有医药箱,进来我给你处理一下。”谢轻非道。 卫骋做事都是目的明确的,他坚定要当外科医生时肯定不会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考虑不到,而他曾经又确确实实没有晕血的情况。谢轻非猜到这也是他转换专业的原因之一,突然有点不想去揭他的伤疤了。 她用双氧水将他的伤口冲洗过,观察了一下好在只是皮外伤,划破程度并不深,就用纱布帮他包扎了起来。 她的手法当然没多娴熟,打结时又把他弄痛了,卫骋顶着头晕还要嘴贫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包扎的水平很差。” “我还真没给第二个人包扎过。小白鼠同志,我真是有点好奇,你既然晕血又是怎么去当救援志愿者的,你救人还是人救你啊?” “没听过脱敏治疗么?”卫骋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大半,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所以你是以身试法,证明了脱敏治疗的无效性?” “如果完全无效的话,我现在该跟你上次似的不省人事了。卫骋忽地凑近她面前,眯着眸道,“谢轻非,这么会找我的茬,你其实根本就没喝醉是吧?” “我本来就没醉。” 他坐在床边,两人的位置有上下高度落差,谢轻非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下巴,干巴巴地说道。 卫骋哼笑道:“真的?那你占我一晚上便宜,打算怎么还啊?” 谢轻非恼怒道:“谁占你便宜了?” “你现在就在摸我。”卫骋慢悠悠地,以一种谑而不虐的口吻说,“刚才还抱我、拉我手,我都没跟你计较,你怎么这么快翻脸不认账啊?” 谢轻非:“……” 按理她不该语塞,但莫名的,看着他的眼睛她就有点心虚。往常都是别人看她时会有这种感觉的。 她要怎么才能掰回一局?难不成真要让这人臭嘚瑟地摆布了? 谢轻非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站起身,膝盖抵在床沿上,颠倒高低后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卫骋:“!” 他的语言系统顿时故障,感觉晕血的症状又复发了,“谢、谢轻非,我还没准备好,就算你想……” 声音戛然而止。 卫骋嘴上喊着不要不要,人却半点没退后,可谢轻非居然只是越过他翻身倒回了床上,整个动作完成得非常漂亮,一点衣角边都没碰到他。 卫骋:“……” 谢轻非头枕在手臂上,得意地冲他扬了下眉,“我想什么?还是你想留下和我共享一张床?” 卫骋脸都烧红了,漠然与她得逞的眼神对视,忽地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谢警官极力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谢轻非其实看出来卫骋是个纸老虎,他掩盖不住的纯情反应说明他从小到大估计女孩儿手都没拉过,还偏要跟她犟,到底谁怕谁呢?这种赛脸皮的项目连脑筋都动不到,谁底线低谁先输。而谢轻非从大学开始就没少跟警痞子街溜子打交道,真不正经起来,说不准谁更吃亏。 她不信今天就赢不了这局了。 谢轻非往床侧让了让位置,硬着头皮道:“行啊,那就一起睡。” 卫骋:“好。” 然后一蹬鞋子,就在她身边躺下。 谢轻非:“……你有种。” 卫骋作势要起身,“是吧,那我回去了。” “回什么回?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哈,该不会是你自己不敢吧?” “谢轻非,这种事男人总不会是吃亏的那一方。” 谢轻非皱眉道:“我又不是真要跟你干什么。而且吃不吃亏的,也是你们男人高自标置的想法,谁说男女之间女人非得是弱势的一方?” “你说得对,那我就放心睡这儿了。” “……”谢轻非这时候也不可能开口反悔了,但看着卫骋衣领下红了一片的皮肤,心里又有了底气。 随后她发现卫骋一直在躲避她的眼睛,躺下的姿势也 “入土为安”得很标准,两手规矩地叠放在腹部,身子另一边估计只堪堪挂在床沿上,两人中间隔的楚河汉界还能睡下个足球队。她试探性地往他身边凑了凑,果然看到他身体骤然紧绷,随时要从床上弹起来似的。 谢轻非满意了,枕回自己的枕头上,闭着眼睛道:“好。关灯吧,开关在你那边。” 卫骋于是扬起胳膊去头顶摸了摸,很快“啪”地把头顶的吊灯关了。室内暗沉一片,只有透进窗户的月华朦朦胧胧地勾勒出两个人的剪影。 黑暗里,心跳的声音格外清晰,再无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卫骋保持着同一个僵硬的姿势躺了好久,直到感觉身边的呼吸声平稳了,才小心翼翼地动了下脖子。他知道谢轻非睡眠极轻,翻身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可谢轻非今晚却难得睡得很沉。他侧过身子,撑起脑袋看她,浅淡的银辉打在她脸颊上,像给她罩上了洁白的面纱,神圣又不容亵渎。 卫骋有些不知身在何地,躬是何人,总觉得这是场误入的梦境,否则不可能这么美好。 这时一声低笑突兀地打破了平静,谢轻非在月光下睁开眼睛,带着胜利者的得意促狭道:“偷看我啊,你也太低估一个职业刑警的警戒心了。在我身边睡不着吧?就承认你害羞吧,又不是第一回被我笑话了。” “……” 卫骋略显窘促地倒在枕头上,明知这种昏暗环境里她看不清自己的脸,依然赧然地别开了头。 谢轻非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床都在颤动,老式床板吱吱嘎嘎一顿响。 她笑累了就真的睡过去了,完全不担心另一边的纯情少男会做什么越界的举动。 可卫骋到底没有如她以为的那样想。他在确定她这回真的睡着之后,勾起被她踢到脚边的毯子盖在她肚子上。望着她恬淡的睡颜,用口型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抚摸着掌心由她亲手打的蝴蝶结,也闭上了眼。
第33章 清晨。 阳光照进室内, 谢轻非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大团阴影挡在了自己身前,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男人宽阔的后背和窄瘦的腰。 不确定, 再看看。 她闭上眼睛数了几秒,重新睁开,床边确实坐了一个人。惊骇未及升起, 回忆就涌入脑海。 好消息,这人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留下来陪.睡的。 坏消息, 这人是卫骋。 谢轻非动了动脑袋, 摩擦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卫骋侧身转过来, 见她醒了,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早上好, 睡得好吗?” 谢轻非强颜欢笑:“还不错。” 她悄悄打量卫骋, 发现他T恤上一点褶皱都没有, 头发也并不乱, 心情复杂道:“你该不会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吧?” 卫骋:“也不算一整晚。” 那就是真的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了。谢轻非心里顿觉很不是滋味。虽然这场荒唐的同床共枕只是源于他们平时再正常不过的争锋, 她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卫骋撩不过她时的样子, 但想到他真的对与自己亲密相处这么排斥, 谢轻非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你晚上又做噩梦了,害得我哄了你一宿。”卫骋瞥见她的神情,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他打了个呵欠, 露出懒散的疲态, 道, “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我就不管你了, 睡我的多好。” 谢轻非从床上爬起来,心情多云转晴, 捋了捋支楞八叉的头发,“哦”了一声。 “就‘哦’?” “那辛苦你了。” “没诚意。”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戴琳叫了两声“谢队”。卫骋刚想说什么嘴巴猛地被谢轻非堵上,她紧跟着跳下床,拉开阳台门使劲把他往外推。 卫骋:“?” 谢轻非压低声音道:“不许出声,回你房间去。” 卫骋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很紧张,闭着嘴翻回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人落地后才后知后觉:我们又不是在偷情,心虚什么啊? 局里的亲缘鉴定结果已出,白骨的身份确定与录取通知书的主人相同,正是二十多年前失踪的汤萍萍。而此前查询利双富的家庭信息时又发现最开始的结婚登记信息中,他如今的妻子使用的是白骨的身份信息,就说明真正的汤萍萍遇害与利双富完全脱不了关系,小阁楼中名叫“桑”的女人也是受害者之一。 梁州有村落是以制作刀具闻名的,刀型吊坠的工艺品一般在幼儿刚出生时由父亲亲手锻造,再刻上孩子的名字和生辰,具有独一无二性,这点此前也已有梁州的网友证明了。而戴琳后来又根据这些信息进行了追查,很遗憾的是作为比较不发达的村落,几十年前失踪的妇女孩童人数惊人地高,且因各方面的限制都只能不了了之,桑的家人都已经去世,不能像汤顺东一样还能赶来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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