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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屋里没开灯，也没收到赵希彤说自己去哪里的消息。 外面还下着小雨。 ……不会她根本没回来吧？ 闻柿有些担忧，干脆直接打过去电话。 “嘟——”的声音响起，又很快被挂断。 闻柿呼吸微滞，心被提起一般，再打了个过去。 这回她等了很久，提示音响了十几秒，终于被接通，这次听筒那边响起了赵希彤的声音，就是声调有些怪怪的：“闻柿？” “你去哪儿了？”闻柿听出来她语气的不对劲，声音重了些：“你现在在哪儿？” “嗯……我现在在外面，你放心，没事儿……嘶，”赵希彤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今晚不回来了，忘跟你说……” 伴着说话声，似乎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甚至低喘。 听清楚了那边的动静，闻柿静了一下，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声音，面色都有些尴尬。 虽然知道赵希彤平日里还挺会玩，但她还没有撞见过这些场面，只得干巴巴说了句：“行，那你……呃，玩的开心？” 说完，赵希彤那边没回应，布料摩擦的声音更大了。 估计是根本无暇管她。 闻柿识趣地准备挂断电话，手指在点向那个红色的小点之前，又听见赵希彤扬起的声线—— “任野！你他妈再掐我脖子试试？” 闻柿：？ 闻柿：。 ……啊。 像是突然窥破了什么本不该知道的秘密，挂断电话，她甚至都有了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尴尬得她长舒了好几口气。 这时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 闻柿本能地肩背紧绷，看向屏幕，在看见对面是路东之后，她才又缓了一口气，接通电话。 那边路东声音蛮焦急的：“闻柿，你联系得上任野吗？” 闻柿：“……” 她该说什么。联系不上吗，还是不方便。 路东还在继续道：“我们俩今晚出去吃饭，喝得多了点儿，任野他情绪就上头了，突然说着要找赵希彤，然后就跑出去打电话，再没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就想着给赵希彤打个电话，结果打过去一次通了，又被挂断了，再打，把我拉黑了……” “你说我也没惹他俩啊，我都在这儿等任野好久了，生怕他出事，你那边要不试试打不打得通——” “咳，”闻柿咳了一声，打断那边一通讲述，说，“我打了电话过去，人还好，估计是不回来了，你直接走就行。” “行吧，账又是我结，”路东听了她的话，明显放下了心来，嘀咕，“到底是什么急事啊走了也不说一声……” “……” 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是一种幸运。 闻柿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在心里把赵希彤和任野都提溜出来骂了一顿。 两个疯子。 洗漱回了床上，闻柿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听窗外的雨，居然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当真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到时候音乐节那天会不会下，希望别下。 这样想着，闻柿又多盯了会儿窗外，拿出手机来查天气预报。 好在上面显示那天降雨概率不大。 正看着，屏幕上方推送栏突然给她推了一条新闻报道—— 【青城速报：今夜十一时四十分左右，城东区金延路一处道路发生塌陷，点击了解具体情况……】 闻柿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就将通知向上拉，手指却突然顿住。 城东区，金延路。 谢家好像就在那附近。 谢书程要回去的话，必经之路就是那儿。 闻柿点进新闻去看了一眼，思索再三，手比脑子快一步，已经点进了和谢书程的聊天界面。 WinS：【回家没有？】 发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是又多此一举了。 谢书念早就说过这人平时基本不回谢家别墅，今晚说不定他根本没往那走。 她多此一举发消息过去干什么。 谢书程没回，闻柿懊恼地皱眉，觉得对方这么一会儿应该是还没看见，便按动消息框，想要撤回。 可不成想，屏幕上突然弹出了谢书程的语音申请。 ……这回不可能是打赌输了。 闻柿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有些生硬地接通电话。 界面自动打开免提，听筒里带着电流的颗粒感的磁沉男声尾音慵懒，响在安静的黑暗里—— “就这么想我，嗯？”
第12章 别演 闻柿：。 她果然就不该多此一举。 骚包自恋狂！ “就问问。” 她语调硬邦邦地说，“您要是到家了，我就不打扰了。” 她本想说完就挂，但一瞬间听见那边背景里混杂了一声汽车喇叭的长鸣。 只不过动作顿了顿，谢书程轻浮的声线便又钻入耳中。 “如果我说，还没到呢？” 尾音像是能漾出波纹一样，闻柿几乎能想象出那人半眯着眸，如狐狸般闲适的神色。 “陪我聊聊？”谢书程又询问道。 闻柿“哦”了一声，反问：“下雨天开车打电话，你不觉得危险吗？” “堵着呢。”谢书程说，“也是不巧，这个月晚上回家也就这么两次，次次都得碰上点事。” “……” 闻柿无端便想起了他那莲花头像。 这人好像，确实有点儿倒霉在身上。 手机举累了，闻柿索性直接放在枕头边，翻了个身盯着发光的屏幕，“你想聊什么？” 殊不知，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少女的懒声裹挟着衣被摩挲的响动一齐送入那边人的耳中，仿若近在咫尺。 平日和谢书程说话，闻柿是绝对不会用这般倦懒的语调，只不过被窝实在舒服，自然而然便没设防。 漆黑的车内，谢书程眼睑微抬，他喉结轻轻提起，又极为随意地溢出一声轻笑：“今天害怕吗？” 闻柿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事，“我怕什么？我从这儿出去的，这场面见多了。” “是吗？”谢书程食指骨节屈起，在方向盘上慢慢敲了敲，状似无意地提起，“可我最后叫你走的时候，怎么好像看到，你手在抖？” “……” 那头闻柿呼吸都重了点，像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砸人的时候力气用太大了而已。” “这样啊——”谢书程故意拖长了语调，“行。” 相处过这段时间，他发现这姑娘脾气当真不似他一开始以为的那般够硬够冷，反倒真的跟猫儿似的，还容易心软。 看起来像倔强生长的野花，但在某些方面，却又有种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 显得他更像是个哄骗小姑娘的坏人。 道路前方有交警在指挥，车子开始前行，谢书程踩下油门，没再继续说什么，闻柿便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听筒里只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雨滴击打窗户的声音实在规律，闻柿越听越觉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 顾念着谢书程，她打哈欠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那边人听了去，问她：“困了？” “嗯，有点。”闻柿撑着眼皮也不否认，直接道，“我先挂了？” 听出少女声音里是真的有困意，谢书程“嗯”了声。 虽然他知道，若是他不愿挂断，闻柿估计也只是刺他两句，也还是会陪他继续打发这漫长的堵车时间。 但他像混蛋归像，虽有恶趣味，但自诩还算个好人。 本以为他答应完，闻柿就会直接把电话挂断。 谢书程耐心地等着页面暗掉，却在半晌后，又听见对面因为有些犹豫，而略显生硬的语气：“那，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谢书程怔了怔，唇角缓慢勾起：“知道了，晚安。” 闻柿没再吭声，这次挂断了。 谢书程直接把手机丢在一边，须臾，抬手轻轻按了按眉骨。 这会儿他突然又觉得，再混蛋一点，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 音乐节这天，天气是这几天里最好的一天。 闻柿跟着深红乐队的人前一天便到了这附近主办方联系的酒店里，凌晨彩排过一次后就没再睡觉，靠一瓶咖啡撑到白天，闻柯睡了一觉出来找闻柿的时候，看见她眼底下一圈乌青，遮瑕都有点遮不住。 “你怎么比我们还能熬，”闻柯上下打量她，“待会儿到后台你趴沙发上歇会儿，我怕你到时候上去晕了。” “晕不了。”闻柿靠着墙，冲他伸手。 闻柯知道她什么意思，把包里的面具丢给她，“在工作室翻了好久才找着的，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闻柿没答，戴上试了试。 面具就是万圣夜街边总会卖的那种金色遮半张脸的款式，夸张得不行。 跟下一秒就要参加假面舞会似的。 完全不搭调，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 …… 闻柿想了想，还是摘下来了。 不然还是口罩和墨镜吧。 闻柯见她不戴，以为她不打算再折腾了，欣慰地点点头：“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弄这玩意儿，妆都化了，这不挺好看吗？” 闻柿也懒得解释，以免这人继续叨叨她。 到后台写着“深红”牌子的小隔间的时候，其他几个人早都来了，看见闻柿，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妹妹妹妹妹妹”。 闻柯不满：“你们倒是看一眼我呢？” 几个人这会儿已经簇拥着闻柿让她坐到了这里面唯一的沙发上，刘刺头也不回，“欢迎您，喜欢您来，您随意嘞！” “你他妈。”闻柯上去就笑着给人一拳头。 “哎哟！”刘刺瓮声瓮气地躲开，“你这是吃醋了啊？” …… 闻柿被逗笑，手里还拿着她那瓶咖啡，舒服地躺着了。 她突然想起十四岁被闻柯带出福利院那会儿，兄妹俩承了周至以的情，用低廉的价格租到了周至以对面的房子，这群人从那会儿开始便爱往他们家里跑，俨然把那里当成了乐队的小据点。 每次过来倒也不是空手，每个人手里或多或少都带点什么，到最后都是一股脑塞给她，一个两个都争先恐后凑到她面前让她喊哥哥。 闻柯不会养孩子，乐队里这几个年龄相仿的小青年自然也不会，最会的倒是教她怎么玩，有空就带着她“见世面”，然后被闻柯一个一个揍过去，揍人的时候闻柿就乖乖坐在一边写作业，过不了几天又被带出去玩。 周而复始，她就这么被一群死性不改，大不了她几岁，还吵吵闹闹老不正经的哥哥们，还算有惊无险地养大了。 她一路看着这群人从福利院附近的破公园，到她家的小据点，再到松城的简陋工作室，后来爆火、上节目、巡演、搬到青城的大工作室，再到现在一场音乐节的六位数演出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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