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不同往日,宣王殿下亲临,若是在圣人跟前不帮他美言几句,别说刺史的位置了,只怕他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 是以苏牧病急乱投医,也就打算全力配合这封信上所言,吩咐底下人,点了两队人马,冲上了黑虎山。 只是他没想到,甫一冲入黑虎寨,瞧见的不是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是一堆年轻女子,围坐一团瑟瑟发抖。 林旗头见着这阵仗,还当是黑虎寨受了其余寨子欺压,毕竟同在一个山沟沟里,偶有摩擦也正常。 直到虞窈月听到外面的动静,和魏灼一道信步走来,冷不丁瞧见这俩人,苏牧沉了脸,“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苏刺史瞧见我们似乎很意外啊,你可别忘了,那封信,是我送的。” 魏灼抱着拳,站在苏牧身侧,漫不经心地同他说。 “原来是你?”苏牧大喜过望,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两个旗头去检查寨子里可还藏着其余安然无恙的男子。 林旗头率先推开门,瞧见三个汉子在地上睡得鼾声如雷,又推开另一扇门,这里头的几个男子倒是好些,起码不是睡得四仰八叉的。 只是等他踅入院中,一眼就认出来趴在石桌上的四人,就是黑虎寨的四位当家。 他抬手示意弟兄们跟上,皆是小心翼翼地接近,等确保不是在装睡后,这才点了穴,又卸了胳膊,把人五花大绑的拖走。 又在房中找到了蒲式崇后,林旗头委实有些佩服方才那一男一女了,实在是有本事。 就是苏牧也好奇起二人的身份来,虞窈月见顾凛并未向他透露自个的身份后,只是笑而不语,任由魏灼发挥。 因着那封信上的花押,苏牧便知晓来人只怕派头不小,可又想到他和宣王的不对付后,硬生生地将自个的疑问憋住了。 虞窈月也不想因着她和顾凛的恩怨,将苏牧牵扯进去,只说自个有样东西,是宣王苦苦追寻的,或许可以由苏牧代为转交。 想着三人都是盛京来的,兴许王爷和这位魏同僚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后,苏牧欣然应允,还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只是魏灼却谢过他的好意,说自个领了公差,此行在通州耽搁的够久,接下来就要启程了。 苏牧也不多问,只表示了自个的遗憾后,吩咐弟兄们将黑虎寨的五个当家都关在囚车里押走,自个则是亲自站在通州城门遥遥相送。 等顾凛得知消息时,已经是迟了,他好不容易今日恢复些力气,正说骑马出门,冷不丁就听见外头的百姓议论纷纷,说黑虎山上最大的黑虎寨,被苏刺史带人给剿了。 其余几个小寨子自是闻风丧胆,逃得七零八落。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通州城的百姓无不是高兴的跟过年似的,毕竟不是谁家不是从山里出来的,就是山沟沟里的村庄再少,也是有不少亲戚在的,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黑虎寨的恶行。 顾凛下榻在通州城的事情也不知叫谁给抖落出去了,不少人想方设法的打听着这位王爷的真面目,围的苏牧这座宅子水泄不通。 这两件事接踵而来,顾凛却觉得不太对劲,他叫江沿去请苏牧,要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个清楚明白时,苏牧一时间慌了神。 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将那位小娘子递来的东西交给王爷呢,毕竟剿匪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他瞒着王爷的。 也罢也罢,就将一切罪责推到那位魏姓同僚头上吧,若非他在心中提点自个,不许提前向王爷泄露计划,自个定然是要寻王爷拿个主意的。 只可惜这样的说辞,在顾凛面前解释不通,更何况他在看见苏牧转交的东西后,顾凛就跟不好了。 是原先那封他迟迟不曾落笔的和离书,倒是没想到她会将此物带在身上。 唯恐自个心绪激动之下,又和顾敛之换了过去,顾凛一点一点平息,头也不回的吩咐下去,“江沿,备马。” 苏牧倒是一头雾水,王爷这是要出门吗?不是说身子还没大好,见不得风吗? 就连江沿也不阻止,或许说他也不敢阻止,王爷这会子正在奔溃边缘,再不追上去,等娘娘走远了,恐怕又是难追。 可即便是顾凛坐上了马车,却因着落后了半日光景,虞窈月一行人乘着轻骑,来到了巴水,寻了一位老艄公,包了一艘船一路南下。 围观了这一路闹剧,卢元秉的人总算是露了个面,他们伪装成黑虎山的流寇,决意对顾凛下死手。 与此同时,虞窈月这艘船也不安稳,老艄公并不多言,任凭风浪多大,也都撑着他的船。 魏灼已经发觉出不对劲了,与菱花交代几句后,他从船舱中起身,站在了船尾。 只要通过这道峡口,到了巴州码头,换了客船就要安稳多了。 穿着夜行服的刺客隐没在山林中,点足而起落在树上,背上背着箭弩,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虞窈月被菱花猛然一拉,堪堪避过。 站在船头的老艄公犹如一个靶子,魏灼拔出剑来替他劈开,护着他的周全。 虞窈月则是由菱花避在身后,她随手抄起船舱里的东西,将箭挡住。 只要快些,再快些,等船到了巴州码头,就不会这么束手无措了。 奈何射过来的箭点了火,眼见着这艘船毁于一旦,老艄公扎猛子似得跳入水中,又冲着几人大喊,“都不要命了!还不快跳下来!” 望着一望无际的巴水,虞窈月站在船边犹豫了两下,因着在玉都观失足落水过,她从此就落下畏水的毛病。 眼见着船要翻了,魏灼跳下水中往她这边划,将她径直拉下水。 菱花不会凫水,也被这么稀里糊涂地带下水,老艄公往她腰上系了跟绳子,带着她往岸边滑。 那艘船翻了个彻底,就连原先被火烧着的地方,也都叫水打湿。 因为隐在水中,范围太广,刺客们很快就失去目标,便盯紧了两岸,若是他们一行人上岸,就地射杀。 直到濒临死亡,虞窈月拼命地往前划,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不怕水了。 她本就是江南女子,深谙水性,在这会也发挥了作用。 很快她和老艄公齐头并进,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菱花似乎彻底坚持不住了,老艄公总算是带着人上了岸。 说是岸也算不上,顶多是一块河滩,暂且供她们爬上来歇歇脚。 魏灼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担忧那些刺客很快又会携卷而来,他决定兵行险招,将计就计。 “娘子,在下有一秒计,既可摆脱身后之人的追捕,也能绝了后顾之忧,王爷不会再追。” 虞窈月手下动作不停,将菱花胸腔中呛出来的水拍出来后,当即回话,“莫要卖关子了,你但说无妨。” “还是那番提议,我先前是说到了汉水再行不迟,可如今再不假死脱身,只怕我们走不出巴州,就要叫人捉住了。” 他说的是在出发时,提议在船上弄出些变故,让顾凛误会她葬身鱼腹,如此一来想必他不会再穷追不舍了。 即使虞窈月知道这些刺客不会是他的人,可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她的动静,还不是盯着顾凛,这才顺藤摸瓜寻到了她吗? 难道以后她过自个的安生日子时,还想因为顾凛而被人打搅吗? 先前虞窈月担心自个的死讯传回去时,顾凛接受不了,可这会子事发突然,她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了。 “好,就这样办吧。” 虞窈月点了头,魏灼向老艄公递了个眼神,他走入河滩深处的密林中,拖出三具尸体。 从模样到身形都是相差无几的,就是三人面目全非,像是叫水中山石冲刷过,这才辩不清面容。 只是又怎会这么巧,前脚的才遭遇这般劫难,后脚魏灼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似的。 莫不是今日这刺客就是魏灼安排的? 不只虞窈月这样怀疑,就连菱花望向魏灼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和提防。 魏灼也有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只见他苦笑一声,“这帮人一直跟在身后,从黑虎寨出来时我就发现了,一直不告诉娘子,是不想让你多心。” 单单是这样一句解释,不足以证明什么,更何况老艄公又是从哪里寻到的尸首? 虞窈月心中疑窦丛生,一直不曾开口的老艄公叹了口气,解释道:“老叟是魏郎家仆,至于这些人,贵人不必担心,都是溺水而亡的,他们的尸首被我打捞起来,一直藏在河滩上,为的就是备着这么一天。”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魏灼算无遗策,早就在出发之际,想到了这一步。 这般想着,虞窈月心中一阵后怕,心觉魏灼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早就察觉身后一直有尾巴跟着却并不做处置,而是等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也是逼着她做个取舍。 或许当初他提议假死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步。 即便虞窈月不想选,在他的迫不得已下,也会这样做。 这件事显然不是魏灼自个就能做主的,那么既是圣意,虞窈月既然揣测到了,更是不得不从。 于是,巴水中多了三具泡的浮囊的尸首,被两岸渔民打捞起来时,有好事者大着胆子移交给了官府。 虞窈月则是改头换面,在魏灼的安排下,与往日彻底划清关系。 就从身份上说,日后二人以兄妹相称,菱花则是老艄公的小孙女。 就这么一路相安无事的进了巴州,魏灼反其道而行,不再乘船,而是改走陆路。 原先虞窈月心情还有些沉闷,渐渐的也就慢慢想通了许多。 与她不同,遭遇了刺杀的顾凛在得知惊天噩耗下,病情加重,可是急坏了江沿。
第99章 心软 卢元秉的人兵分两路, 在摸清虞窈月的去向后就一直跟在后面,至于宣王下榻在通州一事,也是他们泄露出去的。 截杀宣王只有一次机会, 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宣王出事的消息一旦传回盛京, 卢相那边也跟着起事,才能为瑞王夺得一线生机。 为了等到一个下手的良机, 这些人足足等了数日,暗地里监视着宣王一行人, 以及留意着宣王妃的动静。 虽不知这两口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宣王妃落了单,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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