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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肖宇从门后慢慢走出来，走出了房间。 我们关上了‘培养室’的门。 我们打开了通往自由的门。 无论是那些女孩们，还是那些机器人们。 “姐姐跟我来！”，肖宇拉着我开始飞速往前跑去，左拐右绕地拉着我跑下台阶，来到了一个暗门前。 他飞速地输入密码，门缓缓开启后，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出那道门。 门外，整洁的街道，我终于走出了那栋肮脏的囚牢。 “姐姐，这边。”，肖宇将我拉进邱宅旁边一个很小的门面内。他警惕地关上了门后，一把抱住我，“安全了姐姐，姐姐安全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振得身边的窗户哐当作响。我抬头望向那坚不可摧的邱宅上方，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之大，大到可以看到火苗冲出了窗栏，星星之火飘向天空。 我任由肖宇抱着，目光望向窗外的大火，泪水慢慢溢出眼眶。 我知道， 那是自由的灵魂，点燃了天上的云彩。
第43章 （43）贪 “姐姐别哭，” 肖宇松开我，轻轻地替我擦拭眼泪，笑着说道，“姐姐应该高兴才对。” “嗯！” 我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正好看到了他头上的小狗帽子，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天天带着这个丑帽子，我都好久好久没有摸到你的头发啦！” 我边说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踮起脚尖，躲开肖宇惊慌失措地阻拦，一把扯下了他的帽子。 “姐姐不要！” 肖宇的惊呼声在我耳边响起，而我却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刚扯下来的小狗帽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我望着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刚收回去的眼泪再一次涌上眼眶，“肖宇你......” 你的头发呢...... 肖宇无措又害怕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缓缓蹲下，他低声嗫嚅着，“姐姐...别嫌我丑...” 我看着肖宇颓了背，高挑的身材在我面前慢慢蹲下，慢慢在我的视线中缩小成一团；看着他捂着脑袋拼命想挡住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看着他狼狈地捡起地上的帽子胡乱戴上。此时我才惊觉，他何时变得如此之瘦。 我含着泪，也与他一起蹲下，帮他慢慢整理好帽子边缘，捧着他的脸，手指在他的面庞仔细描绘着他的五官。 肖宇很乖地蹲着，一动不动，眨巴着眼睛任由我抚摸着他。随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此刻大颗滑落，我笑着含泪说道，“不丑，俊朗的剑眉，浓密的睫毛，乌黑的狗狗眼，性感的厚唇....”，我摸着肖宇的嘴巴，有些疑惑地道，“你的嘴巴怎么变薄了？你瘦了好多啊肖宇，不过瘦到连嘴巴都瘦薄了，我还是只见过你一人。” 肖宇有些惊慌地摸了摸嘴唇，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我。我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厚唇变薄也是最帅的啦。” 说罢，拉着他起身。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直直望向他，认真地问道。 “我...我刚化疗完...头发掉了好多，所以干脆全部剃了...” 肖宇支支吾吾地说着，目光闪烁，不敢正视我。 果然。 尽管我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我深呼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肖宇摇着脑袋不肯回答，随后又拽着我的衣服抬头仰望着我，可怜巴巴地说道，“可是我手术很成功诶姐姐，我我...我现在已经好了！只是头发还没长出来罢了......” 我叹了口气，他是会拿捏我的。 他见我眉眼间有些缓和，手从拽着衣角缓缓挪到我的手掌，再慢慢十指相扣，“姐姐......” 我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罢了，他现在是健康的就好。 这个小破屋看着不起眼，但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倒是都有。我拉着他坐到一张椅子上后，自己也准备坐下休息。 “诶？这个藤椅？” 我望着眼前破旧的藤椅有些迟疑，“这个藤椅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我绕着藤椅转了一圈，忽而记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墙中梯？！” 肖宇将藤椅摆正，一把将我拉着坐下去，“是的是的，姐姐的记性真好。” 我刚坐下，便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又隐蔽的香味，第一次闻十分不易察觉。但这个味道恰好是我在住在绵远村时我的房间里的香味，因此我十分敏感。老爹说他每 次给我打扫时都会弄点香氛，这样我就永远是他的香香小公主。尽管我从来没找到那个香氛在哪，但这个味道几乎刻进了我的骨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闻错。 “这椅子...怎么会有我房间里的香氛味道？” 我迟疑地望着肖宇。 “姐姐坐上去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肖宇歪着脑袋，大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我望着他，又低头望了望藤椅，仔细感受了一下，“有点头疼。” “太好了！” 肖宇惊喜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围着一脸懵圈的我又蹦又跳，嚷嚷着，“姐姐痊愈了！姐姐痊愈了！” “等等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从绵远村你的屋子里带回来的碎片吗？” 肖宇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我将那碎片带回去后交给鉴定机构，机构后来得出结论那个碎片上沾着易挥发的液体残渣。正当我们想进一步研究时，那块碎片，连带包着的手帕全都不见了。” 我若有所思地听着肖宇的话，看来那块碎片和手帕是被蒋磊偷走了，果然那天他将手帕丢在我脚下，就是故意刺激我，试探我的病有没有痊愈。 “后来我就派人将姐姐房间里的所有碎片全部都收集起来了，顺便也将张婆婆屋子前的藤椅收了回来，就是这把。” 肖宇挠挠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后来发现这种液体是用来治疗姐姐的病的。” “我的病？” “对，姐姐的身体当初...被邱全仁的活体实验掏空了底子，幸亏是每天都在这个液体挥发的环境下生活，姐姐才得以慢慢恢复。” 肖宇一脸后怕地牵着我的手，他的言语间皆是庆幸地说道，“后来我们成功地复刻出了这种液体，加以改进后发现居然还能慢慢缓解服用嘉果时间不长的人异变的症状，于是我们就将改进后的液体浸泡在这个藤椅上。” “只不过，病愈的人会对这种味道感到头疼。所以姐姐感觉头疼就说明你已经痊愈了。” 肖宇的话让我有些震惊，我想到那个躺坐在藤椅上买电子报的小男孩。当时我还在疑惑他的异瞳，一黑一棕，原来是靠这个藤椅上的液体才得以缓解的。 “所以，你们靠这个藤椅来暗中帮助这里的人吗？” “不止藤椅，还有儿童设备，学校的桌椅，都会有人定期去喷洒。二街的人都是长期服用嘉果的，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三街大多数底层人都只会被分到嘉果熬制的液体，那些小孩子们喝的时间短，还有治疗的希望。” “这么大的阵仗，一旦被发现就完了。你们真的是......” 我有些哽咽，他们伟大地令我心惊。 “都知道。” 肖宇平静地说道。 “什么？！” 我惊呼着，瞪大了双眼。 “他们都知道的，姐姐。” 肖宇平静地望着窗外，燃烧的邱宅此时已被扑灭了火，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或消防员或保镖进出在这栋冒着黑烟的豪宅，缓缓继续说道，“每一个三街的人，他们都知道，只不过每一个人都在各司其责地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中伪装看不见罢了。” 我望着肖宇，久久无法回神，“为什么...那他们当初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黎七区？” 肖宇嗤笑了一声，声音中带了些凉薄，“他们心有贪婪和欲望，被人利用、洗脑、哄骗到这里。他们因贪念而倍受折磨，却又不肯放弃贪念，妄想自己的无辜后代可以逃离这里。” 阳光从沿着窗栏倾洒在他的脸上，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出他声音中的莫名涩意，他说，“姐姐你说，这算不算世事无常？” “此贪非彼贪吧。” 我轻轻说着，脑海中忽然闪过无为寺里墙上的戒语。无欲无为，其实无为寺或许就是三街最大的贪念吧。 “不说这些了，” 肖宇深吸一口气，又挂上了开朗的笑容。他趁着我静默思考的时候，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而后又微红着脸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咳咳...那个...姐姐饿不饿？” 老套，我没谈过恋爱的人都觉得老套！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我摸摸肚子，善良地顺着话假装不知道他偷亲我，“不饿。” 肖宇尬笑了一声后，一阵急促的手机振动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望着屏幕皱了皱眉头，随后走到一旁小声接了电话。 我无意偷听，于是站起身查看屋内的设备。这间屋子很是简陋，不过桌上的水杯和茶壶表明着这里经常有人来往。我猜这个小屋子便是他们警方，还有肖宇的藏身之所。不过他们胆子真的大，秘密基地居然就在邱宅旁边。 这招灯下黑，怎么说呢，还挺疯狂。 走到屋后竟然还有个里屋！我望着里屋空无一物，有些奇怪。 “姐姐在奇怪这里没有桌椅设施？” 肖宇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回事，走路没音儿啊。” 我皱着眉头嗔怪道，“这屋子这么干净，有什么特殊用处吗？” “有的，”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这间屋子的墙体使用特殊材质铸造的，火烧不坏，雷劈不烂。最妙的是，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里面能够听到外面的所有动静。” 他指了指手边的按钮，“按下这个就会关门，从里面是无法开门的，所以我们每次商量事情都会有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替我们把风。” “这里还有小孩？” 我摸了摸那个按钮，啧啧，还是红木，真的是有钱啊。 “姐姐也认识哦。” 肖宇意味深长地捏了捏我的脸，“姐姐在这里休息一会吧，茶水是干净的，可以喝，床也是安静的，可以睡觉。我还有点事情要善后，这里曾经是邱全仁的地盘，后来废弃了。他们无论怎么样都想不到这里会有我们的人。” 说罢，他走到门边，又将窗帘拉了下来，不放心地叮嘱着，“姐姐，手机我给你充好电了在桌子上，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床下面有储物柜，里面什么都有！” “姐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去快回。” 我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推搡着他的肩膀催促他快走。 我靠在窗帘边，看着肖宇出去后，警惕地躲着监控，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健了？我撅着嘴，歪了歪脑袋，这么矫健，看来他的身体确实是健康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出头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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