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握不好度,正要全都放完,商濯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捏住,长勺里还剩余一些水,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很轻,并没有使勺子里的水渗漏。 “够了。”男人道。 阿滢点头,大掌松开她的腕骨。 她小心翼翼把盛着水的长勺放回去,然后拿着墨条慢慢研墨。 商濯已经换好了宣纸,沉默看着她笨拙生涩的动作。 涣月十分有眼力见上前接替了阿滢的动作,然后她被商濯抓了过去,束缚在怀中。 瞧见两位主子的动作,涣月把脑袋给低下去,目不斜视。 阿滢不喜欢在人前的亲密,她挣扎道,“殿下放开我。”尤其是方才送走了两位姑娘,其中一位是商濯的妹妹,淳安公主。 至于另外一位,姓沈...想必是商濯的未婚妻了。 外室两个字带给阿滢的风波影响尚且没有过去,她才回答说不是外室,眼下就跟商濯如此亲近,这算怎么回事? 男人左手围圈着她的腰身桎梏她的行为,另外一只手将狼毫笔放到她的右手,又包裹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娇小绵软,好似没有长骨头。 就是这么看似柔软的一双手,十分有力道,能提起一桶水,还能抱起他。 “不要动。” 男人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由于男人的眸色当中带有压迫性,原本在挣扎的小姑娘立马就乖了 。 由着他带着她写字。 “不要走神。”清冷的落在耳畔,阿滢屏息,下意识专心写字。 她开始动笔,商濯握着她的手看似带动,实则是纠正。 每当阿滢下意识要似从前落笔走势,他就会牵引着她带回来,一番下来,几个字写好之后抽了笔再看,的确是好看不少。 商濯把写好的宣纸给抽走放置一旁,涣月借着晾晒阿滢笔墨的名头悄然退到书房的门口等着。 没有丫鬟在旁边,阿滢总算是得了一丝丝自在,浑身没有那么僵了,她适才一直在憋气。 商濯看着她悄悄松了一口气的侧颜,绷着气的腮帮子都消下去不少,睫毛也颤得没有适才那般厉害了。 她身上不知道染了什么香,淡淡的,很清幽,并不惹人厌烦。 阿滢哪里知道商濯在看她,她只知道浑身不敢动弹,犹如处在老虎的怀中,可不就是老虎吗? 商濯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只凶残无比的老虎,不过他打扮得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说他是老虎还没有人相信。 “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她不过思绪飘远了些,实则就是片刻的功夫而已,竟然就被商濯发现了。 阿滢连忙正神,“没有。” “既然没有,好生写字。”他讲。 他又带着阿滢认认真真写了几遍,随后松开她,端起一旁昭潭上来的茶水轻啄,看着她写。 她有意仿着适才商濯带教给她的力道,很是认真的在写。 几个字而已,小半柱香才写好,商濯抽过去细看,依旧还是那么个样子,但比起适才她写的字迹,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他将她兀自写好的字放到桌上,而后抽了一张适才带着她写过的笔墨放在一旁,两厢比对下来,商濯用狼毫笔圈出她欠缺的地方,让阿滢看得更直观些许。 “往后勤加练习,不可懈怠。”他的口吻莫名有几分似笔墨师傅叮嘱阿滢。 她点头,“是。” 随后商濯又检查了她别的课业,譬如她的刺绣,瞧着她绣品的时候,商濯的脸色如常,甚至挑起了眉,并没有适才检查笔墨时的难看。 阿滢喜好绣一些民间的瓜果作物为练习品,女红的师傅不喜欢她绣这些,总教她绣祥云,修竹,各色名贵花种,那些花在塞北不常得见,她甚至叫不上来名字。 阿滢私下里绣的土豆,窝瓜,米糕,烙饼,都被她藏了起来,没想到涣月都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了,今儿一一翻出来。 商濯看着她的绣品笑,阿滢十分无地自容,好在他没有说什么,到秋海棠时,他道,“不错。” 磨磨蹭蹭一下午,转眼便到了摆晚膳。 用晚膳时,商濯瞧着她吃饭的坐姿,夹菜的手势,咀嚼的动作,又讲了一句,“看来教引姑姑教给阿滢的东西,你都记下来了。” 阿滢抿唇,心里暗暗腹诽,能不记下来么? 若是遗忘了一星半点,可是要挨戒尺的,商濯既然要考究她这段时日接受教引姑姑授学的成果,她就算是装样子也得好好装一装,不能让商濯挑了她的把柄,回头再让教引姑姑来搓磨她。 用过了晚膳,蔓华苑四处都燃了烛火,商濯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阿滢有些心慌了。 他不肯走,这如何是好? 今日他的未婚妻和妹妹才来了一趟蔓华苑,问两人到底是何关系,阿滢适才回了并非外室,若是商濯留宿蔓华苑,她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阿滢脑子转了转,笑着跟商濯讲道,“殿下,天色已晚,您是不是应该....” 男人装傻反问,“应该什么?” 阿滢咬唇硬着头皮,“应该回去了。”她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比较小。 尽管声音比较小,商濯还是听清了。 “蔓华苑是本殿下的私宅,我要回去什么地方?” 他一句话就叫阿滢焉了,是,这里是商濯的地盘,该走的人是她。 商濯侧眸瞧着她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气鼓鼓的模样,勾唇。 两人僵持了许久,阿滢着实有些困倦了,她扛不住,也不吭声就在旁边时不时点脑袋。 眼看着阿滢的脑袋就要磕到一旁的小几桌上,惊到了在看策论的商濯。 他瞧着她抬手擦了擦嘴角,随后又将两只手交叠摆放到膝上,挺直细腰,乖乖坐着,但是没多久,她又垂头点点点了,样子莫名好笑。 男人清咳一声,她即刻睁大圆润润的眼睛,“......” “若是困了便去歇息。”他总算是发话了。 阿滢生怕他反悔,即刻站起来,“民女先告退。” 她慢条斯理迈着合适的步子走出书房,离开了商濯的视线,越走越快回房。 等阿滢沐浴更衣,卸除钗环,由着丫鬟们把润泽的脂粉给她擦好,预备要躺下了,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句丫鬟请安的声音。 “姑娘还没有睡下。” 阿滢的瞌睡跑了大半,这会子商濯又过来做什么。 她左看看右看看,立马把内室的烛火和油灯给吹灭,把涣月给推了出去,小声告诉她,“你去拦着,殿下若是要进来,便说是我歇息了。” 涣月很是为难,“......”多少人想要得到商濯的眷顾,阿滢倒好,一个劲把他往外推。 你说她在玩欲擒故纵,偏生不是。 因为她是真的很怕商濯,平日里性子一出来,丫鬟们只要一提商濯,她立马就把脾气给收敛了,敢怒不敢言。 涣月已经被推出来,只好照阿滢的话硬着头皮朝商濯请安,随后讲道阿滢已经睡下了。 男人的脚步顿住,目光看向内室的窗桕,“是吗?” 他原本路过,瞧一眼便要回去了。 谁知蛮女避他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思及今日她避嫌的话语,方才吹灯的速度。 商濯冷笑,“......” 他伸手屏退了丫鬟,径直往里走去。 阿滢竖起耳朵好久没有听到动静,她还以为商濯走了,预借着翻身的名头转过去看看,殊不知见到坐在塌边的男人,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为什么总是突然出现。 阿滢大喘着气,“......”好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对方要不是身份显赫,早就被她用乡话骂个狗血喷头了。 尽管她没有开口,商濯已经从她怨恨责备的眼神当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很意外?”他还要这样问。 阿滢,“......”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殿下夜里不睡,来这里做什么?”她也不敢说来她的院子做什么,毕竟这里处处是商濯的地盘,她寄人篱下,不想再被他呛第二次。 “来看看阿滢是否歇息了,毕竟方才你在书房困得不成样子。” 阿滢几乎是一瞬就明白商濯话里的深意,分明故意曲解她,说她方才装睡。 “殿下的意思,阿滢不明白。” “天色已晚,殿下不如早些时候安寝罢。” 商濯定定看了她一会,随后他昳丽一笑,“好啊。”语气温和。 十分温和近人的样子,谁曾想,他唤来丫鬟抬水,近来为他宽衣,阿滢吓得不知所措,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商濯的举动是要在这边歇息了。 眼下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盯在这里,她磕磕绊绊正要劝解商濯,等她想好要说什么。 商濯已经进了浴房,丫鬟低着头抬水进去,很快出来,商濯没有留人在里面伺候。 阿滢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男人穿着中衣,身量挺拔,俊俏的眉眼松怠,散发着要命的禁欲冷淡气息。 阿滢抿唇,垂了点眼睛不敢看他,“殿下...要在此处歇息么?” 商濯擦拭着发,“不然?” “孤男寡女,恐怕于礼不合。” 商濯看着眼前娇小玲珑的少女,她的长发泼墨似的铺了满背,有一些顺到了她的身侧,将她笼罩着。 来汴安不过些许时日,她养得更白了些,瞧着肤白娇气,比前些生病的样子,更多了不少的血气,面色红润,瞧着更像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 “如何于礼不合?”商濯将擦拭的巾帕扔到梨花置架上。 阿滢,“......”商濯完完全全将她前半句的孤男寡女给省了,置若罔闻。 “如果传出去,对殿下的名声不好。” 她倒是学会说话了。 商濯淡笑,“阿滢担心的是你的名节罢?” 明知故问,阿滢忍不住在心里骂人。 “原先在塞北不都是一处歇息么?那时候怎么不见阿滢讲孤男寡女于礼不合?” 她暗暗在心里叫嚣,原来某人还是听到于理不合四个字了呀,现在来跟她装什么傻? “殿下不是也说了...那是在塞北,眼下是汴安城内。” 商濯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不满的嘀嘀咕咕驳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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