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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来，北霖是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种，而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就是顺毛驴，你夸他，他不屑，因为他的好不是别人夸出来的，但是你要是说不中听的，他会一定会坐实你对他所有不好的评价！绝不让你冤枉了他！ 她不是说他凡事让女人打头仗吗？ 看来，这下乔安就是不想去引鬼都不可能了！ 彭尹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当下向座位上缩了又缩，等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完全被靠椅所遮掩的时候，才觉得，还是下面的空气好啊！ 乔安试图把时景骂醒，毕竟，偶像之所以成为偶像的前提，是真的要有让人崇拜的资格才行的。 然而—— 时景满眼期待地看着乔安：“安安，你还有引鬼的能力？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你引给我看看？你……” 乔安直接踹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她算是看出来了，时景这货已经走火入魔了，完全中了北霖的疯毒了！ 乔安当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淡定地看着北霖：“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才能放过我？只要不是引鬼。” “你对引鬼很排斥？怕危险？这你就多虑了。” 乔安只是冷笑，上次在天台上，他果然没有抓到顾明。 “我从来不是帮废物第二次。” 难道车窗没关严，露缝隙了吗？ 要不然为什么彭尹缩到了座椅里，还是觉得冷呢？ 他觉得北霖现在的表情应该更加平静，甚至说是轻随，像是荡曳在孤舟中。 只是，乔安在他的心里，可能只是一种灵魂存在的状态了。 “那个，”彭尹最是怜香惜玉，看不得乔安就这么香消玉殒的，终于忍耐不住从座椅上直起了身子：“乔安，我可以向你解释一下，我上次没有抓到顾明的原因。” 也不等乔安想不想听，他已经直接说道：“上次你进入到了顾明的幻境里，如果我们强行去抓顾明的话，他就会和幻境一起自行魂飞魄散。鬼魂所设置的幻境，就像是我们人类的意识，如果人死了，那么意识里的一切也都会彻底消失的。顾明用你的性命威胁霖队，所以我们才没有轻举妄动。” “原来是这样啊，安安，是你误会北大大了。”角落里的时景趁机接了句。 乔安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转头看向彭尹：“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我信你一次好了。” 彭尹抱拳拱手：“仗义！” “但是，那时候顾明不是刚死一天的新鬼吗？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竟然连北霖都能威胁到。 彭尹看了眼北霖：“这就是我们放过赵坤的原因了。” “什么意思？” 见北霖没动作，彭尹接着说：“看来你对鬼也是有些了解的，新鬼，也就是还没过头七的鬼，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是出于一种在懵懂与各种适应的时期的，别说是能操控你，它连结幻境的能力都没有。如果是黄婧的话，她还能用怨念场景再现，让你看到。” “然后……”乔安脑海中有亮光忽然闪动了下，但是没完全亮起，她还不是太过明白。 “我们怀疑，有道行比较深的鬼给了顾明这种能力。” 迷雾散去，真相在她脑中渐渐清晰起来。 “放了赵坤，顾明才会有机可乘，继续进一步的行动，这样一来，也就能引出那只道行比较深的鬼了。所以说，其实，你们在放长线钓大鱼？” 彭尹打了个响指：“聪明！还有一点，我想告诉你。对于那只道行比较深的鬼，我们也追查了一段时间了。按照她以前的形式章法，如果在顾明头七那一天，我们还没找到他的话，他一定会被那只鬼吸噬。” 吸噬？ 乔安正想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时景终于找机会插了一句话：“安安，只有把顾明引出来，才算是救了他。” 乔安再度赏他一个白眼，难道她不明白？还用得着他强调？ 人家彭尹说出了却不点破，就是给乔安自己做决定，时景倒好，一句话就对乔安进行了道德绑架。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乔安并不理会时景，只是继续问：“赵坤也知道顾明鬼魂的存在？” 彭尹也是有耐心，认真解释：“昨日在天台上，我们是用气传音，赵坤听不到，他应该认为，我们是在说唇语。” “可是你们用气传音，我却听到了。” 彭尹只是笑：“想让你听到，你自然能听到，而我们不想让赵坤听到你说话，他自然也就听不到。”
第14章 14 ：肉鼎（四） “这也太玄乎了！”时景已经把崇拜的目光投向了彭尹：“那个什么用气传音，到底是什么啊？能教教我吗？” “教你做什么，去变魔术把妹吗？” “咳”，时景干咳了下，这不是赤裸裸的污蔑吗？他身边除了乔安一个常驻的，哪还有什么妹纸啊？ 不过，那可能是人家的独门绝学，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教给他呢？ 时景已经自觉地岔开了话题：“那个什么，我听说，顾明都要杀了赵坤了，至少，赵坤也应该知道了顾明鬼魂的存在了吧，难道他就不害怕吗？” 这赵坤该吃吃，该喝喝的，晚上竟然还关了灯，啥事没有似的，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彭尹反问他：“你怕吗？” 时景立刻挺直了脊背：“我的车子里，桃木剑、黑狗血、大蒜、驴蹄子、铜钱、护心镜等，各种东西，应有尽有，我才不怕呢。” “这也是顾明不能直接杀死赵坤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赵坤也有护身的东西？”时景伸了伸拳脚，感觉他在北霖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那我去把顾明给引出来。” 他想的很简单，不管赵坤有什么护身的，他都全部丢掉，这下顾明还能不出来？ 乔安直接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时景：“去吧。” 自从和北霖接触过之后，乔安就养成了随身带匕首、防狼喷雾等东西的好习惯。 “你这是……” 乔安冷哼：“你猪脑子？这赵坤可是进过一次监狱的，身上要是有什么护身的，你的北大大又想把顾明给引出来，还不早就把他护身的东西给拿走了？” 见北霖没反对，乔安就接着说：“在顾明结的幻境中，我看到了赵坤对黄婧的侵犯过程。他当时是裸着上身的，我看到他背后有一块不规则长方形的、深青色的东西，我还以为是胎记，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早就把什么符咒给刻在身上了。” 连北霖听了，眸中都忍不住闪过赞赏，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聪明，体察入微。 “刺青已经深入血肉，除了把整个上背都撬掉，别无他法。”一直沉默不语的北霖突然接了句。 见他开口，彭尹知道，他心里的气已经消点了，不禁为乔安无形之中躲过一劫而感到庆幸。 圆场的任务完成，他当下也就不再说话。 乔安把匕首又向时景面前递了递。 一想到要撬掉整个上背，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场面，时景抖了又抖，颠颠地接过匕首，用袖子擦了擦，随后重新放进乔安的靴子：“咳咳，不能脏了你的匕首不是？” 可是他又不想失去这个让北霖青睐他的机会，当下只好转头看向彭尹，小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彭尹还没回答，乔安已经说道：“上次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一次，赵坤不死，顾明是不会出来的。” “为什么？” 乔安并没有回答时景，只是转向北霖：“顾明是怎么死的？” 之所以没直接问彭尹，就是因为，乔安注意到，之前彭尹在说每一件事情之前，都会下意识地先看下北霖，见他没阻止，才会继续说。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问当权者了。 北霖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被人害死的。” 然后伪造了自杀的现场。 “顾明既然也是被人害死的，就不可能没有怨气。但是在幻境中，我只看到了黄婧被害的过程，而顾明的怨气，只是因为黄婧。他的执念这么深，在没有把握杀死赵坤之前，怎么可能还会再次出现？” “哦，对了，黄婧呢？她不是也死了吗？是不是也变成鬼了？”时景突然问道。 乔安被他惊了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十万个为什么？” 说着，却已经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北霖。 “她死前所承受的痛楚太深，灵魂难以承受，在脱离身体之后，就已经下意识地遗忘了一切，变成了一具游魂。我还在派人去找。” “这个我懂，”乔安都开始抢答了：“人也是这样，记忆太过痛楚，也会选择性失忆的。那顾明知道吗？” “应该知道，但是他冥顽不灵。” 乔安白了他一眼：“只有你这种冷血的人，才会把这定性为冥顽不灵！黄婧不记得的，顾明帮她记着，她不堪承受的，顾明帮她承受，这大抵才是真正的爱吧。” 乔安一阵唏嘘感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红了眼眶。 时景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啊，这种深情的男人应该有个好结果。” “给顾明能力的那只鬼，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看着北霖眸中的一抹戏谑，乔安反应过来，当下微微点头说：“是啊，我也是十万个为什么。” “真想知道？”不像是回答，分明就是在逗弄了。 乔安也不再追问，只是撇了撇嘴：“你要是知道那只鬼在哪，早就去抓了，也不会在这和我扯皮了。” 北霖也不否认，又强调了一遍：“救顾明还是害顾明，都掌握在你手中。” “我才不会再掉进你的圈套里！” 乔安说着，已经起身离开。 与虎谋皮的事她都不会干，更何况，还是羊入虎口呢？ 北霖也不说话，只是打开了车载电脑。 屏幕里有黑影一闪而过，乔安还没看清楚，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这声音太过撕心裂肺，根本就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 她不由得抬头望了过去。 屏幕是红色视图，乔安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红外线热成像仪拍出来的。 视频上有一具骷髅，目测有两米高，脊背佝偻，指甲长到弯曲，它站在一个三足二耳的鼎面前，上身乱舞，像是被大风吹动的充气人模型。 从它的装扮和诡异的肢体动作上看去，更像是那种电视里放的，远古时代的老巫婆。 而那口巨大的，能横躺十余人的鼎里，已经煮沸了些东西，沸泡把那些东西顶上来，初步看去，是一些骨肉残渣。 刚才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就是从那口鼎里发出来的。
第15章 15 ：肉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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